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家的掩護下回到府中,裴瑾琰揮退了其他人,看着面前的孩子,神色隱晦,“殿下,可否告知今日的目的?”
“表哥以爲呢?”他仰着頭看他,“你不是早就有所懷疑了。”
裴瑾琰聽得心中一緊。
“表哥是在逃避吧,因爲事關陸家,關係到陸姐姐,所以你不願意去徹查。”
“殿下又知道了什麼?”
“該知道的和不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陸家究竟想做什麼?”
蕭澤抿脣,他並不想將這件事告知他,或許哪天他會自己查清,可不能從他嘴裡知道。
“賢王的事表哥不必擔心,我是不會讓他如願的,還有二皇子。”
裴瑾琰神色一動,立即想到了一種可能,“陸家答應你什麼了?”
“有我這個太子在,陸家難道不應該幫我嗎?”
“殿下,事情沒你想的那般簡單,文賢伯與二皇子……”
“表哥也知道他們根本就是各懷鬼胎不是麼?沒有誰永遠是敵人,也沒有誰能永遠是朋友,這也是你教我的。”
裴瑾琰捏了捏眉心。
與陸家扯上關係,無疑等於與虎謀皮,陸家的野心他多少能感覺到。
絕不是什麼安分的主兒。
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他甚至斷了與陸家的所有往來,爲的就是不想被陸家算計進去。
現在倒好,太子竟然主動將自己搭進去了。
瞧見他爲自己擔憂,蕭澤雖然心中愧疚,但卻不後悔。
已經到了今天這個地步,處於弱勢的他還有什麼不能放棄的。
若是沒有這一身的病痛,他倒是能跟隨裴瑾琰蟄伏等待,可他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既然如此那就該先仇報了再說。
一個個來,不會少的。
見他心意已決,裴瑾琰只好暫時妥協,他不認爲蕭澤能夠算計得過陸家,可如今的處境告訴他,的確是個死局。
“這件事暫且擱下,蕭墨失蹤了,我想賢王現在應該沒有多少空子來管咱們。”
“蕭墨?”蕭澤面上並無太多表情,儘管這個人曾經待自己不錯,可一旦分道揚鑣就是所謂的敵人了。
“他怎會失蹤,別是賢王的詭計,故意教我們放鬆警惕好一網打盡。”
“不,”裴瑾琰搖搖頭,神色凝重,“我查過了,十有八九是真的。”
蕭澤有些驚訝,按照蕭墨的身份,他身邊的護衛必然不會少。
無論是死是活,能夠逼得他如此可見對方的手筆之大。
頭一個想到的便是二皇子,他相信,二皇子那邊必然也察覺到了賢王的心思。
再加上之前蕭墨也是他調走的,看來這一步棋早就佈下了。
“表哥,此事必然是二皇子的陰謀,怕是從一開始就設計好了,咱們不如想個法子,讓賢王與二皇子先咬起來。”
裴瑾琰聞言,低頭看着跟前的蕭澤,俊秀的眉頭微皺了皺,沒有立即回答。
若這件事真是出自二皇子的手筆那還好,怕就怕……
“等我查清楚再說,無論再怎麼幹淨,總歸是有跡可循的。”
“嗯!我聽表哥的。”
蕭澤揚起嘴角微笑道,裴瑾琰嘆了口氣,聽他的,要是真能聽他的就好了。
沒過幾日,在他查到了二皇子動手的痕跡後,不由地陷入了深思。
聽着屬下的稟報,他恍了恍神。
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這一切看似真的很合理,所有證據也都指向了二皇子。
甚至,他到現在還在搜查着蕭墨的蹤跡。
可他還是覺得有什麼忽略了,至於究竟是什麼,他想過不了多久就會知曉了。
“召回老五。”裴瑾琰開口道,這是他再三思慮後的結果。
下屬沒有多問,領命離去。
別莊裡,已經得到消息的老五憂心忡忡,這些日子,他不是沒察覺到與以往的不同。
最明顯的就是自家主子已經斷了與陸苒珺的往來,甚至於也從未詢問過他們她的消息了。
而他們這些人,就好似被捨棄了一般。
如今召回他,怕是也離了斷不遠了。
嘆了口氣,他站在院子裡前求見,待得到許可後被領到了偏廳裡。
陸苒珺身着一身杏色的長裙,正窩在鋪着雪青色錦繡花紋椅搭的梨花木椅子裡。未施粉黛,輕挽三千青絲,纖細的身姿怎麼都透着一股慵懶意味兒,神情也是憊懶的模樣。
他低頭行了一禮,“給四姑娘請安!”
“坐吧!”她擡了擡近日有些尖了的下巴。
老五猶豫了下,拒絕了,“在下一會兒就得離開,不必麻煩了。”
陸苒珺淡淡點頭,“你要見我是有什麼事嗎?”
老五擡眼略微掃了下,道:“在下是來告辭的,侯爺有令召回在下。”
“原來如此!”
“四姑娘……”
“什麼?”
陸苒珺擡了擡眼,看着眼前欲言又止的人,“我們也不算外人,有什麼事但說無妨。”
老五嘆了口氣,有些彆扭地撓了撓腦袋,“四姑娘與我家侯爺……近日……似有些不大對勁兒?”
他斟酌着說道。
陸苒珺笑了笑,眼中閃過一抹落寞,“天下無不散之宴席,這並沒有什麼不對的。”
“可您與侯爺不是……”
“這世間有太多的無奈,並非是什麼事都能夠按照自己的心意來的。”
她是如此,裴瑾琰更是如此。
老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意思是這並非她的本意嗎?
陸苒珺知曉他誤會了,解釋道:“你多慮了,這是我的選擇!”
老五驚愕地看着她,搖搖頭,“在下不明白。”
不願再多說,陸苒珺打發他離開,“不是還要回去麼,再不走天就要暗了。”
老五隻得遵命。
見着他離去,花蕊上前輕聲道:“小姐,可要……”
她在脖子前做了個動作,引得東籬也朝她看來,皺了皺眉頭。
“你膽子不小,”陸苒珺雖還是懶散地窩在椅子裡,卻神色漸冷,“不要再做多餘的事,該如何處理我自由分寸。”
“奴婢也只是爲小姐着想罷了,按着如今的情形,平遠侯爺留下的人遲早是要處理的。”
“那也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過問!”
陸苒珺冷冷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