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純種尤尼卡不怕喪屍病毒, 但我明明看到她死前……”
“尤尼卡的沒落,是因爲純種的秘密被揭露出來了。”
“難道說……”慕異卓動容。
“彌莎被當作實驗對象。”擁有和母親一樣命運的司涅,面上沒有一絲變化。
是受了怎樣非人的對待, 纔會從一個免疫喪屍病毒的純種尤尼卡, 變成死前那副狼狽不堪的模樣?
發現心愛之人受過這樣的苦, 也難怪慕嚴知道真相的時候, 那麼心疼, 那麼癲狂。
慕異卓沉默了一瞬,忽然記起自己從未見過的胞妹,“那彌希她, 不會也被抓了去?”
司涅斜睨了他一眼,“怎麼, 素未謀面, 你心疼了?”
“畢竟是骨血至親。”
“不過是個第一次聽說的女人。”司涅眸光深深, “我和你朝夕相處,更何況我們之間怕是要比骨血至親還要親吧?”他手搭到慕異卓的肩膀上, 將他拉過來,鼻尖對着他的鼻尖,“怎麼上次就不見得你心疼了。”
得,瞧這倒黴的記仇屬性,三句話沒說完又開始翻舊賬了。
慕異卓腹誹着, 目光與對方相接, 心裡微微一動, 不由得就稍稍仰起頭, 脣瓣擦上對方微涼的雙脣, “上次,我本來是會死的。”
司涅脣上癢癢的, 十分想狠狠地吻住不安分的對方,難得地他卻壓抑住衝動,想聽異卓還會說些什麼。
“上一次心不心疼,離得太遠。只不過這次……”慕異卓閉上眼睛,蜻蜓點水似的吻了一下,“司涅,這次我是真的心疼了。”
看到你鮮血流盡的樣子,心疼;瞧到你成了木乃伊的時候,心疼;聽到你說勝算其實很小時,心疼;還有,回想起你曾經經歷過的一切,更心疼。
他們接了一個很深的吻。
無關慾望,無關怨懟,無關發泄。
僅僅是個吻,卻美好的讓人永遠都不想離開。
“王。”淵豺煞風景地冒了出來。
“嗯?”被打斷的某人十分不爽。
“收到消息,天上有許多飛船降落。”
“馬上啓動飛船。”司涅毫無意外。
“等等,是通訊系統招來的?”
“嗯。本來當年裡世界防護罩按時消失,又有慕嚴做的手腳,地球不會引起他們的興趣,現在嘛……”
“地球的人會怎麼樣?”
“你以爲地球最初爲什麼會有喪屍?”
慕異卓的瞳孔不自覺放大。
“地球對於宇宙聯盟,不過是個實驗場罷了。一旦被發現實驗出了問題,你說小白鼠會有什麼下場呢?”
“那我們折騰那麼多還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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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沒有。折騰一頓,你就不用揹負着末日的罪責了。”
“但大家仍舊在受苦啊,地球依舊沒有脫離危機。”
“這是他們自己作的孽。”
“是一部分人造的孽,不該讓所有人來承擔。”
“那你想怎樣?”
“我……”慕異卓話到嘴邊,又生生嚥了下去。如果只是他一個人,拿自己的身世作引,禍水東移也就是了,可他的命與司涅的命連在一起,拿自己冒險就是拿司涅冒險。
他不捨得這個世界,但也不捨得司涅。
當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時,要如何才能作出抉擇?
“算了。”司涅吩咐了淵豺一句,催促着不情願的手下快點去辦事,才說道,“安斯艾爾那你是別想去了,自尋死路。把我們的線索留在喪屍羣裡,讓他們折騰喪屍去。你總不會連喪屍都心疼了吧?”
“……謝謝。”太多的感激,太多的負疚,說出口的卻只有輕飄飄的兩個字。
“不要謝,我要你時刻記得,你欠了我多少。”
不久之後,飛船駛離了地球。慕異卓隔着透明的窗戶,可以看到腳底下的藍色星球越來越小,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之中。
再見了,地球,讓我又愛又恨的家鄉。
他們尋了一顆無人的星球,解除了因爲悖論引起的地球危機。
荒涼的星球上,沒有水,沒有樹,除了成分未知的山岩,什麼都沒有,哪怕這樣貧瘠,所提供的穩定能量也夠支撐兩人同存許多年了。
他們離開了無人星球,在宇宙裡漫無目的地穿梭,日子像是沙漏裡的沙,一天天地漏過去。不知道是禍水東引的效果達到了,或是其他什麼原因,不久他們發現有飛船尾隨,怎麼也甩不掉。
“你說會不會是星際聯盟的人?”
