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0層擠滿了兄弟會的成員,日本內閣情報調查室有一半以上的職員是赤梟兄弟會的成員或外委成員,如今阿斯蒙蒂斯遭到了毀滅性攻擊,所有人都同時接到了前往地下機房待命的指令,B10層的維生艙式機房部分執行調查室的網絡任務,部分屬於兄弟會管轄,如今四處突煙冒火陷入混亂,沒有權限進入B11層的兄弟會成員如同沒頭蒼蠅一樣亂哄哄擠在走廊中,
升降梯的門打開了,七部良走了出來,這位電腦資料部部長雖然在調查室內部是高級官員,但在兄弟會序列中排名並不高,許多人的視線集中在他身上,“七部,底下怎麼樣了。”有人大聲問道,
就在他們眼前,七部良的身體忽然劇烈扭曲起來,他的體表出現無數混亂的像素點,接着五顏六色的光芒突然熄滅,一個高大的男人出現在電梯門口,他渾身覆蓋着銀亮的光滑皮膚,看不到五官,如同《終結者》中的液態機器人一樣詭異莫名,
“光學僞裝。”阿齊薇瞥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想要甩脫顧鐵的手,但中國人的手指如此用力,以至於捏得她的右手隱隱生疼,
“不止如此。”顧鐵一把將女人拉到自己身後,輕輕一捏她的掌心,“吒。”悶哼一聲,他腳跟震地,身形如箭矢般向前射了出去,量子網絡連接中斷的光學蒙皮失去了僞裝功能,但靠電池驅動的增強外骨骼依然保持工作狀態,它可以自動跟隨人體動作,增強運動能力,別看電動機功率只有區區五馬力,但經過鍛鍊的人類全力運動時的輸出也不過三馬力而已,外骨骼可以講人類的力量瞬間增強1.7倍,
顧鐵的“箭疾步”貼地而出,一步就射出五米開外,距離最近的那名職員眼前一花,銀色的男人已經與他鼻尖貼鼻尖,“你……”吼叫脫口而出,一隻覆蓋着銀色蒙皮的手掌出現在他的胸口,跺腳震地、轉馬扭腰、一掌推開粘稠的空氣,電動機轉速瞬間升至10000轉,外骨骼推動手臂向前,“喝。”顧鐵的左掌狠狠擊中對方的胸部,這是八極拳老趙一門的隱秘手法,依靠掌底擊打肋骨造成內臟震動的陰毒掌法“暗震”,
在北京的小院裡,老趙用一個藏着水球的稻草樁演示了這傳兒不傳女的密招,一張拍在樁子表面,草樁晃也不晃,反面卻“砰”地爆出一團水花與碎草,從中央裂開一個大窟窿,“少爺,要麼說咱的拳是內家拳呢,不過以你這個懶小子的實力,這輩子也練不成暗震了,眼饞吧眼饞吧。”老趙得意洋洋道,
顧鐵眨眼間就搞懂了其中的關鍵,人體的水含量超過60%,胸腹部位有着大量的體液,用掌底高速擊打胸肋骨骼,會在體腔中造成來回震盪的波紋,如同微波爐一樣從內側將內臟摧毀,所謂“功夫”,就是反覆鍛鍊用力的技巧,達到超過常人的速度與力量,顧鐵自知做不到老趙那樣的鍛鍊程度,但在這個科技的時代,武術與技術結合會產生驚人的結果,
敵人的身體狠狠一震,眼露迷茫之色,接着張開嘴巴“嘔“地噴出混合着內臟碎片的噴泉,“噗噗,“被震盪擊斷的肋骨從背後撕裂皮膚,青紫紅白相間的血雨噴成大大的扇面,顧鐵推着失去生命的男人大踏步前進,迎向數十張帶血的驚恐臉孔,所有人都掏出武器狂喊着,這時屍體再次劇烈顫抖起來,“咻咻。”細微的呼嘯聲響起,縷縷飛光穿透屍體腹部射入人羣,入射時只有一個大號針頭般的傷口,離開身體時就帶走網球大小一團血肉,顧鐵右手的電磁軌道槍全力開火,
