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生活?纔怪
夜晚的猶帶溼氣的風照樣偷偷的穿過了窗戶開着的狹小縫隙進入了臥室。已是午夜時分,沒有照明的臥室裡一片的黑暗和安靜,只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雨聲,路燈寂寞無聊得照着無人的道路,燈光在雨霧中愈發的朦朧。
西弗勒斯睡得很是香甜,所有思緒都沉在絢麗的夢境中,都在想象的花海里休憩。白白胖胖的枕頭邊放着的雙面鏡泛出了淡淡的光,一閃一閃,比螢火蟲的幽綠微光更加的安靜,絲毫沒有打擾到青年的安眠。稍稍翻了個身,西弗勒斯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突然又被緊緊的圍在了某個人熟悉而溫暖的懷中。青年微涼的體溫,瘦弱的身體和纖瘦的腰肢還是讓Voldmort習慣性的皺眉。
西弗勒斯睡得很香很香,好像被暖暖的白色蓬鬆棉花糖包裹着,周圍的空氣都是甜到舌根,香到微醺。又象是泡在溫泉中,霧氣氤氳,整個人都無比的放鬆和懶懶的舒適,還有着一種象是確認自己安全的安心感覺。
Voldmort在天剛微亮,路燈尚未熄滅的時候,將柔軟的毛毯細心的蓋在了青年瘦弱青澀的身體上,然後,就如同前一晚上那悄悄的到來,他也悄悄的離開了,如果他看到西弗勒斯剛剛醒來的那惺忪迷濛的帶着茫然的黑色眼睛,看到青年那慵懶的樣子,他怕會控制不住心中那貪得無厭的猛獸而把西弗勒斯給累垮。
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當窗外的清脆婉轉的鳥鳴將西弗勒斯吵醒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不過因爲飄着細細比愁緒更爲輕飄的小雨,天色並沒有往日那般的明亮。穿着淡藍色寬寬大大的純棉睡衣,腳上套着白色大大的毛絨絨的軟底拖鞋,這樣的裝扮讓本來容貌就停滯在了少年時期的西弗勒斯看上去更象營養不良長期病弱的高中學生。湯普森爺爺正在看報紙,看到西弗勒斯揉着眼睛走進客廳,他馬上站起來走進廚房,又一次的拿出了某人最痛恨的大杯牛奶出來。
“爺爺”皺着眉頭,帶了絲很難得的撒嬌般的語氣懇求着,雖然明知道沒有用,但西弗勒斯還是懷抱着一線飄渺的希望能夠逃過牛奶的荼毒。
“全給我喝了。你這個小身板,現在越來越讓人擔心。快喝了。”就算是面對西弗勒斯稀少的小任性,湯普森爺爺還是完全沒有動搖,要知道,當年在澳大利亞,小小西弗勒斯那瘦到只剩一把骨頭,那衰敗到極點馬上就要崩潰的可憐身體可是靠了牧場裡最新鮮的牛奶給慢慢養起來的。所以,就算明知西弗勒斯對於牛奶的排斥,湯普森爺爺還是要逼着他喝下去。現在的他,太瘦了,好像西弗勒斯這麼多年就一直這麼的瘦。看到本來應該二十多歲的人還是這樣一副未成年的樣子,湯普森爺爺就無比的心疼。也許,將自己疼愛的這個性格太過於淡然的孫子最後交到那個強勢危險黑暗的Voldmort的手裡,自己也能走得比較放心吧。
西弗勒斯無奈的皺着眉頭灌完了對他來講比藥更加難喝的牛奶,然後他看到了餐桌上放的熬得稠稠的粥還有清淡易消化的各色小菜。就象是每次Voldmort特意爲他準備的一樣。因爲不想讓爺爺操勞也不想讓爺爺擔心,西弗勒斯從來沒有說過自己更想吃的並不是牛排培根而是簡單的白粥。看到了桌上的還冒着熱氣的早餐,西弗勒斯帶着疑問看向一臉不爽的湯普森爺爺。
“不用看了,就是那個混蛋送來的。他說你的身體更適合吃這種沒營養的東西。”
“其實,爺爺,我真的很喜歡吃你爲我準備的早餐呢。”西弗勒斯眯着眼睛,歪着頭微笑着說。
“算了,反正那個混蛋願意幫你準備,也省了我的功夫。”湯普森爺爺直接拿起報紙,好像看得很專注。
吃完了早餐,西弗勒斯想起前一天爺爺曾經說過的話。
“爺爺,你昨天好像說家裡電話給打爆了?誰打來的?”
