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奴婢失言了,請殿下恕罪!”
織雲伏地說道。
“起來吧,”陸苒珺長案几上的錄事簿合起來,“將這個送到祖母那裡,不久之後父皇立後,這些事還要她來做主。”
“奴婢遵命……”
織雲恭敬接下,緩緩退了下去。
陸苒珺嘆口氣,招了東籬進來問道,“南悠何時到達京都?”
“回殿下,至多還有兩日!”
“還有兩日麼。”她煩躁地蹙起眉頭,越來越覺得煩悶。
瞧出她神色不豫,東籬道:“不若奴婢陪殿下去御花園走走?”
陸苒珺神色一動,見此,東籬繼續道:“正巧近日花開得正盛,好看着呢!”
默了默,她道:“就依你吧……”
着了身淡粉的衣裳,陸苒珺只帶着東籬就出去了。
御花園不愧是皇城最爲華麗的花園,在外難得一見的花草,在這裡都能尋着大片。
走到園中盛開的杏花樹下,一旁便是穿過玉橋的流水。
落下的花瓣飄到水面上悠悠盪盪,不知去往何方。
陸苒珺看着腳面青蔥的草地,想起答應過徐玉珠的話。
“表哥他們應該也快回來了吧?”
“回殿下,他們二人怕是還要些時候,但最長不過月餘。”
陸苒珺點頭,“禮部已經在準備,希望冊封儲君之日,他們能夠趕得回來吧!”
“殿下爲何想要他們在您冊立之日回來?”
“沒什麼,不過是……”她的執念作祟罷了。
倘若前世她也走到了今日,彭希瑞還會那麼做嗎?
不,她根本沒有機會。
轉過身,陸苒珺揮去肩頭落上的花瓣。
從今以後,他們只會臣服在她腳下。
兩日後的傍晚,正是落霞之際,京都外一隊人馬悄然進京。
琉璃殿,東籬匆匆來到正量着身子的陸苒珺身邊,“殿下……”
耳語幾句,只見陸苒珺眉頭微揚,沉悶了數日的氣氛,就此雨過天晴。
“很好!”她道,“你們先下去吧,明日再過來。”
“是……”
陸苒珺揮退了織造坊的人後,徑自坐到長案前。
東籬忍不住笑道:“殿下還真是心急,不過剩下一個選色紋樣,您都等不了了。”
“明兒個再看也是一樣的,反正還有半月,又不是來不及。”
東籬掩脣,揶揄地看着她,陸苒珺不予理會,端正地坐着。
約摸半個時辰後,瘦了一圈兒的南悠領着幾個宮女回來了。
“奴婢南悠參見公主殿下,殿下萬福!”
“起來吧,”陸苒珺彎着嘴角,“這一路你辛苦了,可還好?”
“多謝殿下關心,奴婢雖辛苦,可爲了殿下,奴婢甘之如飴呢!”
她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嗯,你的功勞我記下了,咳咳,那個……”
陸苒珺目光掃了眼她身後的幾個丫鬟,準確的說是她們手中託着的事物。
南悠忍不住笑起,隨即正色道:“平遠侯爺爲感謝聖上與殿下的厚恩,特命奴婢帶回了這些,請殿下過目。”
她拍拍手,後頭的宮女自覺上前將東西呈上。
陸苒珺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伸手將錦盒打開。
一隻手臂大的雪參映入眼簾,瞧着成色應當是不少於四五百年的。
她又打開其他的錦盒,除了雪參外,還有些宮中也沒有的其他滋補品。
其中有一個兩手大的祥紋盒子,在打開後,露出了裡頭的金底嵌寶石白玉四爪蟒盤身的發冠。
其中每一條蟒口中都含着顆珠子,那些珠子正散發着柔和卻耀眼的光芒。
殿內衆人驚訝地看着這頂發冠,一時回不過來神。
就是陸苒珺自己也怔愣了許多。
她摸着發冠,有些好笑,也有些感動。
他早就知道了,他竟然早就知道會有今日。
所以,這頂發冠就是他的贈禮麼?
恭賀她執掌半個江山的贈禮!
壓下心頭的滋味,她沒有擡頭,目光端詳着發冠,“他可還有話帶給我?”
南悠回過神,笑道:“回殿下,侯爺說:靜候一人,不論年月!”
“不論年月?”她笑了笑,合上了發冠的盒子。
既有人在等她,又豈敢辜負?
“你們將這些東西帶上,跟我去文德殿。”
“是……”
不多時,文德殿內,陸苒珺見過禮後便讓人將帶來的東西呈上。
“這是?”陸鎮元揚眉看向苒珺。
“這是平遠侯的回禮,父親覺得如何?”
陸苒珺擡手,讓人來到跟前。
雪參,靈芝,鳳血等物,每一個都不輸於宮內的庫房。
陸鎮元笑道:“這份回禮還真闊綽。”說是聘禮也不爲過了。
“那麼你呢,那小子給你的,又是什麼?”
“父親以後就知道了,這些東西還請父皇您入庫吧!”
陸鎮元看着她殷勤的模樣,再看了眼這些貴重的物品。
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告訴你,那小子想用這些收買你父親,門兒都沒有,他當初既然選擇離開,就趁早歇了這心思。”
陸苒珺身子一僵,“父親,平遠侯不是這個意思,不過是回禮罷了,您何必小題大做?”
“小題大做?”陸鎮元愈發不滿,“哼,這小子迷惑人心的本事不小。”
“父親!”
“咳咳……”
看着陸苒珺有些不高興,陸鎮元只得擺擺手,“好了好了,這些東西我收下了,算是給你個面子。”
“父親明明也很是欣賞他,卻偏偏如此不坦率。”
陸鎮元不語,垂下眼喝茶去。
東西收下後,他再道:“這些日子好好準備,冊封大典上可不準丟人。”
“您還是擔心自個兒吧,聽說近日宮外進來不少女子,父皇您爲了平衡朝中勢力,可要多費心了。”
說到這個,陸鎮元有些頭疼。
他本就是個長情之人,原配蘇氏雖早已故去,可他心中從未接納過旁人。
從前也只是迫不得已才娶了戚氏,甚至連一房妾室都無。
如今坐了皇帝,責任也隨之更大,不能只爲了私情,而要顧着江山社稷,皇室威嚴。
不得不說,遠比從前更爲艱難。
不過,好在閨女還是爭氣的。
想到這裡,他看向陸苒珺,欣慰道:“你母親若知道你有如此成就,定會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