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整體呈現出梯形,高約300米,上底邊長100米,下底邊長200米,通體銀灰色夾雜藍色水晶質條紋的古怪大樓,這就是昨天剛剛建立起來(友情提示:建造工期三小時)的時空管理局總部,從規模上講,這個擁有級戰略價值的地方和那些規模龐大的星港完全不具備可比性,卻是我們建立的有史以來最龐大的時空監控網絡的核心所在。
時空管理局正式建立,第二天。
希靈人的超級效率永遠讓人歎爲觀止,他們讓這個機構運行起來只用了不到十二小時,假如在人類社會,一個部門從設想到正式運行至少需要半個月的時間,而如果這是一個國家級的機密部門,其建立完善週期甚至可能長達數年,至於一個像“宏世界”這樣誇張的超級結構,即使有足夠的科技實力,我也懷疑人類在文明滅亡之前能不能把它的行政體系建立起來——在有固煒門的努力下,此種規模的計劃從誕生就意味着扯淡。
而那幫帝國變態,他們竟然在第二天早上就開始從塞伯坦星發來賀電錶示節點狀態良好了……
“我們第一步是鞏固已有世界的聯絡並以其爲基礎進行試驗,艾澤拉斯世界、學園都市、維迪斯等等世界之間的軍事連通已經非常成熟,它們可以作爲次元樞紐的試驗品,通過超大批量地互相運輸,我希望可以實測出那種臨時性的民用次元樞紐能夠承載的單個世界流量上限,”在那剛剛完成建立,有些地方的建築結構還在自我生長變形的時空管理局大辦公室裡,珊多拉在一大堆曲線圖中間對我彈琴,“雖然只是一個民用通道,但由於同時連接了成千上萬個世界,‘宏世界’網絡所承載的流量壓力和其技術複雜度要求甚至比我們現有的軍事通道還要苛刻,而且它是一個影響巨大的體系,必須謹慎行事。從明天凌晨開始,第一批次‘熱點’會被接通,哦,熱點指的是被選中的異界人身邊兩百米的空間,這些初次獲選者包括以下幾人:夏娜,今日明日姐妹,薩弗南大公,格蘭勒特騎士,五更琉璃,艾茜婭,.以及諫山黃泉,這些第一代審查官會幫我們檢測昨天新建立的超大規模跨位面通訊網的信號情況,目前這個網絡功能有限,只能通過掃描審查官周圍的‘熱點’空間來大致判斷目標世界是否受到了外來侵染,以及幫助審查官自身和他們所選定的個體進行跨位面傳送,但很快,它就能完善起來了。”
總覺得剛纔珊多拉提到了很多讓人非常在意的名字呢,果然是昨天休息不好導致出現了幻覺嗎?
昨天晚上啊……現在想起來,仍然讓人非常怨念,那是一場意志力的拉鋸戰,一場搗亂與反搗亂的持久戰,而與我進行戰鬥的,正是大半夜不睡覺到處撲騰的水銀燈。
早知道說什麼也不能同意那傢伙把自己的大箱子搬到自己房間了。
和我們這幫已經將出遠差當成習慣的專業人士不同,水銀燈是第一次(不算她莫名其妙穿越到這裡的時候)進行跨世界的旅遊,所導致的結果就是,那丫頭一天內完全倒不過時差來,大白天在自己的包裝盒裡呼呼大睡了六個多小時,到下午才起牀的後果就是晚上她完全睡不着了,我得說,雖然擁有完美的容貌和極高的人氣,但這位主席大人在有些情況下完全就是個麻煩,夜深人靜的午夜十二點精神氣十足地在房間裡竄來竄去,甚至會冷不丁跳到牀上,生物鐘跟我小時候鄰居王大爺家養的大白貓一個樣,拜這個一點都不知道考慮他人的人偶所賜,我整宿沒閤眼。
雖然以自己的體質和精神力,原本是不在意這一天不睡覺的,但問題是——某現在還是傷員啊哪怕有叮噹補魔(我就是讓你們想歪的),也是傷員啊
“阿——俊”當我再次噗通一聲趴在桌子上之後,終於連珊多拉都有點受不了了,拿着手中的投影屏啪啪地敲打着我的腦袋,女王陛下碎碎念起來,“阿俊你昨天晚上到底幹什麼了從三十分鐘之前你就一直在打瞌睡啊”
你錯了寶貝,事實上從一個小時前我就開始打盹了
別說昨天晚上沒睡好了,哪怕我精力充沛到跟淺淺一樣,也經不住您老人家連續一個小時的理論轟炸呀這些曲線圖在我眼中不比小泡泡的塗鴉容易理解啊可惡,明明連潘多拉那個滿腦子爆鹽的小丫頭片子都能看着若有所思的說
“呼——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珊多拉終於認命地收回了已經投影一屋子的曲線圖,算是讓我精神爲之一振,“阿俊永遠也看不懂這些東西,那‘宏世界’體系至少也是你的計劃誒,偶爾關心一下總可以吧?”
