瑞雪細心的爲葉清蘭梳髮,將長髮挽成了清爽又利落的髮髻,正要挑些亮眼的頭飾。葉清蘭卻輕描淡寫的吩咐道:“還用那支木簪子吧!”
瑞雪怔了一怔:“可是,今天要回府去,穿戴的太素淨了只怕……”不太好吧!不說別的,只怕薛氏第一個就會冷嘲熱諷一番……
“無妨!”葉清蘭微微一笑,清麗的五官洋溢着炫目的明媚:“別人怎麼想和我沒什麼相干。”
我的幸福,我自己知道就好了!
那支桃木簪,是顧熙年在燈下一刀一刀精心雕刻出來的,凝聚了他所有沒說出口的愛意。她天天戴着,他卻無緣看見。今天,她要戴着給他看一看……
穿戴整齊之後,葉清蘭起身,嫣然一笑:“相公,我這樣好看嗎?”
晨曦中,她穿着桃紅色的鮮亮衣裙,笑顏如花。頭上別無裝飾,只有那支桃木簪。
顧熙年凝視着她的笑顏,心裡早已被融化成了一池春水。情不自禁的走上前,將她擁入懷裡:“當然好看了。在我眼裡,你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他竟然也會說甜言蜜語了!葉清蘭心裡甜絲絲的,將頭依偎在他的胸膛上。
瑞雪和若梅兩個忽然發覺自己很多餘,對視一眼,便悄悄的退了出去。
你儂我儂的結果就是……請安又遲了!
趕到景馨園的時候,範氏和顧惜玉都已經到了,至於男人們。都已經早起去當差了。鄭夫人見了顧熙年和葉清蘭兩個,倒是沒說什麼。只是親切的問道:“你們兩個還沒吃過早飯吧!”
葉清蘭略有些羞愧的點了點頭。之前已經梳妝好了,偏偏兩人一時忘形。將衣服頭髮什麼的都弄亂了。臨來的時候又特地重新收拾了一遍。哪裡還有時間吃早飯……
鄭夫人知道新媳婦面嫩,也不多問,只笑道:“正好我也沒吃早飯呢,你們兩個一起來陪我吃早飯好了。人多也熱鬧些。”
鄭夫人分明是有意在等他們兩個!葉清蘭心裡別提多溫暖多感動了,忙笑着應了,親熱的虛虛攙扶住鄭夫人的一邊胳膊。顧熙年有意哄鄭夫人高興,竟笑着湊了過來,攙扶住鄭夫人另一邊。
兒媳和兒子待自己如此親熱恭敬,鄭夫人心裡自然受用。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顧惜玉正坐在飯桌前等候,見他們兩個姍姍來遲,立刻嘟噥道:“大哥大嫂怎麼天天都遲。我都等了好久了!”
葉清蘭堅決不接這個話題。
顧熙年臉皮又老又厚,倒是絲毫不介意,悠然笑道:“等你出嫁成了新媳婦就懂了。”
鄭夫人想笑又不忍心笑,顧惜玉一臉懵懂,站在一旁的範氏將頭扭到了一旁偷笑。葉清蘭的臉卻不受控制的紅了,心裡咬牙切齒的想着,從今晚開始就把他踢到書房去睡……
吃過了精緻又豐盛的早餐之後。衆人又移步到景馨園的偏廳裡說話。鄭夫人略略交代了幾句:“……回門禮我已經替你們準備好了,你們待會兒就出發,總得趕在巳時正到,遲了可就失禮了。”至於別的。倒不需要交代太多。
葉清蘭年紀雖然不大,行事卻圓滑伶俐,顧熙年更是善於應酬。總不至於出什麼岔子。
準備妥當之後,葉清蘭隨着顧熙年一起上了馬車。
太過縱情的結果就是雙腿痠軟無力。剛纔強撐着在衆人面前沒露出異樣來,可一到了馬車上。葉清蘭就開始覺得委屈了,用力的擰了顧熙年一把:“都怪你,總是胡鬧。我的腿又酸又乏,一點力氣都沒有。今天回去要是被人看出來了……你讓我還怎麼做人!”
顧熙年嘶的倒抽一口涼氣。
這丫頭下手可真是狠!不用看也知道,腰上肯定被掐的青紫了一塊。低頭對上那雙忿忿中隱含委屈的眸子,心裡那一點點的不快,頓時又化成了萬千柔情和不捨:“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以後我一定不胡鬧了!馬車到昌遠伯府還有半個時辰,你躺在我懷裡睡會兒好不好?我保證不會動手動腳,絕不打擾你睡覺。”
葉清蘭卻沒有點頭,反而用那種不信任的眼神看着他。沒辦法,某人出爾反爾說話不算話的記錄太多了,她纔會輕易的相信他!
