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何非不斷的唸叨着:“爲什麼,他是李冉,那李冉是誰?”張軍說道:“你先等等,先不想李冉的問題,如果出現在那天橘子裡字條的所有信息都和韓風的事情有關的話,就是說剛纔那個保安也是其中之一。”何非兩手飛快的撓着頭皮,他目光呆滯的說道:“先不管了,回家吧,明天再說。”
何非雖然想着,先過去這一天再說,然而這一夜卻頗不寧靜。在夢裡他並沒有看到任何驚人的場景,但是在這個只有一個場景無限循環的夜裡,即便是在夢裡,也會心煩氣躁。何非坐起身,看着窗外,月亮碩大,老樹葉禿。再也睡不着的他坐到了椅子上,開了燈,翻着《鏽色筆記》。
那夢中的場景無論如何也揮之不去,何非不明白它爲什麼會不斷的出現。無意間,何非看到了筆記中的字:“鑽戒。”他翻到後面,什麼也沒有。何非說道:“鑽戒,哪兒聽過。”爲了不丟掉一些重要的信息,他專門準備了一個本子。何非翻出那個本子,說道:“有了,對,是字條裡的信息。嗯,鑽戒還有第十三個橘子,還有李冉,這究竟能得出一件怎樣的事情……我又不是偵探。”一夜間,何非就這麼趴在書桌上睡着了。直到張軍的敲門聲把他叫醒。
“怎麼了,沒什麼精神。”張軍問道。何非說道:“不是我沒精神,而是你太精神了。昨天都嚇成那樣了,虧你今天還能這麼活蹦亂跳的。”張軍說道:“因爲昨天睡得很實嘛。”何非說道:“沒做什麼怪夢之類的?”張軍說道:“當然沒有。你又做夢了?”何非說道:“嗯。只有一個畫面,然後一晚上不斷地循環出現。”張軍說道:“那是個什麼樣的夢?”何非說道:“我夢見走到了21樓走廊的盡頭,然後那裡原本是牆壁的地方變成了一個門。我推開門之後,昨天那保安手裡拿着一個本子交給了韓風,然後說了兩句話就出去了。”張軍說道:“就這些?”何非點點頭。張軍接着說道:“什麼本子?”何非拿起桌之上放着的《鏽色筆記》說道:“就是它。”很顯然這出乎張軍的意料:“啊?”
何非接着說道:“筆記裡記着鑽戒這個詞,再加上昨天開門看到的那些場景,就好像韓依想要告訴我們,橘子裡的字條究竟都是些什麼樣的信息。”張軍點點頭說道:“嗯,有道理。保安將這個本子給了韓風,但是韓風也有像齊楚玲或是你那樣寫小說嗎?”何非說道:“我得到這個本子是在夢裡,而韓風這個本子竟然是保安交給他的。再加上沒有任何信息和信封和錢有關,很可能韓風只是保留了這個本子。”張軍說道:“兄弟,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這個本子記載人的名字可能根本就和寫不寫小說沒有關係。”何非聽到張軍這麼一說,才恍然大悟:“對啊,想一想,你也不寫什麼,但是名字也在這裡面啊。”說着,何非翻到了記着名字的那一頁——兩人全都愣住了——張軍的名字上面也多了一個黑框。“這是全都得死的意思嗎……”何非顫抖的說道。
張軍抱着腦袋,突然他抓着何非的胳膊,而冰涼的手卻在不斷的抖動着:“怎麼辦,幫幫我。”何非說道:“放心吧,你死不了的。我不是也沒死嗎,這說明,黑框不一定是會死的意思。”張軍說道:“那你說,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何非說道:“……可能是,被詛咒了的意思。”何非突然想到了什麼,他接着說道:“我們不一定會死,但是我們可能都被詛咒了。我們昨天不是說到韓風、李冉、夏婭、韓依這些人可能都是因爲這個本子的詛咒而死的,或許齊楚玲也是如此。”張軍說道:“就是說,不一定立刻就死,但總有一天會死於非命?”何非說道:“不,應該從另一個方面來說,那就是我們還有時間來擺脫這種詛咒。”張軍說道:“那要怎麼做,詛咒是個什麼東西,誰也不知道,更別說怎麼解開了。”何非說道:“你看看我名字上的框子和你的有什麼不同。”張軍仔細的觀察起來:“比所有人的顏色都淺很多。”何非說道:“因爲那天本該死,但是我卻死裡逃生。只要我們能躲過這些危險,然後找到這個筆記的主人,或許會找到什麼解脫詛咒的辦法。沒準兒更意外的是可以不用再這麼提心吊膽的活下去了。”