這個沒問題,我會摘着我能看懂的來指導工作的。
……爲什麼剛纔那個想法一出現我就有種“啊,這下什麼都不用幹了”這樣的感覺?
“對了,現在影子城剩下的異界人情況怎麼樣?遣返工作應該沒受影響吧?”想了想,我還是覺得果然太過甩手掌櫃也不好,還是關心一下工作吧。
“居民遣返和時空管理局建設同步進行,首批審查官只會登記一百人次,其他的異界人基本上都只是候選人而已,他們可以先回家等着我們的特派員過去測試,也可以選擇在這裡留下,等結果出來,反正不會影響到正常的遣返流程,倒是有些特殊的穿越者出了點問題……”
看到珊多拉臉色古怪,我立刻緊張起來:“賽亞人又跟蜀山弟子打起來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珊多拉立刻白了我一眼,“是那些天頂星人……咱們現在的次元樞紐是專爲人員運輸設計的,那些跟奧特曼一樣的大個子……額,阿俊我被你傳染了,總之,他們無法從常規的世界之門通過,運輸艙太小,所以那些超級大個子暫時被滯留了下來,現在那些希靈技師正忙着給天頂星人改建一座原本用來給小飛船準備的傳送門,而正是由於這個原因,幾名天頂星人訪客目前的情緒比較低落。”
我糾結了一下,然後猶豫道:“我想我明白今天早起維斯卡跟我嘀咕的那句話啥意思了。”
珊多拉:“?”
“那丫頭說:‘……可以分成一小塊一小塊地運回去嘛那些可惡的大個子……’”
珊多拉:“阿俊,這段掐了別播啊對小孩子不好”
從珊多拉這裡瞭解了時空管理局和“宏世界”網絡的建立情況之後,我看也就沒自己啥事了,委婉地表達了一下自己完全聽不懂那些報告之後,我在珊多拉無奈的注視下離開了辦公室。
“哦,傻蛋人類,你出來了”
結果,在辦公室門口的休息椅上,見到了某個一臉不爽的人偶。
自從上次斷牙之恨,跟水銀燈一直處於這種微妙的對立狀態,之所以說微妙,就是這樣:明明見面就冷着臉一副不願搭理你的樣子,要麼就是惡言相向,但這個彆扭的人偶還是堅持不懈地跟在自己旁邊,甚至在我忙着正事沒辦法搭理她的時候——
“一直在這裡等着?”
我伸出手去要摸水銀燈的頭髮,對方立刻如同示威的小貓一般張開嘴要咬人,但剛一露出那斷掉一半的虎牙,哥特人偶就蔫了下去,最後抓着我的手,借勁一跳,穩穩當當地坐到了我的肩膀上。
“走吧,坐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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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惡的人偶剛纔是不是說了什麼很微妙的名詞?