顧熙年無奈的豎起右手發誓:“我發誓總行了吧……”
葉清蘭撇了撇嘴:“好了,不用你發誓了。我再相信你一回,要是你鬧我睡覺,從今晚起你就去睡書房。”
使出這個撒手絕招之後,葉清蘭才放軟了身子,依偎在顧熙年的懷裡,很快便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顧熙年攬着她的肩膀,小心翼翼的調整姿勢,讓她睡的更舒適一些。待聽到她細微又平穩的呼吸聲之後,不由得啞然失笑。這丫頭果然是累的很了,竟然真的睡着了……
他低頭,靜靜的看着她的睡顏。許久,纔在她的額上印下輕輕的一吻。
半個時辰過後,昌遠伯府到了,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坐在車轅上的瑞雪和若梅先下了馬車,然後低聲喊道:“少爺,少奶奶,已經到了。該下馬車了!”
葉清蘭睡的香甜,清醒的也很快。坐直了身子,低頭審視自己一眼,見衣服整整齊齊的心裡很是滿意,衝顧熙年甜甜一笑:“我們下車吧!”
顧熙年笑着應了,稍微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怕吵醒她,他一直維持同一個姿勢,半個時辰下來胳膊又酸又麻。
葉清蘭見他這般反應,心裡有些愧疚,主動替他揉了揉胳膊,乖巧又討好的樣子看着讓人心癢。顧熙年忍不住俯下頭親了她一口,在想進一步探入她的脣內之前,葉清蘭卻狡猾的躲開了。見他脣角有些胭脂,不由得微微紅了臉,用帕子爲他細細的擦拭。
膩歪了一會兒,兩人終於下了馬車。
門房的人早已飛奔着去暢和堂去稟報了。不到片刻,葉承禮便親自迎了出來。身後跟着不怎麼情願的薛氏,葉元洲鄭敏夫婦緊隨其後。
顧熙年忙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說道:“小婿見過岳父岳母。”
葉清蘭也笑盈盈的斂衽行禮:“女兒見過父親母親,有勞父親母親一起相迎了。”
衆人一一見了禮。輪到葉元洲的時候,顧熙年有意無意的多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坦然自若,心裡壓抑的疑惑又浮上了心頭:爲什麼他總覺得現在的葉元洲有些說不出的怪異……
葉承禮打量葉清蘭幾眼,見她面色紅潤氣色極佳,心裡暗暗放下心來:“你祖父祖母大伯他們都在暢和堂等着,快些進去說話吧!”
一路無話,到了暢和堂的正廳裡,果然是滿滿一屋子的人。從葉晟蔣氏,到葉承仁葉承義夫婦,就連各房裡的庶子庶女也都全數到了場。
這樣的陣勢,無疑表現出了昌遠伯府上下對葉清蘭回門的重視。當然,這份重視不是衝着葉清蘭本身,而是衝着定國公府嫡孫媳去的。
生的好不如嫁的好,這句話可真是半點不假。葉清蘭是不是庶女已經無關緊要,重要的是她現在的身份。將來等到她做上定國公府世子夫人的那一天,或許會受到更隆重的歡迎也說不定!
論起官職,顧熙年比在場的大部分男子都要高。再加上他顯赫的身份,走到哪兒幾乎都是衆人力捧的對象。此刻,他卻揚着隨和的笑容,執晚輩禮,一一見過長輩和葉清蘭的堂兄弟。
姑爺第一次上門,表現如何自然是十分重要的。要是舉止有什麼不妥或差池,可就成了笑柄了。顧熙年將平日漫不經心的傲氣盡數收斂起來,刻意表現的隨和親切又低調。兼之風度翩翩,表現可圈可點,堪稱完美。
衆人在心裡暗暗點頭,對顧熙年的態度自然也十分的親熱。
這一邊,葉清蘭先給祖母蔣氏行了禮,再給大伯母鄭氏二伯母李氏見了禮。李氏打量她幾眼,忽的笑道:“蘭姐兒倒真是喜歡這個桃木簪,以前天天戴着也就罷了,回門這一天竟也不忘戴着。”
明着是在調笑,細細一品味,卻能咂摸出點別的意味來。
葉清蘭早有心理準備,既不解釋也不動氣,只是淡淡一笑:“這支木簪確實是我最心愛之物。”
鄭氏城府最深,一聽這話音便知道這木簪大有來歷,不動聲色的笑道:“你這習慣倒是和寧兒差不多。只要是喜歡的東西,就樂意天天戴在身上。”
葉清蘭很配合的轉移了話題:“大伯母,六姐今日也會回來嗎?”按着俗禮,今天是她回門,住的近一些的姐妹也該回府熱鬧一番纔對。
鄭氏笑道:“她肚子大了,行動不便,也不知道她究竟會不會回來呢……”
話音未落,葉清寧的聲音就在門邊響起:“我回來的是不是遲了?”穿着寬鬆裙服也遮掩不住大肚子的葉清寧笑吟吟的走了進來。鄭君彥小心翼翼的伴在她身邊。
葉清蘭歡喜的迎了上去,親熱的喊了聲“六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