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幸福的生活纔怪

在這個雖然有點舊設備比較的古老但還非常整潔,看起來還算舒適的車廂裡安置好,西弗勒斯注意到了還在發着呆的維迪,他的手放在褲袋中,不知道是不是捏着什麼東西,他的眼睛呆滯地盯着虛空中的一點,整個人恍恍惚惚地如在夢中的遊蕩。西弗勒斯擔心地走到他的身邊,拍拍他的小手,維迪這才彷彿靈魂從不知名的時間和空間的維度裡回到了屬於自己的身體。可能是靈魂剛回來的不契合,維迪明顯沒有馬上回過神來。

“維迪,你沒事吧。”西弗勒斯摸摸他的額頭,還好,溫度很正常。

維迪緊緊抓住了西弗勒斯覆在他額頭上的手,搖搖頭表示自己很好。

“維迪,要不要喝點水?”

維迪還是搖搖頭,剛纔握住那個冰冷的好像蛇型掛飾的時候,有些破碎的畫面衝進了他的大腦,在他來不及分辨的時候,又消失了。雖然沒有看到清晰的畫面,但維迪還是稍微捕捉到了那充斥着那些場景的毒蛇一般的黑暗和死亡一樣的沉寂。那些強烈的腐蝕性的感情伸出白森森的枯爪的手抓住了維迪的思想,讓他想大喊着逃離。幸好在他掙扎的時候,靈魂又一次感受到了充滿着乳白色帶着牛奶香味的熟悉溫暖氣息。就象這些年來的每一次一樣,西弗勒斯總在他的身邊,總會在他溺死在絕望海洋前將他救出,總會,用最甘美的味道滋養着他惶恐破碎的……靈魂。

兩個人還沒有享受幾分鐘寧靜的像是飄揚着《風居住的街道》旋律般的淡然的時光,車廂門又一次“嘩啦”地被突然打開了。這次進來的是一個象是燃燒着熱情紅髮的小女孩。她明亮地高聲笑着打着招呼:“你們好呀。這裡沒有其他人吧。我都不想再到別的地方去找了,到處都是人。擠死了”小女孩調皮地皺了皺可愛的鼻子。

“沒關係,這個包廂裡只有我和我弟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當然可以呀”西弗勒斯笑着回答。

“咦,我好像見過你。”在眼睛適應了包廂內的光線,看清楚了西弗勒斯的長相後,小女孩興奮地大叫“是你呀,原來是你,你也是巫師嗎?太好了,我們可以一起讀書了。”

“我叫莉莉.伊萬斯,你可以喊我莉莉,你叫什麼名字?”莉莉歪着頭問,綠色的眼睛象是美麗的翡翠。

被女孩的熱情弄得有點手足無措再加上西弗勒斯腦海中完全沒有這個女孩的印象,西弗勒斯有點點的小慌張“我叫西弗勒斯.斯內普,這是我的弟弟,維迪.斯內普。”

“西弗勒斯.斯內普呀”莉莉拉長了聲調,好像想把這個名字的每個字母都念得清晰和強調。“那麼,我可以喊你西弗勒斯嗎?”

“啊,當然可以,伊萬斯。”

“西弗勒斯,我說了,你可以喊我莉莉,莉莉。”小女孩逼近了西弗勒斯,碧綠湖水般的眼睛緊緊盯着西弗勒斯那黑色的眼珠。

“啊,啊,好的,莉莉。”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被個小女孩逼近,西弗勒斯真的不習慣,非常的不習慣。

莉莉很開心,她的小臉蛋因爲心中偷偷鼓起的勇氣和小小的雛菊般的害羞佈滿了絳紅色的雲霞。西弗勒斯.斯內普,其實莉莉在蜘蛛尾巷那個小公園玩耍的時候總會看到這個小小的男孩形色匆匆的樣子。一開始,莉莉並沒有多注意到他,但在某一天的應該是飽含粉紅草莓冰激凌的甜美滋味的下午,手中拿着一隻飽滿鮮豔的大紅色氣球走在路上的莉莉.伊萬斯,看到這個小男孩帥氣地騎着自行車,一陣風地從她的身邊經過。是的,速度帶起的風吹起了莉莉的白色純棉的小裙子,紅色的氣球在藍天的張力背景下搖晃,顏色越發的鮮豔奪目。烈日背光下男孩的帥氣的背影也在她的心裡留下了小小的種子。小小的孩子,有的時候,一個清脆的笑聲,一陣走過身邊的風,一個隱約瞥見的背影,就能繪製出童年最美的回憶和最最懵懂不清的曖昧。

