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薛氏氣的咬牙切齒的時候,葉清蘭正悠閒的待在屋子裡,吃着當季時新的水果,翻看着閒書解悶。
這水果當然不是薛氏讓人送來的。有好吃的,薛氏基本都是緊着葉清芙和自己,偶爾還會賞賜給下人。等輪到她了,可就所剩無幾沒什麼好東西了。這些新鮮的水果價格十分昂貴,都是崔婉特地讓人送來的。
若梅笑着低聲稟報:“小姐,紅綃最近幾天吃的好睡的好,也沒再做針線活兒了。整個人胖了一圈不說,精神也好多了。還有,奴婢送去的銀子,她拿了大半給陳媽媽。現在陳媽媽也不爲難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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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蘭滿意的點了點頭。紅綃總算不是太笨,之前一門心思的討好薛氏,被薛氏算計了都一無所知。現在稍微一點撥,便回過神來了。
她自己當然不能常和紅綃接觸,萬一惹來薛氏的疑心就不妙了。身爲暗衛的若梅,身手靈活,做這種來回傳信的事情簡直是小菜一碟。葉清蘭得以隨時掌握第一手情報,並及時的教導紅綃應對。
照着目前的架勢來看,短期之內紅綃自保是沒問題了。不過,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法子。若是薛氏狠下心來對付紅綃,紅綃照樣跑不了……
葉清蘭略一思忖,隨口吩咐道:“瑞雪,去備筆墨,我要寫封信給父親。”
瑞雪一怔,旋即應了一聲,忙去準備。若梅在這方面卻比瑞雪要靈活多了,稍微一想便猜出了葉清蘭的用意:“小姐。你是不是想借着家書讓老爺知道紅綃的處境?”
紅綃真正的靠山是葉承禮,薛氏最顧忌的人也是葉承禮。所以。只要葉承禮表現的更在意更強硬些,薛氏就要更猶豫更不敢隨意動手。這麼一來。若梅的日子也能稍微好過些。
葉清蘭讚許的看了若梅一眼。若梅平日裡雖然沉默少言,可真遇到事情了,卻比瑞雪等人都要聰明靈透多了。
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要想解決紅綃的困境,根源都在薛氏的身上。能影響到薛氏的人,也只有葉承禮了。
不過,她送家書的事情,肯定瞞不過薛氏。說不定還會把信攔下來查看一番。所以,該怎麼措辭得好好的想一想……
葉清蘭坐在書桌前,思忖了半晌,才動了筆。
原主的字寫的不怎麼樣,很慚愧,她也沒怎麼多練,寫出來的字屬於那種能讓人看懂的級別。和顧熙年那一手漂亮的字跡比起來,那真是一天一地。就算比起顧惜玉和葉清寧,也要差了老遠的一截。
葉清蘭對這一點十分的淡定。她用慣了細細的筆桿。根本用不慣毛筆。能寫出字來就算不錯了,還指望好看到哪兒去?
等家書寫完之後,葉清蘭便親自信送到了薛氏那裡。昌遠伯府裡有專門負責送信的家丁,不過。荷風院裡只有薛氏纔有這個資格召家丁前來送信。所以,這封信必然要過薛氏這一關。
薛氏瞄了薄薄的信封一眼,然後似笑非笑的看向葉清蘭:“怎麼忽然想起寫信給你父親?”
葉清蘭不慌不忙的應道:“回稟母親。父親一人在任上,女兒憂心父親的生活起居。所以想寫信問一問。女兒擔心措辭不當,煩請母親幫着查閱一番。”
她表現的這麼坦蕩磊落。薛氏反而遲疑了。不過是封家信而已,她若是當着葉清蘭的面打開查看一遍,豈不是落人口舌?
葉清蘭也不吭聲,就這麼老老實實的站在一旁等着。
薛氏定定神說道:“好了,你把信放這兒吧!正好我也要寫封信,到時候讓人一起送到鄭州去。”
葉清蘭可以打包票,自己走了之後,薛氏絕對會拆開信看一遍。不過,就算薛氏看的再仔細也無所謂。她不過是在信中隨意的提了一句紅綃,而且半句不提別的,只說紅綃每天都安心養胎。薛氏就算不滿,也不至於爲了區區這麼一句話就扣了她的信。
而遠在鄭州的葉承禮,看到紅綃的名字,寫回信的時候怎麼着也該提上兩句吧!到時候,薛氏心裡再不痛快,也會更謹慎些。紅綃也能更安全幾分了。
她能做的事情全都做了,希望紅綃能好好的保重自己,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吧!
