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媳婦兒省得了。”大夫人立馬應下,面上忍不住欣喜起來。
這樣看來,老夫人還是很看重他們大房的不是。
她沒有發現,另一邊面色複雜的陸懷仁,他朝着自己母親看了眼,發現她並沒有注意自己,又微微瞥了眼陸鎮元。
結果卻是人家正喝着茶聽蘇恆說話,彷彿沒聽到這邊的聲音似的。
是真的沒聽到麼,還是……
總之,經過老夫人這麼一說,氣氛僵了片刻後,又恢復如常,該說笑的說笑,該打趣的打趣。
“姐姐,姐姐?”陸駿德揮揮手,拉回陸苒珺的神思,她笑道:“怎麼了?”
陸駿德不滿,撅嘴道:“姐姐你方纔在發呆,居然不理我。”
“喔,是姐姐錯了,那麼姐姐晚上在院子裡設宴,等你過去吃酒可好?”
陸駿德皺鼻,“母親說了,徳哥兒還小不能沾酒。”
“啊,我忘了,那就請你喝楊梅汁?之前莊子上送來許多呢,我還愁喝不完。”
“那,那我就勉爲其難幫你喝了好了。”小傢伙揚起腦袋,極爲傲嬌地道。
陸苒珺看着好笑,終於忍不住捏起了他粉嘟嘟的臉頰。
姐弟倆又鬧了起來。
待到又過了些時辰,韓霖夫婦起身告別,其他人也各自散了。
鴻瀾院的書房裡,陸鎮元與蘇恆一前一後進來,待丫鬟上了茶後,便揮退了她們。
因着沒有其他人,蘇恆也不必防着,直接說起了事,“姑父,大房看起來是要與武將聯姻嗎?那個黃家是哪個黃家?”
陸鎮元一派自然地倚靠在身後的大引枕上,身上的袍子隨意地撩起,道:“前朝遺留下來的那個黃家,不過真正的黃家早在太祖時已經覆滅了,這個黃家不過是旁支的旁支罷了,也就這些年才興起。”
話裡看得出來他並沒有多少在意,可蘇恆卻是皺着眉頭,“武將這方面,咱們的確是人手不夠呢,若是大房拉攏了些人,對姑父您會不會……”
“沒有的事你想多了,”陸鎮元道:“大哥他,不至於,至少現在還不至於……”
蘇恆抿脣,“姑父,凡事不可小看這可是您教我的。”
陸鎮元眯了眯眼,手中無意識地摩挲着腕上的菩提珠子,“我知道,即便真是那麼回事,那些武將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只是在想,到底是自己的親兄弟,況且現在局勢不明,陸家不宜生變。
即便有了不同的心思,也當是不知道的好。
也未免老夫人寒心。
蘇恆知曉他有自己的思量,也不再多問,自己姑父的本事他是知曉的,自然相信他。
況且就算大房那邊真的與武將聯姻了,他們這邊也不會差,到時候其實看的就是老夫人幫誰罷了。
再過不久自己也要跟苒珺定下親事,本就與陸家關係匪淺的蘇家,自然也會不遺餘力地幫助陸鎮元。
想到這裡,他嘴角彎了起來。
“此次下場可有把握?”陸鎮元瞥着蘇恆問道。
“是,侄兒已經準備好了。”
“嗯,以你的能力我相信奪得解元也不是不可能,到時候桂榜出來你父母也該回來了。”
蘇恆點頭,“是,侄兒定當傾盡全力,那泓文那兒會不會……”
“不必管他,到了這一步,你已經沒必要隱藏實力了,奪得解元也能讓皇上注意到,再說蘇家離開京都十來年,也是時候迴歸了。”
蘇恆眸子一亮,“姑父是說,父親要調回來了?”
陸鎮元含笑點頭,“嗯,京都正是風雲初起之時,你父親回來也好給我幫把手,都不是外人,休想再躲懶了。”
“侄兒一切都聽姑父的。”蘇恆恭敬道。
對他來說,面前的人不僅是他的姑父,也將會是他的岳父。
自小便推崇的人,如今心中更是存着濃濃的敬意,以及對他對未來的熱血。
正當兩人說着,門外傳來丫鬟的聲音,“稟三爺,彭家公子來訪。”
陸鎮元挑了挑眉,“彥之,”他想了想道:“領他到花廳候着吧!”
“是……”丫鬟應諾,腳步離遠後,陸鎮元看向低眸沉思的蘇恆,“那孩子倒是個才學出衆的,你們也不算陌生,可要與我同去?”
蘇恆擡眼,“還是不了,姑父看起來對他很是重視,是想要策反嗎?”
陸鎮元笑着搖頭,“沒有的事,有些人可用,有些人不可用。”
“彭希瑞是不可用之人嗎?”以他掌握的消息來看,這個人不會遜色於他,不,應該說比他要強上許多。
想到這裡,他覺得自己往後有必要多加努力才行。
至少在學業上不能輸給他。
“姑父您忙吧,侄兒就先告退了。”看着他沒有動彈的心思,蘇恆起身道。
陸鎮元頷首,看着他離去。
另一邊,陸苒珺接到丫鬟的通稟,微微有些失神,她不確定地問道:“你說的是彭狀元彭希瑞?”
“是,奴婢不敢妄言。”
“他找我做什麼,”陸苒珺低聲嘟囔着,眉頭微皺,“他可說了什麼事兒嗎?”
“回四小姐,並無。”
“行了,你退下吧!”
“是……”
陸苒珺煩躁地擱下楊梅汁,原本酸甜的味道也成了莫名的苦澀。
東籬在一旁嘆了口氣,“小姐,要不奴婢代您去回了他?”
“不,我自己過去。”陸苒珺堅定地說道,就在方纔的一瞬間,她已經做出了決定。
不能總是逃避,即使她可能會站不起來,也要去面對。
有弱點,就要去克服。
東籬半是擔憂半是欣慰,不過還是提醒了她先吃藥。
陸苒珺沒有拒絕,畢竟什麼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彭希瑞所在的地方很顯眼,出了院子往鴻瀾院去的路上有個小花壇,此刻他就站在那裡。
或許是他身上的白袍在陽光下異常耀眼,陸苒珺眯了眯眸子,避了開來,緩步過去,“彭公子。”
淡淡的幾個字從她嘴裡說出來,總覺得還纏繞着複雜的東西,彭希瑞每回思索起來都無疾而終。
“四姑娘,生辰安好!”他看着面前站定的人道。
沒有客套,單刀直入。
陸苒珺愣住了,伴隨着心中突突直跳的心,道:“你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