雖然這個女孩好像太過熱情,讓西弗勒斯有點難以適應,但他還是很高興能夠有新的朋友願意接近他和維迪。

“對了,你和你弟弟都是巫師嗎?我7月份收到郵件的時候都嚇了一大跳呢,爸爸媽媽還以爲是別人的惡作劇呢”莉莉非常的自來熟的坐到了西弗勒斯的一邊,另一邊坐着自從莉莉進來後一直陰着臉的維迪。莉莉嘰嘰喳喳地說着話,快樂的語調和活潑的話語將本來空空的包廂填充地非常的滿。

“那個呀,我想我們和你一樣。我也是接到了信才知道自己是個巫師的。然後還是霍格沃茨的龐弗雷夫人帶我們去買的衣服。“西弗勒斯一邊說一邊留意着杯子中的水溫再遞給維迪,看着他喝了一口後再擡起頭和接着和莉莉說話。

“你弟弟他?”莉莉非常的好奇這對兄弟兩的互動,那個午後,她在心中埋下了一個男孩背影的種子後,也有想過孩子的各種辦法想去和男孩交朋友。但總是碰不到,而一次一次的失望更加地澆灌了那顆埋藏在心底深處的晶瑩寶貴的小萌芽。後來,她有看見過小男孩牽着另個男孩親密地走着,兩人之間不存在任何的空隙。莉莉一直想知道他們是誰,還有,那個背影,叫做什麼名字。

“哦,維迪他身體不太好,眼睛有點不太方便。”

看着這個面無表情的男孩深夜絲綢般美麗的黑眼睛,莉莉感慨了“好可惜呀。”這個小男孩雖然很漂亮,但是,莉莉紅着臉想,還是西弗勒斯更親切。

西弗勒斯有點尷尬,沒有接話,畢竟再怎麼說都會傷害維迪。

正在尷尬開始蔓延的時候,車廂門“咣噹”一聲又一次被粗魯地拉開了。“你好呀,莉莉。我找你找了半天了,你怎麼在這裡呀,要不要去我們的包廂?我們的包廂可比這個破包廂要舒服多了”

西弗勒斯的眼角有點抽抽,這次來的是個兩個小屁孩,一個黑色的頭髮凌亂,看起來是故意想要造成這樣的效果來引人注意,滿臉的桀驁不馴,從頭到腳都很好地顯示出了被寵壞的唯我獨尊的小男孩應該是個什麼樣子,在他的後面還吊兒郎當地站着另一個服飾華麗的黑髮的男孩,一臉的反叛,怎麼看怎麼就是被溺愛任性的孩子的範本。

“我纔不要和你們這樣沒有禮貌的人在一起。媽媽說過,沒有禮貌的孩子都是要下地獄的”莉莉.伊萬斯擡着下巴高傲回答。“西弗勒斯就比你禮貌多了。”

西弗勒斯的眼角抽得更厲害了,這小女孩真的是會說話,一句話就讓一直當着壁花的他得罪了面前的兩個小屁孩。這兩個孩子很明顯應該是巫師家庭出身,地位還應該不低。西弗勒斯低頭嘆氣,又得罪人了,看起來霍格沃茨和他還真是犯衝,沒進去就惹了一身的麻煩。

“西弗勒斯,哈哈,鼻涕精?還真有人會起這麼個名字。看看這個鼻涕精的鞋子,衣服,真破呀,你是不是這輩子都沒有穿過新衣服呀?”可能是覺得自己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丟臉,也許是覺得自己沒有受到應該得到的關注,頭髮凌亂的男孩一臉的敵意,故意大聲嘲笑着西弗勒斯。

西弗勒斯握住了拳頭,心裡默唸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

“我不許你侮辱我的朋友,你出去。我不想見到你。”莉莉很生氣,小拳頭握得緊緊的,她好不容易纔認識這個在夢裡遇到過許多次的男孩,小小的莉莉一直希望能夠和他做朋友,一起鞦韆,一起坐在學校的臺階上吃着冰激凌,一起拉着手笑着逃課去買畫冊。而這個剛剛在站臺上遇到的魯莽男孩詹姆斯.波特的話讓她覺得自己也被侮辱了。

“莉莉,你犯不着爲這麼個鼻涕精生氣的。真的……”話還沒說完,門就被莉莉“咣~~~”的一聲大力給關上了。關上門後,莉莉還是很憤憤不平。

“莉莉,謝謝你。不過你不需要爲他無禮的話生氣,生氣就不漂亮了。”西弗勒斯開口勸慰小女孩,他一個成年人(?)當然不可能去和小孩子計較,而莉莉對他那麼明顯的維護也讓他覺得心裡暖暖的。

本來氣得臉鼓鼓,嘴巴撅撅的小女孩聽到後“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看看,笑了就漂亮了不是?”

