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一早,佛笑樓的人就全都集結完畢,這幾日他們可是聯絡了不少摩尼教的好手,就等着今天畢其功於一役,將劉瑾這個禍國殃民的傢伙徹底剪除。
許清歡在這時也趕了回來,身後自然還跟着和他忙了一宿的小冬瓜。
“人都到齊了?”
打鐵的眼睛掃視了一圈,確認沒有缺了什麼人,便一揮手道:“走!”
其他人一言不發,全都按照約定好的方式,分散開來出城,然後在城外的柏樹林中集合。
提出這項計劃的天寶,早就已經等到了這裡。
“你們怎麼纔來,大軍出去操練時間也是有限的,要是等到他們返回那可就麻煩了!”
天寶全然沒有要害衆人的樣子,反而一臉焦急。
許清歡混在人羣中,只是看着他一個人表演,也不點破,就等着事情發展到必要的時候,然後自己再出手。
“好了,人都來齊了,天寶你怎麼帶我們偷偷混入劉瑾的大營?”君寶看到老朋友十分高興,笑嘻嘻地迎了上去。
天寶道:“這個簡單,現在劉瑾整個大營都十分虛空,留下巡邏的兵卒也沒有幾個,你們跟着我就好了,我帶你們避開他們!”
衆人對於此事並沒有多少主見,全都點頭應是,聽憑天寶處置。
天寶點頭,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就帶着一衆江湖人士,小心翼翼地在樹林中穿梭,過了約莫半個多小時,總算是看見了遠處佇立着一座整齊的營地。
劉瑾的大營,可要比那騎兵大營龐大多了,體積上就是數倍的差距,而且拒馬、柵欄之類的東西一應俱全,全然不是那種軍紀廢弛的樣子。
光是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劉瑾並不是什麼酒囊飯袋,至少在治軍上有着一手。
見到這樣威嚴的大營,許清歡心中也不由有些打鼓,一個小小的騎兵營將,就已經讓他差一點失手,劉瑾又怎麼可能等閒視之?
不過現在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他也只能希望自己的佈置最後能起到效果,否則這一次自己都凶多吉少。
“走!”
大營外,天寶真的避開了不少崗哨,帶着他們悄悄越過參差尖銳的木質柵欄,翻躍到大營之中。
營地內聯排的帳篷,這時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藉着它們,許清歡和佛笑樓一衆高手,很快就被天寶帶到了劉瑾的大帳附近。
“前面就是劉瑾那奸賊的大帳。”天寶這時悄悄與其他人拉來了距離,指着十幾米遠處的一座華貴帳篷道。
“好,大家一起動手,直接將劉瑾這個狗賊給砍了!”
打鐵的早就按耐不住,現在確認眼前的帳篷就是劉瑾的行轅,心中想着慘死的老闆,哪裡還會客氣,直接一招手,就帶着人衝了上去。
“殺!”
“殺!”
……
有人帶頭,大家羣情振奮,立刻就全都抽出兵刃,緊隨其後,朝着身前大帳篷撲殺過去。
許清歡知道不會那麼順利,所以既不貪功冒進,也不過分墜後,本着最大程度保護自己的想法,悄悄移動到了人羣中央。
在這個位置,就算有什麼危險,四周也都有其他人擋着。
這不是許清歡不講道義,而是一旦真的陷入包圍,千軍萬馬之中,稍有不慎就會一命嗚呼,他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
什麼身先士卒之類的英雄傳奇,他纔不會相信。
佛笑樓衆人才衝出數步,整個大營就砰地一聲炮響,緊接着附近本來空寂的帳篷中,陡然衝出數百刀槍俱利的元軍,朝衆人圍殺過來。
“怎麼回事?爲什麼會有這麼元軍!”打鐵的首當其衝,就和劉瑾帳篷中衝出的元軍撞到了一起。
一時間,刀光劍影,怒吼之聲不絕於耳。
元軍顯然是有備而來,全都陣列整齊,長槍如林,徐徐向前推進。
似打鐵的這樣的江湖人士,單對單恐怕沒有一個元軍是他們的對手,可一旦遇上這樣的軍陣,頓時就束手束腳,空有一身驚人的本事,卻怎麼也發揮不出來了。
“大家不要各自爲戰,一起衝出去!”