回了屋子之後,桂圓便興沖沖的過來稟報:“小姐,奴婢們已經將行李包裹都收拾好了,隨時都能出發。”
葉清蘭笑着點了點頭。
葉清寧之前讓人送了信過來。說是已經和公婆都商議過了,兩天後就來接她去鄭國公府。算算日子,正好就是今天。以葉清寧的急性子,肯定是上午就派馬車來了。
不出所料,在屋裡等了不到半個時辰,門房那邊就有小廝跑來通傳:“鄭國公府的馬車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請十小姐早些過去。”
丫鬟們都很興奮,波瀾不驚的生活裡,哪怕是一點點小漣漪也會讓人激動。更何況,這次是去鄭國公府做客。依着小姐和六小姐的感情,指不定得住上多久纔回來。
最小的英兒和桂圓兩個,頭湊在一起小聲議論個不停,不時的傳出歡快的笑聲。
葉清蘭被她們亢奮的情緒感染,脣角愉快的上揚。
先是向薛氏辭別,薛氏照例是不冷不熱的態度。葉清芙難得和葉清蘭相處融洽,對她的離開倒是有些不捨。順便對她能去鄭國公府做客的事酸溜溜的說了幾句:“……六堂姐最偏心了,單單隻請你去做客。也不叫上我和八堂姐……”
……除了對她的態度友善了一點點以外,葉清芙的性子和以前一般無二,毫無改變。
葉清蘭也不辯解,只是一個勁兒的微笑。葉清芙說了一大通之後,總算閉了嘴。
出了荷風院之後,葉清蘭又去了趟落梅院。
鄭氏果然在等她,見了她之後笑着叮囑道:“蘭姐兒,這次去鄭國公府,你多陪寧兒說說話。她大概也着實是悶的很了,纔會厚着臉皮去央求公婆讓你去做客。”頓了頓,又嘆了句:“這麼多年了,她也被我慣壞了,做事總是任性而爲。好在公婆都疼她,二話不說就答應了。要是換了別人,剛嫁過去的新婦就讓孃家妹妹去陪自己,不惹來閒話纔是怪事。”
聽聽,同樣是提醒她不要爲葉清寧惹麻煩,鄭氏的段數可比薛氏要高多了。
葉清蘭忙恭敬的應道:“大伯母請放心,我一定會小心行事,絕不會給六姐招惹麻煩的。”
鄭氏見葉清蘭如此通透伶俐,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實話,她自然也很清楚葉清寧這麼大張旗鼓的讓葉清蘭去做客不太妥當。可她也實在心疼葉清寧。從一個無憂無慮的閨閣小姐,到嫁爲人婦,肯定有很多不適應的地方。眼巴巴的盼着小姐妹去陪自己,她這個做母親的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鄭氏收斂心神,又笑着說道:“不過,你是寧兒的孃家妹妹,又是去正大光明的做客。也不用太過小心了,免得被鄭國公府那些下人都小瞧了。你一向聰明伶俐,這中間的分寸拿捏,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的。”
當然明白。總的來說,就是既不能太過高調惹來鄭蘊夫婦的不快,又不能太過低調讓下人取笑昌遠伯府的小姐寒酸,連帶着葉清寧也被小看了幾分。簡而言之一句話,一切都以葉清寧的處境爲第一要訣。
說實在話,鄭氏並不是個好相與的人,她對鄭氏也談不上有多少好感。可衝着鄭氏對葉清寧這份全心全意的呵護,葉清蘭便決定不介意鄭氏的自私。
鄭氏見葉清蘭乖巧的一一應了,心情好了不少。又叮囑了幾句,總算是放人了。
剛一出落梅院,便遇上了崔婉。崔婉身後浩浩蕩蕩的一羣奶孃丫鬟,帶着四個孩子,這聲勢自然熱鬧氣派。
“你這是要去鄭國公府了吧!”崔婉很自然的停住了腳步,笑吟吟的打趣:“這纔剛回來沒幾天,就又要出府做客。可真是讓人羨慕眼熱呢!”
葉清蘭抿脣一笑。這樣頻繁又高調的出府做客,確實很惹眼。好處是顯而易見的,她這個三房庶女,就算不招嫡母薛氏的待見,也依然過的很滋潤。昌遠伯府上下,沒人敢小覷她,那些勢力的丫鬟婆子們,一個一個的見了她都十分恭敬。
隨意的閒聊幾句,葉清蘭便和崔婉道了別。
鄭國公府的馬車在門口已經等候多時,一個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馬車旁等候,遠遠地便迎了上來,笑盈盈的給葉清蘭行禮:“奴婢見過十小姐。”
葉清蘭略有些意外:“知夏,怎麼是你來了?”
知夏抿脣笑道:“小姐特地命奴婢來接十小姐的,正好在路上也能陪着十小姐說說話解解悶。”這自然是葉清寧的體貼了。
葉清蘭心裡頓時暖暖的。
衆丫鬟和知夏也很熟絡,上了馬車之後,便七嘴八舌的聊開了。果然十分熱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