“嘻嘻,西弗勒斯你脾氣真好,他們那麼說你你都不生氣嗎?”想到剛纔的那個波特說的話,莉莉就越發的生氣了。西弗勒斯.斯內普,在知道了名字後,莉莉馬上想起自己的父母曾經在自己面前讚揚過一個在教堂中認識的孩子-西弗勒斯.斯內普。據說這個孩子雖然父母去世,但他還是努力快樂生活。教堂裡的人都很喜歡他,但莉莉總是會錯開和他一起去禮拜的時間,所以西弗勒斯這個名字,耳邊一直有聽到,但從沒有和心裡的那個人影鏈接在一起。波特在不知道西弗勒斯的情況下就那麼魯莽地嘲笑他,這讓同情心過強的莉莉更加的對波特這人無比的不滿。

“他們也不是故意的,犯不着和他們生氣。好了好了,莉莉,笑一下,你的嘴巴都可以掛油瓶了,這樣就不漂亮了呢。”

聽到西弗勒斯這麼說,莉莉莫名地臉紅了,然後笑嘻嘻地問“西弗勒斯,我看到介紹,說霍格沃茨有四個學院呢,你會去哪個學院?你說我們會不會分到同一個學院呀?書裡介紹的魔法都很神奇呢,你有試過嗎?”

西弗勒斯正想回答,卻感覺到了一直靠在自己身上的維迪那身體壓抑不住的顫抖,他轉頭一看就看到了維迪蒼白如白紙的臉,緊咬的發白的脣和茫然無助的眼神。

“維迪,你怎麼了?不舒服嗎?”趕緊抓住維迪的手,維迪的手非常冷,冷得象是浸泡在了冬日的冰水中。

維迪的心裡在憤怒,一開始,他憤怒闖進來的人對於西弗勒斯的侮辱,什麼人,竟然敢侮辱他的西弗勒斯,竟然敢說出那麼無禮的言語。突然間他恍惚地覺得,好像好像在某個被濃霧隔絕的過往中,沒有人敢在他的面前放肆。

那個無禮的人離開了,維迪本應該感到輕鬆,但之後他的思緒又一次的陰暗了,從心底的最黑暗的深處,一條暗紫色鱗片的蛇蔓延着那長長的身體,慢慢地纏繞着他的思想,張開的毒牙中流下的是名爲嫉妒的毒汁。他嫉妒西弗勒斯那麼自在地和女孩說話,他嫉妒西弗勒斯那麼容易地就讓女孩笑出聲。在家裡的時候,西弗勒斯就是和他說話,哄他開心,照顧他。但現在,他在哄別的女孩開心。是的,對着個笑得甜膩到象是放了大半杯子糖的蜂蜜一樣甜到過分的女孩,哄她開心。

維迪心裡很矛盾,一方面,他覺得他從理智來講來分析應該表現出的情緒爲高興或者輕鬆,西弗勒斯能夠認識別的朋友,能夠不僅僅爲他而奔忙,無論怎麼抽出裡面的單詞還是含義進行提純解析,得出的結論都應該是一件令人愉悅的事情。但另一方面,從他真實的感覺來說,他憤怒,他嫉妒,他不想西弗勒斯對別人笑,西弗勒斯是他的,只是他的而且只能是他的,就算是西弗勒斯也不能夠且不許拒絕這個事實。

聽到西弗勒斯關心的話語,維迪故意將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怯怯般地委屈地擡起頭。果然,西弗勒斯緊張了,他輕輕讓維迪靠在自己的肩頭,溫柔地撫摸着他的頭髮。感受着西弗勒斯的溫暖,維迪閉上了眼睛。

莉莉很羨慕地看着兩兄弟的互動,她想起了自己的姐姐佩妮,心下有些黯然。本來佩妮一直對她很好,照顧她,就算父母對自己偏愛,佩妮也沒有什麼不滿,但在莉莉接到了入學通知後,佩妮就一直不理睬她,她怎麼也想不通,就算她再怎麼在佩妮面前撒嬌任性,佩妮只會看她一眼就堅決地離開。

“莉莉,你要不要也休息一下吧。如果你覺得太無聊,可以去其他包廂看看,也許可以遇到以後的室友呀,同個學院的同學呢。火車上可是一個認識人的好場所”看到莉莉羨慕般地看着維迪,西弗勒斯怕她感到寂寞,勸慰着她。

莉莉到底還是小孩子喜歡熱鬧,聽到西弗勒斯這麼說,也沒多考慮幾秒就高高興興地跑出去和其他學生聯繫感情了。

這個時候,已經躺到西弗勒斯腿上看起來陷入熟睡的維迪嘴角悄悄翹起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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