“其實也不是很麻煩,找個牙醫補上就可以,”扛着水銀燈離開了時空管理局那梯形的古怪大樓,走在大街上我突然想起了這茬,“我們的補牙技術可和人類醫學不一樣,絕對原生質重塑,就如同你本來的牙齒……”
“傻蛋說的跟那牙科診所門口的牌子上一模一樣”
“嘿嘿,那個就是我給寫的廣告詞。”
“不要在這個話題上浪費口水了,”水銀燈啪啪地在我腦袋上敲了兩下,現在這丫頭是徹底不敢動用自己的鋼牙了,單從耐久度上講,水銀燈的牙跟叮噹都沒有可比性,“你這個可惡的傻蛋人類……”
“是是是,”扛着水銀燈走在大街上,自然引起了不少行色匆匆的穿越者的關注,不過現在屬於○運高峰期,人人都在忙着趕車,“帝國元首肩扛玩偶娃娃暴走街頭”已經不會引發太多圍觀,“父親大人賜予的身體絕對不能損傷,是吧?”
“……哼,知道就好。”水銀燈似乎愣了一下,然後才哼了一聲,下一秒就張開小嘴打起了哈欠,“天亮了,好睏……”
餵你上輩子不會真是鄰居王大爺養着的吧?給我趕緊把生物鐘調節過來啊
“既然這麼困乾脆回去乖乖睡覺不得了,還非要跟着出來。”
“囉嗦囉嗦囉嗦”水銀燈立刻夏娜附體,精確的三段萌殺,然後又是一個哈欠——我就不知道薔薇少女的呼吸究竟是幹啥用的,潤滑?反正羅真我現在是真佩服,從技術宅的領域來講,丫已經算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喂,坐騎,不要亂晃,我睡覺了。”
就撂下這麼句話,完全不給我反駁的機會,水銀燈已經堅定地抱住了我的腦袋,低頭,秒睡。
今天晚上得找個籠子把這傢伙關起來,要不我的生物鐘非得跟她同步不可。
說實話,我現在是越來越看不透水銀燈的想法了,這個人偶的行事方式在我看來幾乎可以用怪僻來形容,偏偏她平常又誰也不搭理,更不會對自己的舉動有什麼解釋,因此大部分情況下我都只能靠對她的瞭解以及猜測來判斷水銀燈的想法,不過最近這個手段已經沒什麼作用:事情顯然產生了某些變化,讓這個人偶少女的思維複雜起來,她腦子裡想的已經不僅僅是找自己的老爹,而是在思考什麼讓她都很困擾的事情。
那是還在學園默示錄世界的時候,就已經發現水銀燈經常會一個人坐着發呆,一臉茫然的樣子,但只要有人靠近,她就會立刻掩飾過去,我原打算問問她在想什麼,不過估計迴應自己的也就是一通敲頭吧——雖然她的力氣對我而言完全可以當按摩來享受。
也沒什麼事做,肩膀上扛着一個輕若無物的微型少女,我晃晃蕩蕩地來到了遠離市中心的地方,應該是北部吧,這裡是影子城尚未開發的地帶,四周高大密集卻又死氣沉沉寂靜無聲的高樓大廈還保持着和表世界一樣的狀態,看不到帝**事建築,也看不到各種先進的希靈設施,就連那宏偉的,幾乎覆蓋了半座城市的世界之樹樹冠在這裡也顯得有些稀薄,露出了影子城的湛藍天空,以及天空漂浮着的碩大待機圖標。
……我要不要去告訴孩子她媽遊戲機忘關了?
影子城所有的設施都是一塵不染的,我在路邊的一個小公園裡隨便找了張長椅,打算靠在上面補個回籠覺,順便跟周公商量商量孩子她**再教育問題,但就在我剛伸了個長長地懶腰,並對在這種狀態下都能緊緊地抱着自己腦袋穩如泰山的水銀燈表示佩服的時候,一個溫和而有些驚訝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了起來:“老闆?您怎麼回來這?”
