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票結果出爐,劉歡得票最多。可惜的是他並非兇手。
他捂着鼻子,哭喪着臉說:“我早說自己是冤枉的,哥哥姐姐們都不信,這下你們解氣了吧?”
丁丁很沮喪,那個胖子又好色又可惡,竟然不是兇手。一次次發現曙光,又一次次希望破滅,她有一種疲憊的感覺,這漫長的遊戲太折磨人了,不像上一場的生化遊戲,雖然也很恐怖,但也就十分鐘的事,是死是活短時間能見分曉。
俊美男皺着眉頭:“又猜錯了,兇手究竟是誰?”他的目光在衛良、鯊魚頭、丁丁三人臉上掃過,目露沉思。
衛良察覺到他的目光,微笑問道:“你在看什麼?”
俊美男搖搖頭,道:“沒什麼。”
衛良道:“你一定認爲兇手就在我們三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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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男沉默片刻,道:“沒錯,其他人死的死,被投票的投票,身份都明朗了,只有你們三個還蒙着一層面紗。”
鯊魚頭道:“你忽略了自己,你的身份同樣不明,也許你纔是兇手。”
俊美男道:“好吧,姑且算上我,兇手就在我們四人之中。我可以摸着良心說,自己絕對不是兇手。”
鯊魚頭道:“說實話,我也不是。”
丁丁見他們都這樣說,也爲自己開脫道:“我就更不是了。”
衛良低笑一聲,道:“說這些有什麼用?還是要拿出證據來,空口白話是沒人信的。”
俊美男道:“關鍵是沒證據。之前倒是找到一些線索,可都猜錯了。”
鯊魚頭也抱怨道:“要我說,這遊戲設計的就有問題,憑什麼我們只能被殺,不能反抗?這本身就不公平。”
丁丁覺得他們漸漸跑題了,從最開始的討論變爲抱怨,低聲道:“說這些也解決不了實際問題啊。”
劉歡站起身來,撩開T恤,露出圓滾滾的肚皮,悶聲道:“不聽你們瞎扯了,心煩,睡覺去。該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
口吃男原本呆呆的聽着衆人談話,因爲結巴,他很少發表談論,忽然聽到劉歡吼了這麼一嗓子,被對方的豪放氣質影響,也叫道:“說、說的好!該死鳥、鳥、鳥、鳥朝天,不、不死萬萬年!”
俊美男笑道:“慢點說,別把自己憋死了。”
口吃男臉一紅,覺得衆人都嘲笑自己,排斥自己,沒有一點安全感,低着頭上樓去了。可過了一會,他又下來了,猶豫道:“我、我一直有個主意,不知當不當講。”
鯊魚頭咧着嘴,問:“什、什、什麼主意?”
口吃男默默攥起拳頭,問:“能不能別、別學我說話。”
鯊魚頭說:“好、好的,沒問、問、問題。”
口吃男一直不敢看別人的眼睛,這讓他覺得不舒服,哪怕與別人說話,他也是望着地板或其它什麼地方
。但這次因爲憤怒,他擡起頭直視對方,用嚴肅悲壯的口吻說:“你再羞辱我,我就不客氣了。”
這一句話說的很慢,很認真,倒是沒有結巴。
鯊魚頭愣了愣,在他看來這只是一個令大家快樂的玩笑,對方怎麼說翻臉就翻臉了?當然,他不是膽小怕事的人,針鋒相對道:“你要怎樣?”
空氣中瀰漫着火藥味,丁丁看不下去了,勸道:“好了,你們兩個別吵架。那位大哥,這事是你做的不對,你不該嘲笑別人的缺點。”
鯊魚頭道:“我只是開個玩笑。”
“可你、你、你的玩笑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的。”
鯊魚頭冷冷道:“那又如何,你要想打架我隨時奉陪。”
口吃男剛纔說出那股狠話也是憑藉胸腔內的一口氣,現在這股氣勢漸漸衰弱,頭又低了下來,後退一步,結結巴巴道:“算了,這次就、就過去了。”
丁丁轉移話題,問:“你不是想到一個好主意麼?”
口吃男道:“沒錯。你們有、有興趣聽麼?”
俊美男點點頭,道:“當然有興趣,任何有價值的想法都值得我們聆聽。不過你說話的時候慢慢說,彆着急,要不然你說着費勁,我們聽着也費勁。”
丁丁道:“這不是着不着急的事,而是一種心理障礙,自己控制不了的。他需要的是我們的耐心與尊重,而不是嘲諷與輕慢。”
口吃男對丁丁露出一個感激的眼神,深吸一口氣,說:“我們爲什麼要困在這、這、這間房子裡?或許外面有更美麗的風景。”
“你的意思是,走出去?”
