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南同志,你看這裡你還滿意嗎?”將楚思南領到一個空閒的房間裡,克留奇科夫微笑着問道,“這是我們平時用來招待下面分處的同事時用的。”
楚思南四處看看,是個建有兩個套間、裝飾並不華麗但是卻很乾淨的房子,至少比起在監獄裡的時候,這裡要好很多,他很滿意。
“還可以,謝謝你了,克留奇科夫同志。”微微點點頭,楚思南說道。
“不用客氣,楚思南同志。”克留奇科夫笑道,“如果你還有什麼需要的話,可以儘管和我說,我會給你安排的。”
“暫時不用了,”楚思南走到那古色古香的松木沙發前坐下,在那鬆軟的皮墊上顛了顛,同時說道,“我對這裡很滿意,如果還有什麼需要的話,我會再和你聯繫的。”
克留奇科夫點頭,腳下卻沒有動地方,他臉上帶着猶豫的表情,似乎在躊躇着是不是該說些別的什麼東西。
“怎麼,克留奇科夫同志,你還有什麼事嗎?”楚思南裝出好奇地樣子問道,其實他早就知道眼前這位頗具野心的年輕人想要說些什麼,畢竟現在對他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如果現在搬倒了格林涅夫,那他將有很大的機會可以爬到處長的位置上去,從今以後,在這個地方除了貝利亞之外,就是他來做主了。
“楚思南同志,我是有一個,嗯,怎麼說呢,我是希望你能幫我一次,”克留奇科夫猶豫着說道,“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我相信這次格林涅夫應該逃不過大難了,貝利亞同志的性格我再清楚不過了,他絕對不是那種度量大的人,尤其是對自己身邊的人,只要有誰暴露出一絲一毫的野心,就會被他毫不猶豫的清洗掉。在我們之前,這樣的事情已經發生過無數次了。”
“好了,我最親愛的克留奇科夫同志,”楚思南沒等克留奇科夫把自己的意思說明白,便揮手打斷了他,然後微笑着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而且我覺得這件事情你也不必再過多的去鑽營了,同樣的,我也不一定能幫得上你。正如你所說的,貝利亞同志是一個很小心謹慎的人,他對自己身邊那些有野心的人極具防範,我相信,如果我和你稍稍顯出一點走近的跡象,他恐怕都不會容得下你,在這件事情上,格林涅夫同志就是最好的例子。你說是嗎?”
克留奇科夫一愣,隨即出了一身的冷汗,的確,自己真是糊塗了,格林涅夫這活生生的例子就擺在眼前,自己竟然還要重蹈覆轍,這不是找死嗎?
“克留奇科夫同志,你想聽說一句真心話嗎?”楚思南翹起二郎腿,斜眼瞅着克留奇科夫說道。
克留奇科夫點點頭,表示想聽。
“雖然我不知道你爲什麼一門心思的想要上位,而且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我卻必須要看在朋友的份上勸你一句,作爲貝利亞這種人的手下,你即便是表現再好,也最多隻能給他當一輩子的廉價傭人。”楚思南語重心長的說道,“他是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對他構成威脅的,除非你壓過他,否則的話,他會在你剛剛顯露出鋒芒來的時候,便把你處理掉。你以爲他對格林涅夫起疑心是我一句話的結果嗎?不,你太小瞧他了,他絕對不會因爲我的某一句話而對格林涅夫如何的。這次他不動手便罷,如果他真的要對格林涅夫那個可憐蟲下手的話,那就只能說明一點,這老狐狸早就對他起疑心了,我的話只不過是起到一個催化劑的作用罷了。在貝利亞這樣的手下做事,你要嘛老老實實、本本分分的,要嘛,就要想辦法……嘿嘿,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克留奇科夫沒有說話,不過他那微微低垂的臉上,卻分明滾動着兩顆目光閃爍的眼球。
