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於他的認錯態度良好,也識相,是以陸苒珺寫好的信裡最後只加了句,老五最近對她的關心她收下了,不過關心太過只會耽擱正事,還是適當爲好。
將寫好的信封口遞給老五,陸苒珺臉上明顯帶着笑意,看得老五心裡直發毛。
“四、四姑娘,沒什麼其他事兒的話,那在下就……走了?”他詢問道,目光瞥到手中的信封。
唉,好想看看啊!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般,陸苒珺溫柔地笑了笑,“這信封的封口只能用一次,拆開了就會有痕跡。”
老五僵了僵,打着哈哈道:“四姑娘說笑了,那個,在下就告辭了。”
說着,他立即退出了書房,臨走時哀求地看了眼東籬。
隨即,後者看了眼陸苒珺沒有反對的意思,也跟了出去。
一見到東籬,老五就撲了過來,合着手道:“好姐姐,你可得給我求求情啊,以後我再也不敢了。”
東籬冷冷地看着他,“你自己都做了什麼好事,若不是小姐,我竟還不知你暗地裡都做了什麼。”
“我……”自知理虧,老五也只能苦着臉,“我還不是爲了我家主子麼,臨走時他可是交代了要好生看着四姑娘,保護四姑娘。”
“所以你就這般看着保護着?”東籬冷笑道。
老五摸了摸鼻子不說話。
東籬覺得,這麼下去不是個事兒,裴家小侯爺對自家主子什麼心思,她自然也能察覺得出來。
可自家主子已經由長輩定好了人家,雖爲正式下定,可那也跑不了了。
況且比起小侯爺,她也覺着表少爺靠譜兒些,畢竟是三爺親自爲小姐選的夫婿,不會差。
事實證明,就是如此,從表少爺來京都,不僅她們,就是老夫人也是滿意的。
如今卻有了個小侯爺擋在中間,偏偏是還不能得罪的,又幫助她們良多的。
當真是叫人頭疼。
“老五,我實話跟你說了吧,我家小姐與表少爺的婚事已經是鐵板釘釘的,八月裡這事兒估計就落定了。你家主子的心意還是快快收回去吧,免得到時候叫我家小姐爲難。”
老五沉默,似是在思考着她的話。
見此,東籬繼續道:“趁着這事兒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勸勸你家主子吧,至於我家小姐那兒,你放心,她也不會爲難於你的,不然今兒個也不會直接說出來了。”
這個老五當然知曉,畢竟在她身邊保護她一年有餘,他多少還是清楚些陸苒珺的性子的。
只是,他想的卻不是這個。
東籬以爲他已經被自己說服了,是以便沒再多管,轉身離去。
卻不知,老五正準備將這事兒事無鉅細地告知自家主子。
至於陸苒珺這兒,嗯,回頭他就跟老四換換,讓他來保護一段日子,自己去守着馬車。
多日之後,裴瑾琰收到信,嘴角淺笑着,在看到第二封自家下屬來的信後,果斷地揉碎了。
八月,她竟然真的要定下親事麼,誰允許了!
可惡,江南的事,至少也要九月才能完成,偏偏是這個時候。
坐在書案前的人一身都是生人勿近的冷漠之氣,就連平日裡最得意的下屬此時也不敢靠近,只能不斷地降低自己的存在。
過了許久,才聽案前的人道:“去詢問二皇子,若是此地事情了了就趕緊離開,徽州的水患還未治理,拖不得。”
下屬聞言,心中總算鬆了口氣,立即領命離去。
屋內,裴瑾琰仔細摩挲着陸苒珺的那封信,倏地攥緊。
他回去的時候,她最好能給他一個完美的交代,否則……
別莊裡,陸苒珺突地打了個寒顫,放下書,她朝着窗外望去。
冷月高掛,莫不是夜裡太涼?
想了想,她還是放下了書決定早些歇息。
今兒個守夜的歡言,見她進了被窩,自己也在榻上鋪了褥子。
陸苒珺有些好笑,“外間不是有榻麼,你作何睡在這兒,也不閒太涼。”
歡言搖頭,“睡這兒可以陪着小姐,看到小姐奴婢就覺着安心,睡覺也香。”
伺候她這麼久對她還是瞭解些的,她們這些丫鬟每回總有那麼些天是睡在腳踏上,陪着主子說話入睡。
陸苒珺沒有阻止她,屋裡只餘下一盞燭火,因此有些暗,不過總比黑暗好,有這麼一盞燭火對陸苒珺來說已經足夠。
夜盡天明,蠟炬成灰。
陸苒珺一大早便帶着歡言在後花園裡採集晨露,可惜不多,便也沒耽擱多少時辰。
給老夫人請安,用過飯後,她便按照吩咐去處理各地送上來的賬簿。
也幸好是經過篩選的總彙,若是分賬,她只怕要瘋了。
隱隱覺得,老夫人似乎已經把這些交給了她,甚至不避諱這些的總利,以及該有的陰私。
若是從前,她也許會厭惡這類事,可有些事經歷過後,她實在已經沒什麼感覺了。
弱肉強食,權者至上,這世間向來如此,無論是誰都改變不了這樣的定律。
花了半個月的時間陸苒珺才整理好賬簿,並且對時局作出了安排。
在將這些呈給老夫人看時,她表示很滿意,嚴肅的面容多了幾分笑意,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冷漠。
“做的很好,不愧是我的孫女。”她如是說道,看着陸苒珺的神色,儼然當成了繼承人。
陸苒珺將心中那絲異樣壓下,她怎會覺得老夫人說的無關陸家,只是關於她一人似的。
笑了笑。道:“是祖母教的好,也讓苒珺懂得了更多。”
老夫人頷首,“已經七月底了,你可想回府,若是不想咱們就繼續住這兒,若是想,這幾日就收拾收拾挑個日子回去。”
陸苒珺驚訝老夫人竟然會詢問自己的意見,不過這也是不是代表着她不那麼想自己回去?
至少暫時是如此。
“孫女覺着還是再住些日子吧,來了這兒還未好好逛逛呢,之前天兒熱,如今正好涼快些了。”
“那就再多留些日子。”老夫人應下了。
陸苒珺離去後,便在思索着這個問題,回到院子,她首先詢問了城裡的事,“……沒什麼事兒麼,就連尹芳華也不曾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