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清再來尋她時,苒珺便將帖子拿給她看了,彼時,她正吃着一嘴的甜瓜,模糊不清道:“下請帖的是五小姐,徐二小姐過些日子就要出閣了,正好咱們看看她去。”
陸苒珺聞言,看了眼她手中的帖子,果然,請帖落款是徐五小姐徐玉珠。
“我記得與她定下親事的是太傅孫家的嫡次子吧?”
陸婉清點頭,“你還記得呢,我都快忘了,聽說孫家男子一表人才,也勉強配得上她吧!”
瞧着她點頭的模樣,陸苒珺好笑,“嗯,聽說韓家公子一表人才,也勉強配得上姐姐你吧!”
“好你個陸苒珺,又笑話我,”陸婉清紅了臉,裝作要揍她,卻被她躲了開來。
“好了好了,我錯了還不行嘛,”陸苒珺投降道:“也就沒幾日了,到時候哥哥們也去吧?”
“定然是要去的。”說着,她皺了皺眉頭,不知在想着什麼。
“小姐,”南悠進來,稟報道:“二少爺回來了,派人送了東西來,三小姐的奴婢也一塊兒接了過來。”
陸婉清立馬坐直身子,“二哥回來了?什麼時候的事兒?”
“回三小姐,應當是剛回來。”南悠回道。
“你這麼激動作甚,”陸苒珺叉了塊甜瓜,“二哥定然是聽了府中之事趕回來的,咱們這幾日可別去招惹。”
陸婉清撇撇嘴,“誰稀罕去招惹呀!”雖是這麼說,眼珠子卻不安分地轉了好幾個圈兒。
陸苒珺見此,搖搖頭。
晚上去榮輝堂用飯,路上碰巧遇見了同樣前往的陸延舒,有些日子不見,他顯得更爲沉穩了。
只是,這種沉穩在陸苒珺看來就越是不安分。
“三妹,四妹,這麼巧?”他微微點頭,靛青色的直綴衣角被晚風吹得蕩起。
兩人見了一禮,陸婉清道:“這條路是去榮輝堂的,自然會碰見。”
陸延舒微笑,“既然都是去榮輝堂,不若一起?”
都到了這裡,要說不一起也說不過去,兩人只好都應了。
走在路上,陸延舒一邊走一邊打着手中的摺扇,帶來的風正好拂過她們,算是也替她們打扇了。
“四妹怎的不說話?”他突然問道。
陸苒珺抿脣,“二哥知道我,一向不喜多言。”
陸延舒微微頷首,笑道:“這些日子五妹給你添麻煩了,今兒個我已經教訓過她,還有三弟那裡,我也親自送了些東西過去。”
“二哥客氣了,至於三弟,這是你們二房的事,與我無關。”
“怎會無關,”陸延舒笑道:“我不常在家,二房的事還要賴你與三妹多照看着,尤其是五妹,她還小,性子也衝,還要兩位妹妹多多包涵纔是。”
陸婉清撇嘴,“你讓她平日裡少來招惹我們就好,保證能省不少事兒。”
陸延舒一頓,有些尷尬地笑了笑,垂下眼簾,“三妹說的是。”
說話間,幾人已經到了榮輝堂,婆子丫鬟們迎了上來見禮,又替他們打起簾子。
正堂裡,老夫人正同陸懷仁說着話,大夫人在一旁伺候着,見到他們過來行禮,幾人都問了幾句,便讓他們坐下了。
稍晚些,陸英與曲氏過來,後頭還有戚氏與陸駿德。
老夫人擡眼望去,“老二還沒回來麼?”
戚氏忙道:“是,之前來人知會了聲,晚飯不用等他了。”
聞言,老夫人點點頭,看了眼衆人,道:“準備擺飯吧!”
李嬤嬤躬身應諾。
偏廳裡,陸苒珺主動牽了陸駿德,讓戚氏跟着大夫人跟前擺箸,起初她還有些猶豫,可陸苒珺卻不給她機會,硬是將她推了過去。
戚氏戰戰兢兢地跟着大夫人打下手,期間,老夫人只淡淡地看了眼,並未多說什麼。
不給她面子,也要給兒子孫女面子。
用過飯,衆人移步至宴息室喝茶,一盞茶後,陸鎮元纔過來請安。
老夫人問道:“可用過飯了,廚房裡留了飯。”
“用過了,您不必麻煩。”陸鎮元在她下首坐下,拿了茶碗呷了口茶水。
“怎的這麼晚纔回來?”老夫人見着他連官服都未換下,皺了皺眉頭。
陸鎮元笑道:“晚上與李大人應酬了一番,這不回來晚些了。”
“哪個李大人?”陸懷仁擡頭問道。
“你說還有哪個?”陸鎮元擱下茶碗,“咱們吏部的尚書李東陽。”
陸懷仁一愣,嘀咕了幾聲。
老夫人聽着,沒再多問,讓人拿了瓜果過來。
“這是珺姐兒昨兒個讓人送過來的,都是莊子上新鮮的,說起來我們多虧了她纔有這口福。”老夫人特意說道。
聞言,陸泓文幾個戳了戳陸苒珺,擠眉弄眼地笑着。
“我說這葡萄怎麼比一般市集上賣的好吃,原來是四妹莊子上的,哥哥在此多謝了。”
陸婉清也跟着道:“四妹可真偏心,給我們的只有甜瓜葡萄什麼的,祖母這裡竟然還有楊梅。”
陸苒珺瞪了她一眼,“楊梅是從南方運來的,總共也就這麼些,我見着不夠分的,便都孝敬祖母了。你若是饞,那就求祖母好了,與我說可沒用。”
“瞧瞧,我們珺姐兒真是有孝心呢!”大夫人說道:“清姐兒好好學學你妹妹,這楊梅指不定都是你的了。”
老夫人好笑,“不過幾個梅子,”她側首道:“去看看還有多少,都給洗了拿過來。”
剛吃完一小碟子的陸婉清立馬亮起了眸子,“還是祖母好。”
“當心吃多了酸牙。”陸苒珺悠悠地道。
陸婉清皺了皺鼻子,“我寧願酸牙也要吃個夠。”
陸苒珺也只好由着她了,晚些時候,衆人各自散了,回到院子裡,她便命歡言走一趟三少爺那兒。
“這個時候過去?”歡言看了眼天色,月上中天,已經晚了。
“去吧,這個時候也不容易引起旁人注意,”陸苒珺想了想,叮囑道:“你記着跟他說,讓他別碰陸延舒送的任何東西。”
歡言聞言應諾,立即提着燈籠出去了。
“小姐擔心二少爺會使壞麼,可若是這麼做會不會太明顯了?”東籬替她解了髮髻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