我有些意外地循聲望去,正好看到一身便服,上身是一件貼身的薄毛衣,下身着一條修飾修長身材的牛仔褲的rider站在自己身後不到十米處。
額,看來精神真是不集中,這麼近的距離都沒發覺她——不過也跟rider的英靈身份有關,在世界樹紮根的影子城中,這些隸屬於叮噹側(……)的英靈就跟精靈進了森林,滴水匯入大海,潘多拉進了小學部一樣,那叫一個如魚得水渾然天成,要不仔細分辨的話,他們幾乎是和這整個空間融爲一體的。
“rider,”我小心翼翼地想把水銀燈放到旁邊,結果後者抱着我的頭就跟個樹懶一樣,稍一動她就是一陣低聲咆哮,只好作罷,“吃了沒?”
“……吃了,老闆吃了沒?”
“吃了……”
木然對視了一會,rider終於一聲長嘆,悲哀地別過臉去,隱隱約約,聽到了“黑歷史”之類的詞彙。
果然,連r姐都學壞了。
“是帶着水銀燈出來散心麼?”rider在旁邊坐下,看到正坐在我肩膀上,抱着一個大腦袋睡的昏天黑地的小人偶,微微有些在意地問道。
“不,就是閒逛到這了——倒是你,不在阿瓦隆呆着,怎麼來這個無人區了?”
rider微微笑笑,揚了揚手中一直拿着的書:“這裡是最清淨的地方,在無人的街道靜靜讀書,有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啊,對了,差點忘記了rider還有這麼個“設定”,和她美杜莎的身份有點不搭配的,喜歡讀書的愛好。
原來以爲在泡泡的腐蝕下,r姐已經徹底化爲了某種掌機魔人一樣古怪的存在,沒想到在安靜下來的時候她還是保留着這個恬靜的喜好,真是可喜可……
“這上面的攻略都很詳細呢,真是好想跟它們的作者比試一下”
……沒注意看封面真是我的一大失誤。
“老闆,你的表情看上去好奇怪”
就那麼一愣神的功夫,rider突然好奇地湊了過來,一雙詭異的方形瞳孔在視線中急劇放大,然後懸停在面前不足十釐米處,“我剛纔說了什麼奇怪的話嗎?”
“不,我只是覺得一個熱愛掌機和遊戲攻略的rider太奇怪了而已……”
直言不諱地表達了自己的糾結,雖然這樣屬性的r姐也很可愛,但……那層出不窮的違和感簡直是坑爹啊
“但我很喜歡現在的狀態啊,”rider聳聳肩,“沒有那麼多煩心事,也不必像從前的英靈生活一樣苦悶,有很多可以做的事,很多有趣的朋友,還有個比抑制力貼心無數倍的老闆,閒着無聊打打遊戲看看書,也可以經常和櫻見面聊天,有工作的時候就跟一羣同樣有趣的同事一起熱熱鬧鬧地去完成,雖然我不是很喜歡熱鬧啦……不過這種生活卻是我非常喜歡的。”
那是,比起傳統英靈的苦逼勞工命運,在阿瓦隆的英靈們簡直可以用魂吃等死來形容了——友情提示,這是一個褒義詞。
“說起來,聽說這個叫水銀燈的鍊金生物一開始和您的關係非常糟糕,現在對比真是強烈。”
我看了看另一邊肩膀上那張稀裡糊塗的小臉,安靜狀態的水銀燈總是讓我忍不住想起天使這樣的生物——請注意和阿賴耶區分開——唉,明明是這麼可愛善良的孩子,怎麼就扭曲成那樣了呢?
“天知道怎麼回事,”我聳了聳另一半的肩膀,由於水銀燈的關係,這種看上去跟半身不遂一樣的單邊聳肩我已經輕車熟路,“我覺得平常跟她拌嘴挺厲害的,結果這丫頭反而越來越粘人了。”
“拌嘴麼……”rider不置可否地笑笑,“或許連您自己都沒察覺對周圍人那習慣性的關心吧,但是對有些人來講,這種不經意的關心卻是非常寶貴的東西,因爲他們在冷漠和孤獨中已經生存太久了……”
“……我可以承認自己沒聽懂嗎?”
r姐當時就囧了。
“好吧,換個您可能能聽懂的,”rider認命地嘆了口氣,一副被打敗的樣子,“水銀燈也來自異世界,而現在……穿越者們都該回家了。
“她已經沒有多少跟您在一起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