“好啦,別的話我也不多說了,最後奉勸你一句,這個世界上到哪裡都沒有白吃的午餐,要想有百分之百的收穫,你就要付出百分之百的辛勞,而如果你想要獲得百分之千的收穫,那你要付出的就絕對不是辛勞那麼簡單了。”楚思南說到這裡不再多言,他把眼睛閉來,靠進了鬆軟的沙發裡。
克留奇科夫知道面前這個神秘的中國人已經不想說話了,也知道他是給自己一個考慮的時間,的確,這件事情對他來說可不是小事,確實需要好好的考慮一番。
“還有一件事,克留奇科夫同志,”當克留奇科夫走出門外,正準備轉身關門的時候,房間裡再次響起楚思南那懶洋洋的聲音,“如果貝利亞同志向你問起對我的看法,你最好告訴他,你覺得我是個很有野心的人,很難馴服,爲了保險起見,最好現在就把我處理掉,否則後患無窮。”
克留奇科夫身軀一震,他最後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楚思南,然後悄無聲息的掩上門,轉身走了。
“克留奇科夫同志,”在剛纔那個會議室裡,克留奇科夫站在貝利亞的面前,不久前被掀翻的桌子,此時已經被人收拾好了,貝利亞就坐在桌子後面,悠閒的品嚐着杯中的美酒,“把楚思南同志安排好了?”
“是的,貝利亞同志,他說他很滿意。”克留奇科夫微微垂着頭說道。
“嗯,好,好,你對他這個人怎麼看?”貝利亞緊接着問道。
“您要聽實話嗎,貝利亞同志?”克留奇科夫問道。
“當然,你心裡是怎麼想的,就給我怎麼說。”貝利亞毫不猶豫地說道。
“我覺得這個人實在是個危險人物,他的野心很大,恐怕不好駕馭。依我之見,最好是現在就把他處理掉,以決……”克留奇科夫說道。
“你說什麼?!”不等克留奇科夫將話說完,貝利亞就將手中的酒杯用力的墩在了桌子上,同時怒喝道,“我什麼時候讓你說這些了?楚思南同志現在是我們的同志,而不是敵人,對待同志怎麼能用這一套呢?不好駕馭?大家都是爲了革命走到一起的同志,有什麼駕馭不駕馭的?還處理掉,真不知道你這腦子裡整天都在想些什麼!”
克留奇科夫的頭垂的更低了,他甚至連大氣都不出,其實在心裡,他卻感覺很舒服,出於對貝利亞的瞭解,他知道自己這位高高在上的領導的脾性。他絕對是一個喜怒不行諸於色的陰險人物,他能夠在喜笑顏開的時候對人下殺手,但是如果他當着你的面暴怒,那至少說明你沒有什麼生命安全,就像眼前這樣。
“克留奇科夫同志啊,”果然,貝利亞很快放緩了語氣,他用罕見的柔和聲音說道,“我知道你可能對楚思南同志有些意見,感覺他太高傲了,不過這不算什麼缺點,年輕人嗎,總是氣盛的,如果你和他今後多接觸一下,或許就能改變對他的觀點了。”
“是,我明白了。”克留奇科夫點頭應道。
“嗯,還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秘密去做。”貝利亞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克留奇科夫身邊,拍着他的肩膀說道,“我最近得到一些消息,說格林涅夫同志這段時間的個人行動有些異常,你去替我調查一下,看看他是不是和那些德國的間諜有什麼來往。”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嗎?”貝利亞着重的說了一句。
“明白了,我馬上去安排。”克留奇科夫心中狂喜,但是嘴上卻語氣冷淡。
“要注意證據,注意證據知道嗎?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一定要拿到他和那些德國間諜往來的證據。呵呵,我們不能放過一個敵人,但是也不能冤枉一個同志嘛。”貝利亞滿意的笑道。
“是,我一定會拿到證據的。”克留奇科夫心中鄙夷,真是個老奸巨滑的東西,明明都說一定要拿到證據了,還說什麼不能冤枉同志,這麼矛盾的話,也虧他能說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