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一刻,這棟房子還喧囂、吵鬧,但現在,它突然變得悄無聲息,靜謐無比。
大家都睡着了,雖然心裡並不踏實,但在規則的力量下,他們睡得很沉,哪怕被人殺死也不會醒來。
至於兇手的身份,那是衆人都想解開的問題,但因爲遊戲剛開始,線索太少,大家無從下手。就在白天,他們做過表率,都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不是兇手。難道說兇手壓根就不存在?怎麼可能!
一定有人說了謊。
就在這時,靜謐被打破了。一扇房門輕輕拉開,發出尖銳、冗長的聲音,如同老嫗的呻吟。
一個黑影從門裡走了出來,佇立在走廊之中。左右環視,將其餘九間房子打量一遍。
兇手露面了,只有他(或許是她),纔不受沉睡規則的限制,能在夜晚自由活動。
奇怪的是,黑影並未潛入他人房間,而是下了樓。他的步伐沉穩從容,不急不緩,坐在沙發上,從果籃裡拿起一顆又大又紅的蘋果,開始削皮。削的很好,手法細膩,恰到好處,皮兒削的極薄,而且不會斷,連成一個又一個圈。
削完之後,他沒有把果皮放入垃圾桶,而是裝在衣兜內。
“嘎吱。”咬了一口晶瑩脆嫩的果肉,甜而多-汁,黑影吃的津津有味。彷彿今晚不是來殺人的,而是來吃水果的。
吃完之後,黑影將果核同樣放入兜內,順手拿起水果刀,一步步走上樓去。
他的步伐一如既往的從容,在走廊裡徘徊着,自語道:“該殺誰呢?”
他點燃一支菸,在黑暗中,紅芒忽明忽暗。然後,他有了決斷。
……
天亮了。
丁丁睜開眼睛,看到璀璨的燈光,確定自己沒死,安下心來。她忽然又想起衛良,三步並作兩步衝了出去,死命拍打着七號房門。
“衛良,你沒事吧?”
“快開門!”
“你倒是說話呀!”
她焦急的叫着,生怕衛良有個三長兩短。根據衛良的分析,她這麼笨,不太可能有危險,現在證實此話不假。但反過來一想,既然兇手不殺笨人,肯定是先殺聰明人,衛良被殺的機率很大。
所以她才這麼着急忙慌的過來敲門,就是怕衛良遭遇毒手。
幸運的是,房門打開了。衛良除了頭髮有些亂之外,並無大礙。
“你沒事?”
“還活着,謝謝你的關心。”
“太好了!”
“我昨晚差點死了。”
丁丁瞪大眼睛,道:“你可別嚇我。”
“我是認真的。”
“你怎麼知道的?”丁丁疑惑問道。要知道,衛良在夜晚處於沉睡狀態,他應該感知不到外面發生的一切。
“很簡單,在屋裡隨便佈置一番,就能知曉兇手晚上來沒來過,比如說在門口放一個不起眼的小物件,或者在地板上灑上一些饅頭屑。”衛良淡淡道:“兇手昨晚來過我的屋子,顯然對我是有想法的,但不知爲何又放棄了。”
丁丁覺得很恐怖,很難想象他還能如此淡定。忽然,她又想到了什麼,尖叫道:“兇手也來過我的房間!”
衛良奇道:“有什麼證據?”
丁丁顫聲道:“昨天晚上,我明明縮在牀底下睡覺,但今天甦醒時,我卻回到了牀上!我沒有記錯,就是這樣!”
衛良覺得好笑:“所以,你覺得是兇手把你抱上去的,因爲他怕你睡在地板上着涼?”
丁丁一時語塞,這完全沒有說服力,兇手是負責殺人的,又不是保姆,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
衛良道:“兩種可能。第一,你記錯了;第二,你夢遊了。”他揉了揉丁丁的腦袋,溫和道:“別嚇唬自己,沒事的。”
丁丁蹙着眉,道:“會不會有第三種可能?”
衛良微笑道:“洗耳恭聽。”
丁丁猶豫道:“或許,兇手是真正的關心我。”
衛良笑道:“此話怎講?”
丁丁瞥了他一眼,道:“萬一他是我的朋友呢?”
衛良笑容不變,道:“你懷疑我是兇手?”
“你別生氣,並不是我不信任你。”丁丁趕忙擺手,解釋道:“只是你很多事都隱藏在心裡,不願與他人分享,令人看不透。”
衛良笑道:“我不生氣,懷疑並沒有錯,一味地迷信纔是愚蠢。”他又想到什麼,道:“我的房間已經檢查過了,沒有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你說兇手來過你的房間,姑且當是真的,我們過去瞧瞧,看能發現點什麼。”
丁丁點了點頭,兩人來到她的房間。一進房門,衛良的目光就銳利起來,仔細觀察每一個細節,尤其是地板上,這是最有可能留下線索的點。
忽然,他蹲下身子,像是發現了新大陸,提高語調道:“快看,這是什麼?”
丁丁趕忙湊過去,看到地板磚上那幾塊微小的、不
起眼的灰色物質,驚訝道:“菸灰?”
“沒錯!”衛良道:“你的房間都有誰來過?”
“只有你。”
“但我不抽菸。”
“你抽菸。”
“我的意思是,我的煙早就抽完了,所以不可能在你屋裡留下菸灰。而且昨晚咱倆一直在一起,你瞧見我抽菸了麼?”
丁丁搖頭。
“所以,這菸灰是兇手留下來的。你說的沒錯,兇手昨晚確實來過你的房間,並且將你抱到了牀上。”
丁丁費解道:“可他爲什麼那麼做?”
衛良笑道:“或許你太有魅力,導致兇手善心大發。”
丁丁擺擺手,不好意思道:“你別調侃我了,絕對不會是這樣的。”
“你知道就好。”衛良分析道:“我猜,兇手絕對不是個無聊的人,也不是富有愛心的人,更與你沒有什麼交情。他之所以這麼做,一定存在某種目的。”
丁丁一拍腦門,道:“我明白了!他是在挑撥離間!”
“還不算太笨。”衛良笑道:“果不其然,你通過兇手這一關懷的舉動,順理成章的懷疑到我身上。但事實證明,兇手另有其人。”
丁丁歉然道:“對不起,我太蠢了。”
“沒關係。”衛良問:“你還能推想出什麼嗎?”
丁丁想了半天,道:“兇手是個男的!”
“何以見得?”
“因爲他抽菸。”
“爲什麼女的不能抽菸?”
“十個人中,只有兩個女性,不算我,只剩那個小女孩了,她纔多大,十三四歲,怎麼可能抽菸?”
衛良笑的高深莫測,道:“或許兇手就是利用你這種慣性思維。不要以爲我們發現菸灰是多麼了不得的事情,可能是兇手故意讓人發現的。”
丁丁皺起眉頭,整個事件看起來疑雲重重,越想越是頭大。
衛良道:“別在屋裡呆着了,咱們出去看看。”
丁丁下意識問:“看什麼?”
衛良咧嘴一笑,道:“你不想知道誰死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