“沒什麼,你先養好身體再說,還不是那個什麼報紙的混蛋編輯,一直打電話問你回來了沒有。也不想想,你又不是他的什麼員工,這個傢伙一點都不知道體諒人,還給你寄了這麼多的新書。”西弗勒斯回頭一看,果然在客廳最不起眼的角落裡堆着幾個很大的包裹,看得出來裡面有許多還散發着墨香的新書。西弗勒斯有點頭疼了,這麼多書他怎麼可能看得完。
一眼就看出了自己這個雖然平時看起來和人有距離,但一旦和人熟悉就其實非常容易心軟的孫子的爲難,湯普森爺爺不在乎的擺擺手,“沒關係,我已經幫你推掉了。如果他敢再來催你,我直接打上門去。不用着急,慢慢找喜歡的書看就行。”
看到西弗勒斯還是一臉爲難的模樣,湯普森爺爺就覺得,也許,以後有個強勢而有力的人幫他推掉難辦的事情,幫他解決掉多餘的瑣事,也是件不錯的事情。
湯普森爺爺隨手從包裹裡抽了一本最薄的書扔桌上,然後,扛起了那麼大的包裹,直接的扛到門外塞進了分類垃圾箱。西弗勒斯真是哭笑不得,不過,說起力氣,他看着自己差不多半透明的單薄的手,他根本就拿不起那麼重的東西,稍微重一點的東西,他都提不起來。
雖然湯普森爺爺說了不用擔心編輯的電話,西弗勒斯還是偷偷的揹着爺爺打電話過去詢問。不知道是因爲爺爺的氣勢還是真的聽出了西弗勒斯聲音中還沒有消除的疲勞。編輯只要西弗勒斯能夠在一週內寫一篇點評就可以。翻翻手中那薄薄的書,這個任務還是可以輕鬆完成的。
曾經的事件將西弗勒斯的身體他的健康還有屬於少年特有的精力和活力完全毫不留情的摧毀和破壞,他無法參加同學的活動,無法進行任何的運動。在學校中,他免修了一切需要體力的課程,包括室外運動課。坐在沒有人的教室裡,躲在大樹的樹蔭下,看着遠處的同學盡情揮灑汗水,象小馬駒般的奔跑,毫無憂慮的歡叫,每當這樣的時刻,西弗勒斯都會覺得有種淡淡的傷感,一種再也無法擁有這種歡樂的小小悲哀。後來,他學會了將自己的思緒放進書本,在遼闊的人類智慧中,他可以忘卻自身的病痛,他可以遺忘掉曾經晦暗的回憶。後來,西弗勒斯就完全喜歡上了看書,完全的習慣了一個人獨自呆着,完全的慢慢的隨着一天一天的過去而越來越安靜,越來越沉默,直到曾經那個在蜘蛛尾巷中一直說着話的活潑的孩子,直到那個在霍格沃茨和赫奇帕奇打成一片的一直帶着樂觀笑容的孩子完全的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見。
在大學公共課的時候,西弗勒斯的認真細緻還有對於論文的重視讓教授也很喜歡他。正巧有次西弗勒斯去交論文的時候,教授正在爲沒有時間爲某本新的小說寫點評而煩惱,看到西弗勒斯的到來,就隨口提出讓這個青年試試看。而西弗勒斯的點評竟然得到了教授和編輯的一致讚賞。於是,慢慢的,編輯也開始了定期約稿。可能是經歷過了失去經歷過了絕望,西弗勒斯寫的東西總是淡淡的,如同夜色般的安靜。而煩躁社會中奔忙的人們卻很喜歡這種如同清晨薄霧將散未散前的朦朧安詳。
而這次西弗勒斯被Voldmort誘拐騙婚導致他離開美國一段的時間,他的一些讀者都甚至打電話到報社詢問起西弗勒斯的行蹤。在編輯知道他回來的消息後,終於是放下心來,要知道,見過西弗勒斯本人的編輯,也一直擔心這青年的身體健康。
在家懶散的休息了一天,第二日,微雨天涼,西弗勒斯開車去了咖啡店。大學畢業後,因爲Voldmort和波特家給的那些金加隆,完全夠西弗勒斯揮霍個幾百年,加上身體原因,同時還有個霸道的Voldmort,他也就沒有去和其他同學一樣擠破頭尋找工作。但是,西弗勒斯也不願意茫茫然沒有什麼目標般的呆在家中,於是,他考慮了幾天後把大學附近那大型SHOPPINGMALL裡的小小咖啡店給盤了下來,順便再進了許多各類的書籍,請了設計師做了細微的改動,將一個很單純的咖啡店改成了可以讓客人看書休息的舒適地方。
“老闆,你回來啦?”店員之一的喬看到穿着大大黑色連帽衫的西弗勒斯踏進店門,熱情的招呼起來。
喬突然看到了西弗勒斯手上那璀璨到刺眼的戒指,不知道什麼原因,這枚戒指好像在發着幽幽的光。看到沒有客人注意到西弗勒斯的手,喬一把拉住他拉到了角落裡。
“老闆,不會吧,你竟然不聲不響的結婚了?”
西弗勒斯臉一下就紅了,這枚戒指怎麼拿都拿不下來,而且還特別的閃亮,比鑽石都更加璀璨奪目和顯眼。如果說Voldmort的目的是讓所有人都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那麼Voldmort成功了。
戒指亮得就如同某個人得意的笑容,而那蛇的形狀就象是某個人絕對又徹底的佔有慾望,深入骨髓,無可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