人羣中,一個揮舞大槍的摩尼教高手,試圖挑開不停壓進的元軍,可是就算是他接連扎死四個人,眼前的陣勢也沒有絲毫混亂。
反倒是他自己,周圍的空間被不斷擠壓,能夠騰挪的空間越來越小。
相信用不了多少時間,當佛笑樓衆人被徹底擠壓在一起時,就是性命被元軍收割的時候。
許清歡同樣身陷重圍之中,只是他這時不但在應付咄咄逼近的元軍,而來還要不時抽出時間,看一看手腕上的主神腕錶。
他早在大營的另一側,已經將昨天夜裡弄到的戰馬全都綁上鞭炮,並製作了一簡單的定時裝置。
可是現在距離引信被點燃,還有好幾分鐘的時間,這中間的一段時間,他們必須要自己撐過去。
可是眼前的形勢,卻讓他不容樂觀,他還是小覷了劉瑾的手段,沒有想到他手中的元軍如此精銳,戰陣進退有據,氣勢森然,根本不是普通武者可以阻擋。
“拼了,先跟在君寶身邊,等撐過了這段時間,再救他們!”許清歡心中十分清楚,現在衆人之中就是君寶的功夫最高,在他身邊也最安全。
他現在就算是想要救其他人,也是有心無力,反而容易讓自己身陷元軍戰陣之中出現意外。
他這一動,就好像猛虎下山,蠻牛振蹄,地面咚咚地悶響。
對付這些元軍,徒手武技不佔優勢,所以許清歡早就準備好了熟銅棍一根,這時候將韋陀棍法施展開來,也自有一番恢弘氣象。
元軍長槍刺來,他只管用熟銅棍一通亂砸,拼着自己一千多斤的力量,竟然深深將所有刺向自己的長槍砸斷。
他這一出手,立刻吸引了戰場上不少人的注意,假道士更是哇哇叫了起來,“許兄弟,老道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這假道士圓滑得很,見到許清歡猛不可擋,立刻也抱着和許清歡一樣的小心思,朝他靠近過來。
其他幾個摩尼教的高手,同樣目光閃爍,顯然都有了同樣的心思。
許清歡看着他們大義凜然地朝自己這邊靠攏過來,心中就甭提多鬱悶了,要知道如果就只是他和君寶兩人還行,在這千軍萬馬中不算顯眼,可一旦人數太多,被主持戰陣的人注意,那整個戰陣的力量恐怕就要全都壓迫到他們的身上。
有到是想什麼來什麼,許清歡才心中暗道不妙,被衆多元軍高手簇擁着的劉瑾,就注意到了這裡的情況。
“嘿,竟然還有幾顆小釘子!”
他身旁的校尉聞言立刻跪倒道:“公公息怒,屬下這就讓手下將這幾顆不開眼的小釘子拔了!”
劉瑾神情冷淡,輕輕“嗯”了一聲,算是知道了。
那校尉立刻一轉身,就招手帶上自己的十幾個親兵,親自殺入戰陣之中,朝許清歡等人的位置移動過去。
“啊……!”
慘叫聲終於還是響起,就在許清歡不遠的地方,剛剛轉移到這裡不久的謝師傅,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側面突然衝出兩個實力不遜於他多少的元軍。
他一不小心之下,手中的菜刀被其中一個人挑落,然後身體就被兩根長槍刺穿胸腹,整個身體被高高地挑了起來。
粘稠的鮮血,將槍尖後面的紅纓染溼,然後順着筆直的槍桿流淌下來,將兩個舉着手臂的元軍雙手染紅。
“謝師傅!”
君寶看到如此慘烈的一幕,頓時睚眥欲裂,手中的朴刀舞得向風一樣,就要朝那兩個元軍掄去。
可惜這些元軍進退有度,知道自己不是君寶的對手,巧身向後一退,就隱藏到嚴密的軍陣之中,四周全都一柄柄鐵樹般的長槍,閃爍着懾人的閃光。
而之前領命而至的那個校尉,在和親兵合力擊殺了一個“叛賊”後,並不貪功冒進,而是繼續遊蕩在鋼鐵叢林般的槍陣中,好像正在狩獵的狼王。
噗通,謝師傅的屍體摔倒了地面上,濺起不少血珠。
謝師傅的死亡,徹底激起了佛笑樓衆人心中中血性和戾氣,有人激憤之下,高聲呼喊道:“跟他們拼了,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大家殺啊!”
“殺!”
刀劍入肉的聲音,接連響起,大家好像發瘋了一樣,拼命衝擊着不斷擠壓過來的元軍戰陣。
慘叫聲更是此起彼伏,有元軍的,當然也有佛笑樓衆人的。
許清歡擔心這些人死得太多,只得咬着牙,四處不斷滅火,幫助他們化解危機。
尤是如此,短短時間,就已經有三位佛笑樓的高手死在元軍手中。
許清歡瞧得清楚,每一次出手,都有那個身穿墨色甲冑的校尉。
“君寶和許兄弟,擒賊先擒王,我去殺了劉瑾這個狗賊,元軍到時候自然就會大亂!”
許清歡正愁着怎麼幹掉那個校尉的時候,一直隨在君寶身邊的秋雪,看到身邊不停有人慘死,終於於心不忍,厲聲長嘯道。
她猛地一躍而起,好像燕子抄水般,腳尖輕盈地點過下方元軍的腦袋,整個人就好像是離弦之箭,朝着穩坐在大軍之後的劉瑾刺殺過去。
“大膽叛賊,竟然想傷害公公,先過了我這一關再說!”
天寶將衆人引入陷進後,早就已經悄悄躲到遠處,這時見到秋雪直奔劉瑾而去,他眼睛不由一亮。
他時刻想在劉瑾眼前表現自己,這正是以此機會,於是他猛地竄出,像突然彈出草叢的一條毒蛇,一腳狠狠地踢在措手不及的秋雪身上。
“是你!是你設下圈套,引我們中計!”
天寶這一腳足夠將木樁踢斷,秋雪全受這一腳,立刻五臟欲焚,口中就是一陣鹹腥,砰地飛砸回去。
“是我又怎麼樣?你們這羣叛賊,人人得而誅之,要不是想將你們一網打盡,三天前你們就都不可能活着離開佛笑樓!”
天寶覺得已經勝券在握,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份暴露出去,徹底撕破了之前的僞裝,臉上輕蔑之色言語言表,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