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慕異卓?”
慕異卓挑起眉,警惕心不減,“有問題?”
聽他默認,周圍吱吱喳喳炸開了鍋——
“是那個新生?”
“不……不可能吧?就那小身板?”
“可是身手確實挺好的,你沒看咱們樊哥臉上的淤青嗎?”
他們一邊說着,一邊上下打量着慕異卓,像是巴不得能發出X光,仔細研究出他的骨骼結構經脈紋理。
搞什麼?自己什麼時候那麼出名了?
慕異卓被他們的眼光搞得很不自在。
“說說說,小兔崽子們說毛線。”一想起這小子是誰的男朋友,再聯想一下新生入校的傳說,樊韌那個心虛啊。
今天他們見新生了,按照戰鬥系傳統,新生會議第一天就是讓二級生和新生進行實戰模擬,目的其實是要搓搓新生的銳氣,畢竟雖然他們入校排名可能很高,但那也是精神力方面,戰鬥方面還是比不過訓練了一年的學長學姐們的。
不過這一屆新生太不按常理出牌。
比如說司涅。
就沒人在他手底下討得了好,說得更不客氣一點,對上他,被搓掉銳氣的就是老生了。
司涅就夠不好惹了,他還聽說新生入校那天,這叫做慕異卓的傢伙還把司涅壓制得死死的?
一想到這裡他頭皮都炸了,趕緊揮一揮手,“去去去,都散了散了,免得……”
“好熱鬧,你們在幹嘛?”
聽見這句話,不止樊韌他們唰地出一聲冷汗,慕異卓也僵直了身體。
“沒,沒什麼,我們就是偶然碰到,對吧?”樊韌剛纔身爲戰鬥系的氣焰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只巴巴地看着慕異卓,希望他別亂說話。
“怎麼哪都有你。”慕異卓不耐煩地嘟噥了句,一眼都不想看司涅,轉頭和樊韌說,“你這意思,我可以走了?”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快請快請……”
這態度180度轉變的。
慕異卓沒心思細究,走出人羣,見任雄還呆呆的,就扯了他一把,“走了。”
“那……那誰啊?”任雄懵懵地跟着他走了幾步,纔想到要問問題。
“我怎麼知道。”
他不說,任雄卻一拍後腦勺想起來了,“藍眼睛……哎,這不是那個第六名司涅嘛,哦,你男朋友啊。”
“男你個頭!別磨蹭了,再晚主任又要發飆了。”
“哦。”
樊韌看着那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有點兒納悶,“這兩人是一對”的事兒,不傳得有鼻子有眼的嗎?怎麼遇到了反而一句招呼都沒打?
司涅目送着慕異卓兩人離開,也不急着追上去,反正來日放長,看他在宿舍裡那個如是重負的樣子,也是時候該鬆鬆線了。直到那兩人消失在視線裡,他纔看向樊韌:“玩什麼好玩的呢?怎麼不叫我一聲?”
“沒……那小子……慕異卓的朋友和我以前認識,我就是敘敘舊。”樊韌笑得很勉強。
“哦。那你們敘舊的辦法還挺別緻的,挺有趣的樣子,不如我們也來敘一敘吧?”
“別別,敘舊嘛,那是很久不見的老朋友纔會做的。”樊韌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身後一羣也在搖,好像搖慢了就沒機會了一樣。
“難道你們不把我當朋友?”
“當,當然當!”