“沒、沒、沒……”口吃男想說“沒錯”,可那個“錯”字半天說不出口,只好重重點頭,道:“我們躲在這麼狹小的地、地方,藏都沒地方藏,只能被兇、兇手找出來殺掉。與其坐以待斃,不、不如嘗試新方法。”
鯊魚頭一拍大腿,叫道:“好主意!我也是腦子進了水,之前怎麼沒想到!”
“之前怎麼沒想到”這句話似乎成了他的口頭禪,每當別人提出一個不錯的思路時,他都會激動的拍着腿,說出這句話。
白裙少女搖搖頭,道:“這個辦法我也試過,但是行不通。整個房間都是封閉的,根本不能出去。”
衆人四下環視,周圍一扇門都沒有,只有厚厚的圍牆。二樓也是如此,既沒有陽臺,又沒有窗戶。
口吃男胸有成竹道:“那是因爲你沒有堅持。我經常躲在屋子裡,你們知道幹、幹什麼嗎?”
“幹什麼?”
“砸牆。”
衆人詫異的望着他。這裡的房間隔音效果極好,哪怕他在屋裡鬧出再大動靜外人也聽不到,現在才明白原來這小子在幹一件“大工程”。
鯊魚頭問:“有效果嗎?”
口吃男道
:“有!牆已經被我砸、砸裂了。”
白裙少女神情一振,問:“真的?”
口吃男道:“走,我帶你們去、去、去看看。”
衆人跟隨他來到臥室。他指着最北邊牆體,道:“仔細看,是不是有裂痕?”
衆人湊過去觀看,果然,牆體有一道細密蜿蜒的裂痕,這痕跡很小,不仔細看根本發覺不到,但它卻代表着一個信息,這牆體是可以被破壞的。
曙光再次降臨,大家情緒紛紛高漲起來。
衛良問:“你是怎樣辦到的?赤手空拳可達不到這樣的效果。”
口吃男從衛生間裡搬出一個銅像,道:“就是靠它。”
衛良看了看,好像有點印象,最初是客廳的裝飾品,這兩天好像不見了,原來是被口吃男搬到臥室。
鯊魚頭搓着手掌,鬥志昂揚,道:“我試試!”
他雖然算不上健壯,但比口吃男還是強壯一些,抱着銅像一陣猛-撞,沉悶之聲不絕於耳。過了一會,牆體的裂痕擴大一些,他也氣喘吁吁,道:“累了,我得休息一會,誰來接替我?”
俊美男細聲細氣道:“我來。”
他個子很高,起碼有一米八五,可惜太瘦了,細胳膊細腿的,一看就沒勁兒,果然才砸了兩下就力不從心,腳步虛浮,一屁股坐到牀上,道:“哎呀,歇會兒,累死我了。”
口吃男接過銅像,繼續撞擊,他最有經驗,雖然個子不高,身子也不壯,卻會用巧勁,足足堅持了好一會才坐下休息。
輪到衛良接班了,因爲經常鍛鍊,他的體質是衆人裡最好的,堅持的時間也最長。等他停下手來時,牆體的裂縫已經相當可觀了,似乎勝利就在眼前。
四個男人就這樣玩起了車輪戰術,輪流撞牆,兩個小時後牆體轟然倒塌,塵煙滾滾。
衆人發出勝利的歡呼。
丁丁笑道:“竟然真的可行。”
俊美男誇讚道:“這小兄弟看上去呆頭呆腦的,原來是深藏不露啊。”
鯊魚頭也對口吃男笑了笑,道:“小夥兒不錯,挺有想法。”
口吃男靦腆一笑,正要說點什麼,忽然臉色一沉——濃煙散盡之後,他看到了牆後的風景,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丁丁也看清了,面色複雜,有不甘,有絕望。
白裙少女發出一聲低呼,而後暗自搖頭。
衛良處變不驚,面色平靜,似乎早料到會如此。他忽然想起一個故事——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個老和尚,老和尚對小和尚說,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這是一個家喻戶曉的故事,簡單,枯燥,無聊,還帶着一絲詭異,因爲它無限循環,可以講到宇宙終結。
現在衆人的處境類似於那個故事——在牆的後面,還是一堵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