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鎮元應下,“既然是殿下的吩咐,臣定當盡力。”
二皇子點頭,薛貴妃的事以及太子的事都是堵在他心裡的一根刺,一旦知曉是何人泄露機密,他一定會教那人生不如死。
離去之際,二皇子又問到了陸苒珺,陸鎮元只得客氣地回他:“老夫人受不得熱,說是與往年一樣,仲秋前再回來。”
“這樣啊,那可真是久。”
沒有深究這話裡的意思,陸鎮元微微低着眼簾,不讓對方察覺自己的心思。
直到將人送出了府門,陸鎮元才收起笑意,目光泛着一絲冷銳。
回到書房裡,他打了個手勢,立即便有暗衛落了下來,只聽他吩咐道:“派人去盯着薛家,任何動靜都必須上報。”
“是……”
陸鎮元張了張嘴,想要再吩咐什麼,卻又頓了下來,罷了,還是過幾日他親自走一趟吧!
揮退了暗衛,他疲憊地坐在書案前揉着眉骨,說實在,薛貴妃這一茬兒還真不是他設計的。
原本按照他的計劃,薛貴妃已經失勢,是死是活已經不重要了,至多再利用她來牽制下皇帝。
可二皇子早已經不是那個可以讓皇帝施壓的人了。
就算薛貴妃還在,也無法阻止二皇子的野心。
這件事,不用多想,他就知道是誰做的。還真是果決,這麼快就替裴家剷除了個威脅。
更別說還鬧得薛家大亂。
此時,侯府內,因爲太子的關係,全府戒備森嚴,府外也是親兵把守。
一來昭示了身份,二來光明正大地袒露行蹤,也讓旁人下不了黑手。
只要太子一天不死,就還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二皇子就在他之下。
看着忙碌的衆人,太子不知在想着什麼,蒼白消瘦的臉色襯得一雙黝黑的眼睛更大了些。
許久之後,裴瑾琰進來,出聲道:“殿下身子不好,還是多歇息吧!”
蕭澤擡起頭看向他,眉頭微皺,“我聽說薛貴妃死了,是表哥安排的?”
“倒不是我,最多不過幫了把手而已。”
“那是……陸姐姐對不對?”他低聲道,心中不知在想着什麼。
裴瑾琰沒有反駁,“放心吧,薛家現在也自顧不暇,二皇子又損失了東都大將軍這員猛將,暫時抽不出手來對付您。”
“表哥莫要寬慰我了,我雖小,可也並非什麼都不懂。”蕭澤說道:“昨夜宮中出了那麼大的事,朝堂怕是也有不小的變化吧,二皇子一向心狠手辣,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我……又連累了不少人吧……”
“殿下多慮了,並非是連累,而是心甘情願。”
“表哥……”
看着蕭澤漆黑的眸子,裴瑾琰笑了笑,“若是讓二皇子登基,朝中怕是腥風血雨不會停了,他們大多也都是爲了自己,你不必自責。”
“是麼……”他低下頭,抿緊了雙脣。
室內透過窗子而灑下的光落在地上,卻怎麼也驅不散他們心中的陰霾。
宮中一事過後,半月內,京都各官員下馬的人不在少數,上至三品,下至七品,當真可以稱得上是血洗。
菜市口的血色即便日日沖刷也還是磨滅不了那股血腥味。
一時間,京都人心惶惶,對主導這一切的二皇子恐懼至極,各種議論紛紛傳出。
早已知曉他不會心慈手軟,可一下子折損那麼多人,裴瑾琰心中到底是憤怒的。
可惜,能保住的也不大多。
坐在議事廳內,幾個心腹以及自己人各個眉頭緊皺,憂心忡忡。
“再這樣下去,怕就不止是皇權更替這麼簡單了,內亂一起,外敵怎會甘心寂寞。”
“王大人說的是,”身爲翰林院侍讀學士的鄒軒說道,“此次不僅是朝中官員,還有不少新入朝堂的學子,即便有的被遠放,也未能倖免。”
被稱爲王大人的人嘆息一聲,“連崔院長的學生都未能倖免,更別說他人,看來二皇子是執意培養自己的人了。”
連讓他們準備的時間都沒有。
“不知鎮國公如何看?”鄒軒突然看向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人。
被提到名的鎮國公睜開眼,掃了眼他們,搖搖頭,“宮中已經被二皇子攥在手中,皇帝只怕也凶多吉少,現在能阻止他的,也只有靠衆人之力了。”
裴瑾琰未語,目光沉靜地看着他們。
鄒軒聞言,提議道:“不若試着拉攏陸家?如今還能算是權貴,有些地位且保持中立的也就陸家,齊家,白家這幾家了,若是再拉攏了他們,結束這內亂便指日可待。”
“白家還是算了吧,那個只會煉丹醉生夢死的傢伙能幹什麼。”有人不屑道。
“齊家一向不摻和這些,京中一有什麼事,就他們躲得最快,這不,我聽說自出事前,他們府門已有半個多月未開過了。”
提起這個,衆人不禁皺起眉頭,對齊家這樣的做法不恥,可也沒法子。人家明哲保身,並沒有什麼錯。
“那隻剩陸家了……”鄒軒說道,“小兒倒是與陸家長子有幾分交情,也是同窗,不知能不能借着這個身份試上一試。”
鎮國公擡眼,“陸家?別想了,陸家三房文賢伯只怕已經歸順了二皇子,剩下的兩房你覺着還可能麼?”
況且,剩下那兩房也沒多少作用。
鄒軒聽得一愣,從前陸家只站中立,怎的這會兒……
似是看出了他想要說什麼,鎮國公解釋道:“陸鎮元本就是皇上的心腹,可想而知,皇上會將這股勢力留給誰。”
自然不會是太子,衆人這般想着。
“可惜了,”鄒軒說道:“若是有陸家相幫,必定能與二皇子抗衡。”
且以陸鎮元那廝的手段,也許他們還能佔據主導。
裴瑾琰聽着,並未接話,自己與陸家的關係是極爲隱秘的,便是他們也不知。
“不若試試聯姻?”有人提議道,拉回了裴瑾琰的神思。
“說起來,文賢伯家的嫡長女如今還未婚配,這都要多虧了徐家了。”
鎮國公瞥了眼說話的人,“嘖,幹我何事,那都是五房鬧得。”
王大人看向鄒軒,“我記得鄒大人家長子也尚未婚配,長得倒是一表人才,乃當今探花,不若去文賢伯家試試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