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良發現丁丁的褲子上滿是鮮血,問:“你受傷了?”
提及此處,丁丁眼中又泛起淚光,輕輕點了點頭。
“嚴不嚴重?”
丁丁癟着嘴,似乎又要哭出來了。
“我看看。”衛良將她的褲子挽起,露出光滑白嫩的小腿,上面有一道深深的口子。他皺起眉頭,問:“怎麼弄的?”
丁丁委屈道:“我被一個壞人追殺,他拿着一根帶尖兒的木棍扔來,正好戳中我,當時都要把我疼死啦。”
“你是怎樣活下來的?”
“我情急之下撿起一塊石頭朝他扔去,正中腦袋,他被砸暈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就跑了。”
“你的腿都這樣了,跑能跑到哪去?”
“說的沒錯,我只跑了幾步就走不動路了,然後我想到一個絕妙的主意。”
“什麼主意?”
“我把上衣脫下來,扔到左邊,自己卻藏到右邊的一顆大樹上。果然那個人醒來之後朝着相反的方向追去了。”
衛良覺得她很笨,既然都把男人砸暈了,爲什麼不趁機殺了對方?但他覺得丁丁已經很慘了,實在不忍責備她,只好道:“做的不錯。”
丁丁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隱約還有些自得。她問:“你是怎樣找到我的?”
“有人給我指路。”
“就是那個男人?”
“沒錯。”
“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他撿了你的衣服,正好被我撞見,便順藤摸瓜找來了。”
“原來是這樣!”丁丁道:“我當初扔衣服的時候可沒想那麼多,現在看來,真是一箭雙鵰呀。”
“你這叫歪打正着。”
丁丁傻笑起來。
“走,別在這呆着了,咱們找個地藏起來。”
“也對,這裡太顯眼了,容易被別人攻擊。”
“錯了,是這裡太顯眼,不容易攻擊別人。”
“你要準備殺人嗎?”
“怎麼了?”
“注意安全。”她雖然善良,卻並不是聖母,多次險死還生已經見識過了這個世界的險惡,纔不
會對衛良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類的蠢話。
“你還能走路嗎?”
丁丁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俏皮道:“我沒事,腿腳兒利索着呢。”
衛良當然看出了她的吃力,道:“要不我揹你吧。”
丁丁有些靦腆,說:“這樣不太好吧?”
衛良不由分說將她抱了起來,道:“你現在可是傷者,需要被人照顧。”
丁丁心中涌過一陣暖流,在這冷冰冰的世界,也只有衛良會關心自己了。她見識過他的殺伐果決,最初認爲這是一個冷血的人,現在才明白,他或許對別人冷血,但是對自己絕對不冷血。
“衛良,你沒事吧?”
“什麼?”
“這裡壞人這麼多,你有沒有受傷?”
“沒有。”
“那就好。”
“這裡不錯。”衛良找到一處庇護所,這是一朵叫不出名字的花,花瓣足有房屋那麼大,正好可以用來藏人。他先上去查探一番,確定沒有危險後又把丁丁拽了上來。
“在此之前,我從未見過這麼大的花兒。”丁丁道:“這裡就像童話世界一樣。你看過拇指姑娘嗎?”
“沒有。那是什麼?”
“童話故事。拇指姑娘只有手指那麼大,她可以把花瓣當牀,把樹葉當船,我們現在也是如此。”
“噢。我對童話故事沒興趣。”
“你小時候不看童話嗎?”
“小時候的事我都不記得了。”
“不過呢,哪怕這裡是童話世界,也是殘忍的童話世界,沒有純真,沒有善良,只有背叛與殺戮。”丁丁嘆息一聲:“這裡沒有一個好人,當然,除了你之外。”
“我也不是好人。”
“對我而言,你就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人。”
“我很榮幸。”衛良問:“你不是還有一個朋友麼?”
“你指的是?”
“郭小凌。在你心中,他應該也算好人吧?”
“他?”丁丁長嘆一聲,有些老氣橫秋的道:“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怎麼這樣講?”
“他差點沒殺了我。雖然最後
勉強把我放走了,但看他那副狀態,似乎隨時都會改變主意。”
“真的?”衛良有些詫異,道:“倒是沒看出來他是那樣的人。”
丁丁有點難過,道:“他就像變了一個人,冷冰冰的,不帶一絲感情。還有,他的結巴是裝出來的,故意給人憨傻的假象,其實他說話順溜的很。”
“郭小凌……”
“他也不叫郭小凌,他讓我叫他雷。”
“有意思。”衛良笑道:“你們相處的細節能跟我原原本本的講一遍嗎?”
“說這個有什麼意義?”
“只是好奇而已。”
“好吧。”反正丁丁是個話嘮,也不嫌麻煩,將事情經過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你是說,他無論神態、語氣或是行事風格,都像是換了一個人,令你感覺很陌生,對嗎?”
“對。”
“他還說他不認識你?”
“沒錯。”
“他說自己根本不是郭小凌?”
“是的。”
“你確定沒有認錯人?”
“我當然確定!他就是郭小凌,衣服都是一模一樣的。”
衛良沉吟許久,緩緩道:“你聽說過多重人格嗎?”
丁丁很震驚,問:“那種影視中杜撰出來的東西……”
衛良打斷道:“不,多重人格是心理障礙的一種,是真是存在的。他稱自己爲雷,並沒有說自己叫郭小凌,一般人不會拿自己的名字開玩笑,這種玩笑也沒有意義,既然他再三重複你認錯人了,那麼你真的可能認錯人了。”
丁丁還是不可置信,道:“你說的也太玄乎了吧?”
“多重人格的發病率極低,一般我們是見不到的,但郭小凌正好滿足發病的條件。”
“爲什麼他滿足發病條件?”
“他不斷的自我否定。”
“所以呢?”
“所以潛意識便創造了另外一個自認爲強大的、完美的人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