張軍突然有了幹勁:“那現在做什麼?”何非說道:“按照現在的情況,咱麼得找到鑽戒。”張軍說道:“鑽戒?我還以爲是去鬼屋。”何非將筆記交給張軍說道:“裡面只寫了這個詞。”張軍看了一眼,又翻到了有自己名字的那頁,他無論如何都期望着再次看到的時候,那框子已經沒有了。
何非從他手裡拿走筆記本:“你怎麼看那框也不會消失的。”
兩人稍作準備,便出了門。張軍說道:“上哪兒找鑽戒啊。”何非說道:“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咱們先去找李冉。”張軍說道:“你說什麼啊?好容易跑出來,這回自己去找鬼?”何非說道:“不,如果真是他把筆記交給了韓風,那麼要麼這東西是他的,要麼這個誰交給他讓他轉交的,怎麼想,他都和筆記的主人脫不了關係,哪怕是一面之緣。”
很快,兩人已經到了大樓之下。當班的人看樣子並沒有在崗,兩人只好在大廳的沙發裡等着。兩人正左顧右盼的時候,李冉站在了兩人的面前。何非並沒有像昨天一樣露出驚恐的表情,他對李冉說道:“還有個叫李冉的青年,二十出頭左右,你知道這個人嗎?”李冉說道:“知道,以前他經常來找二十樓的那個模特,好像是他的姐姐。他不叫李冉。”何非問道:“那他叫什麼?”李冉說道:“我還真不知道本名是什麼。”“這樣啊,其實我們今天過來只是想要找你確定一下,這個《鏽色筆記》你認識嗎。”說着,何非將筆記本拿了出來。李冉冷笑着說道:“要不是他,我們怎麼可能全都掉,怎麼可能不認識。”李冉顯出了悲傷地表情:“這東西就是個詛咒之物。所有接觸過它的人全都沒有好下場,都死得好慘,而我偏偏是第一個碰它的人,偏偏也是第一個死的。”張軍說道:“不,不對啊,那天的車禍……”李冉說道:“那是我死時的情景。”何非懇切的問道:“那你知不知道要怎麼樣才能解開這個詛咒?”李冉說道:“解開?你想都別想,你們就等着去死吧。”張軍追問着:“爲什麼!”李冉說道:“我跟你們無仇,我也不保留什麼。這個本子根本就不是人間的東西,就像貞子的錄影帶一樣。但是,沒人知道它的主人是誰,更沒人知道出於什麼目的。它也不是什麼流行的都市傳說,這讓它更不爲人所知。”何非說道:“換句話說,連打聽都沒有機會。那你在哪裡得到它的?又爲什麼交給了韓風?”李冉說道:“你們今天來這裡,就是爲了知道這件事的?”兩人不約而同的點着頭。李冉說道:“但不管你們來不來,我今天都會去找你們的。”說着,何非聽到什麼掉在地上的聲音。張軍撿了起來:“鑽戒?”何非驚奇地看着李冉。
李冉說道:“不知道爲什麼,那本子,只要是因其詛咒而死去的人,都可以將自己想傳達的信息留在那上面。鑽戒,就是我留給你們的。”何非說道:“那,那個夢?”李冉說道:“所有的噩夢都是詛咒的先兆。你還是小心點兒。”他停了一下接着說道:“其實不管是鑽戒還是這個該死的本子,都是韓風的老婆交給我的。他們夫妻離了婚,那天,他老婆在樓下,將這兩樣東西交給我之後,告訴我交給韓風,然後就跑了,現在想想,她跑得那麼快,大概是不想被詛咒吧。”何非說道:“那你這麼幫我們是因爲她的委託?”李冉說道:“哪有人委託鬼的,我是欠夢如虹的人情,沒想到做了鬼才有機會還給她。”這話裡,帶着李冉一生的遺憾。
看着何非沉默不語,表情痛苦,李冉說道:“原來你就是她那個倒黴的男友啊。”張軍說道:“這話什麼意思!”李冉說道:“自己的女人死在身後,卻渾然不知,還等着她回來找你。”何非沒有說話,沉下了頭。
張軍說道:“那韓風的前妻應該知道筆記的事情吧,她現在在哪兒?”李冉說道:“她已經去青林路那個有名的鬼屋謝罪送死去了。”兩人大驚失色,轉身就要離開。這是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想去救人,還是想去做什麼。
剛要離開,何非又想起了什麼,他問李冉:“對了,那個夢如虹的弟弟的人物,有什麼外號之類的嗎?”李冉回道:“有的。他叫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