“那就來‘敘敘舊’吧。”司涅危險地笑了起來。
一個小時後,任雄一個人回宿舍,經過操場,很驚愕地發現樊韌那些人都在地上躺屍,哼唧着蠕動,像是被什麼人凌虐了一遍了一樣。
雖然很可憐,但看着對頭這麼慘,還是有點爽的。就是可惜慕異卓被主任留下來了,沒法看到這麼大快人心的場景。
“異卓啊,坐吧。”炅華剛纔說教了半天,也累了,端起桌上的茶抿了抿。
不知道他怎麼態度忽然就柔和了,慕異卓有些無所適從,但還是不動聲色地坐下。
“你和司涅兩個人,我也聽說了。”
怎麼又是這茬,他的聲譽還能不能挽回了。
“我們兩個不是……”
“哎。”炅華不讓他說下去,“你先聽我說。我們學院也沒有禁止談戀愛這種規定,畢竟年輕人嘛,我能理解。”
你理解什麼呀理解。
慕異卓張了張口,結果又被炅華打斷,“都叫你先聽我說咯。”就連柔和下來的語氣都再次不善了。
……所謂有苦難言就是這麼回事吧,慕異卓認命地閉上了嘴巴。
“不過理解歸理解,男子漢大丈夫的,大局爲重你懂吧?先把課業學好了,實力上來了,再談情說愛也不遲嘛。”
“我來這裡就是學習的,沒打算談情說愛。”
“說得好!所以呢,你們現在雖然是全校名人,我希望以後你們還能這麼出名,當然,不是因爲戀情出的名,而是因爲實力出的名,你懂吧?”炅華自認爲這話說得又婉轉又藝術又到位,殷切地看着慕異卓。
慕異卓哭笑不得,“真是誤會。”
炅華拉下臉來,“別說什麼誤不誤會的,我要聽的是你保證未來心無旁騖的學習。”
知道解釋是不通了,慕異卓無奈地應下,“我知道了。”
“這就對了嘛。雖然咱們後勤系,研究的是機甲部件組裝之類的東西,重點不在戰鬥,而在輔助,但是咱得凸顯出自己的重要性來,讓人知道缺了我們他們也沒法成事,你懂吧?別因爲進了這個系,就自怨自艾,自以爲不如別人。多研究,學會學出自己的特色來,有什麼困難只管找我,找各位老師。要勇於創新,你看任雄,做事是不靠譜了點,但是研究學習還是很靠譜的。當然,你也別好的不學學壞的,拆機甲這種事情,最好還是先申個請……”
炅華抓緊時間給慕異卓打各種預防針,又嘮叨了一個小時,這才終於放行。
慕異卓好容易才從系主任辦公室出來,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只剩下橘色的路燈,樹木繁茂而多,又不按規則種植,亂七八糟的,這裡一棵那裡一棵,走着走着就有點亂,正想着宿舍大致方位在哪呢,旁邊樹叢沙沙地想,他無意識地瞥過去,恰好看到一個人影從那邊躥過。
一身緊身衣,又是玲瓏有致的身材。
瞬間聯想到分別很久的斯娜,他沒有多想,就跟了過去。
然而人影跑得飛快,哪怕全盛他都未必跟得上,更別提在體力耗損太多的今天了。很快就跟丟了人。
倒是來到一幢建築物前。
不像教學樓,也不像宿舍,這棟建築物只有兩層,但是每一層都頂普通建築的兩層高,周圍一盞路燈都沒有,黑壓壓的像是蟄伏的老虎,隨時都要吃人。
他纔想上前看看究竟,就看到兩條人影從裡頭晃出來,下意識地就找了個臨近的樹叢躲着。
“我還是覺得有些匪疑所思。”這把聲音是院長畢夏普的。
“結果擺在那,有什麼好匪夷所思的。”
安斯艾爾?
他來這裡做什麼?
“剛纔那東西你也見了,像是活人能操縱的?我都折了兩名學生在它身上了,還不算當時爲了把它帶回來,害了多少士兵。”
“可是標本表明,駕駛者就是他沒錯。”
“沒道理啊,精神力也不是特別出衆的,與其說是他,我倒寧願相信是另一個,你不是說另一個也和他關係匪淺嗎?”
“我收集不到另一個的標本。”
“被知道了,不讓?”
“也不知道究竟知不知道,反正每次都能恰恰好避過取樣,想要在不驚擾人的情況下取得樣本,太難了,更何況現在都到你這裡了,歸你管咯。”
“你給我正經一點。”畢夏普嚴厲地說,“畢竟自從裡世界那邊淪陷,人類就剩下我們一個聚集地,這段時間喪屍對我們的侵擾次數是越來越多,也不是沒有過人類忽然轉變成喪屍的事情,這個時候你還推卸責任,還有沒有點元帥的擔當了。”
“那你想我怎麼樣,搬過去和他們一起住行嗎?我只是實事求是,別上綱上線的,笑一個,不然你家學生更怕你了。”
“安斯艾爾,少來這一套,給我好好說話。”
“行,反正我是覺得那兩個孩子都沒什麼問題,特殊就特殊一點,怎麼說還是人類。”
“你怎麼知道不是喪屍的新手段?什麼叫做特殊就特殊一點?一個DNA有特殊的保護基因,一個DNA缺失了許多基因,表面上卻一點事都沒有,反而精神力超人,這樣能算是人類?”
“反正都是23對染色體,少再多基因也是人類範疇。”安斯艾爾不以爲意地擺手,忽然斂了神色,“我覺得你真正該注意的,是第一和第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