“可能。”司涅躺在沙發上,沉思着。
爲了甩掉尾巴,他們一路都趕着,能量耗費本就遞增,幾天前又遇到了隕石流,更是大大耗損了能量,再不補充可沒什麼好果子吃。
正這樣想着,那邊慕異卓就在說,“我們的飛船該找地方補充能量了吧?”
司涅微微一笑。
憑藉在飛船裡找到的一份宇宙地圖,他們“就近”尋了顆能夠充能的星球停下來。着陸的時候飛船的能量幾近榨乾——地圖應該是許久前畫的,許多上面標識的星球或是荒蕪,或是消失,以至於他們不得不繞了許多彎路。
然而就算是好不容易找到的這顆星球,瞧着也沒有地圖上標識“中轉站”該有的樣子,與其說像個發達的大都市,不如說像個沒落的小村莊。
“請問你們這的加能站在哪?”慕異卓找到個當地人。
“¥@&¥6?”
慕異卓呆住,第一次來到有人的星球,居然都忘了還有語言不通這種世紀難題。
司涅走過來,一邊往慕異卓的耳朵裡塞了什麼東西進去,一邊重複地問了一次問題。
“西北部就有一個。”
他們依言往西北部去。
“翻譯器也是你從飛船裡找到的?”
“嗯。”
“……其實我們的飛船是個百寶袋吧?”
“那麼古老的動漫你也看。”
“嘛,經典總是經得過時間的考驗,說得好像你沒看過似的。”
一個多鍾後,總算走到了。加能站像個碩大的熱氣球,懸浮在半空,底部一個立方體樣的東西發出類似霧的氣體,氤氳地把立方體和熱氣球連接在一起。
兩人停住腳步。
慕異卓看了司涅一眼,“你在這等我吧。”
沙地上插着的一個樁子,應該是針對喪屍的警報器,他們上次在一顆棄星上見到過,淵豺一接近感應範圍,就警鈴大作。
司涅皺起眉來。
“我們還指望着充能呢,鬧大了難道要死在這顆星球上?”
目測了一下整個加能站的範圍,司涅不情願道,“有事就叫我。”
“帶着初代呢,出不了什麼事。”
慕異卓進了加能站,一路順利地來到加能處,卻一個人都沒看見。他把飛船電池(也就是司涅曾經用來勒索卡鯊的黑色正方體)放到機子上,立馬就看到電池閃起淡淡的光,顯然是開始充能了。
難不成是個自助的加能站?
慕異卓無聊地等着充能完成,掏出通訊器和司涅聊天,“沒人收費沒投幣口,你給我的宇宙幣派不上用場。”
原本零點零零零一秒就能發送的通訊器,居然跟傳說中的二十一世紀的手機一樣,閃起了蛋疼的小菊花。
通訊信號不好?
慕異卓撇了撇嘴,又試着發一條,“宇宙人真慷慨,哈哈哈。”
小菊花轉啊轉。
……真是,莫名的無趣。
咔噠——
什麼東西?慕異卓驀地警覺起來,環顧四周,發現是隻巴掌大的蜥蜴。不由鬆了口氣,可是心裡還是有點毛毛的。他瞥了一眼電池,還有得充,想了想,還是謹慎地把初代從膠囊裡取出來。
這地方叫天天不應的,還是謹慎點好。
然而他的謹慎還是晚了點。
即將進到駕駛艙的那一刻,慕異卓忽然覺得頭皮發涼,又聽到有人忽然喊了聲“小心”,還未反應過來,一撮頭髮就從他的眼前慢悠悠地落下,與此同時,有沉重物體落到地上的悶聲響起。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滾進駕駛艙,迅速地操縱機甲往旁邊閃去,同時往聲源處瞅去,不由得愣住。
啥時候冒出另外一部機甲出來?
至於對手……
他定睛一看,頓時被嚇了一跳,“卡鯊?”
嗤——嗤——繭囊破裂,還有綠色的液體噴濺出來。
不,不是卡鯊,是被寄生的人類。
“高級可吸收能源,是否用作升級儲備。”初代又一次出現提示音。
“是。”慕異卓回答,同時三兩步衝上去,加入戰局,畢竟剛纔如果不是突然冒出來的機甲,估計他掉的就不是頭髮,而是頭了。
然而他還來不及幫上什麼忙,戰局就結束了,剩下初代自動地收集能源,倒顯得他像是衝上來撿便宜似的。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能源吸收完畢,慕異卓連個停都來不及喊。
對方倒是停了下來,默默地看着初代的動作。
“呃……我本來是想幫忙的。”慕異卓尷尬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對方點點頭,“我知道的。”又往旁邊示意,“你的飛船電池充能完畢了。”
“哦。”慕異卓收了電池,臉有點發燙,“謝謝。”
“不,我要謝你纔對。”
“啊?”
“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
“我的朋友想見見你,還有你同伴。”
慕異卓不禁往後退一步,“你知道我們?”
“我們……跟在你們後面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