“砰砰,砰砰砰。”無數只食指瀕死抽搐,槍聲此起彼伏,流彈如蚊蠅四處飛舞,顧鐵縮起身體,用那具殘破的屍體抵擋流彈,扣住扳機連續發射,直到軌道槍因過熱而自動停止工作,擁擠在走廊中的人們像提線木偶一樣渾身顫抖,每一發陶瓷子彈都將人羣如紙片一般擊穿,顧鐵的槍火一停,幾十具屍體就轟然倒下,如同被巨型鐮刀收割的稻田,
雨林之花“啪啪”兩槍打倒另一條走廊上的幾名敵人,“好樣的,笨蛋,現在往哪裡去。”
鮮血已經將單向透光眼罩完全矇蔽,顧鐵一把撕掉頭部的光學蒙皮,吐出血腥味的唾液:“跟我來。”
他掏出電磁軌道槍,手指一彈卸掉彈夾和一次性燃料電池,換上新的彈藥,在槍管冷卻之前無法再次使用這柄武器了,他腳尖一勾拾起一柄手槍,一邊前進一邊對着沒有死透的敵人後腦勺開火,警燈閃爍,光線忽明忽暗,自動滅火系統一直噴射着阻燃液體,讓通道顯得煙雨濛濛,渾身溼透的阿齊薇不禁打了一個寒顫,扶着牆壁慢慢向前行走,不時回身擊倒後面出現的敵人,
顧鐵停下了腳步,昂然站在通道中央,等待他的女人追上自己的腳步,
“計劃是什麼。”雨林之花推開他攙扶的手,問道,
“等待。”顧鐵不管不顧地摟緊她,攙着她走過血紅色的河流,踏過一具具屍體,他們來到最靠近電梯的房間,中國人對準控制面板連開數槍,門緩緩開啓了,幾位黑衣人愕然地瞧着兩名不速之客,
顧鐵毫不猶豫地開槍,但槍機發出噠噠空響,子彈用光了,他揮動右臂將手槍擲出,猛地衝進人羣,“虎抱錘”、“探馬掌”、“降龍勢”連環而出,“咔咔”的骨骼折斷聲響起,敵人口噴鮮血倒飛而出,最後一名敵人抽出警棍迎頭劈下,顧鐵悶聲用肩膀捱了一棍,弓箭步搶入對方懷中,“貼身靠”將敵人推向牆壁,“轟。”整面牆壁都在晃動,機械外骨骼強化的靠法將敵人狠狠擠扁在牆上,胸腔塌陷下去,七竅一齊噴出血線,顧鐵退後一步,揉着肩頭的傷痕,冷冷瞧着屍體貼着牆壁滑下,
“不要動,老先生。”阿齊薇舉起手槍瞄準屋子一角的兩個男人,半躺在軟墊上的是須發皆白的校長芳山徹,半跪在他身邊的是穿着白大褂的醫務官,兩個人舉起手臂,臉色煞白,一動都不敢動,女人轉回頭問:“他們是敵人嗎。”
“不。”顧鐵搖搖頭,大踏步走過去,“北谷菜切”凌空一轉,自上而下狠狠插入醫務官的頭顱,劍刃準確從腦顱骨的縫隙中刺入,顯示出極其高超的用刀技巧和豐富的解剖學知識,“老先生不是敵人,而這個人……你遲鈍了,阿齊薇。”他拔出短劍,搖了搖頭,醫務官垂下頭顱,身體蜷縮起來,小巧的毒劑手槍從懷中掉出,綠色針劑摔碎在地面上,冒出氣味難聞的氣泡,
芳山徹瑟縮着貼緊牆壁,“你們……不要殺我,我、我不會記得你們的面貌,我是無辜的,我只是個小學校長……”
阿齊薇摘掉防毒面具丟在一旁,用不太熟練的日語說:“放心,我不會殺害你的,對日本人的仇恨不會牽涉旁人,但如果你再偷偷摸索醫療箱裡的手術刀,我就不保證手槍會不會走火了。”
老人渾身一顫,捂着心臟縮在牆角,“我欠他的。”顧鐵說,“芳山先生,一千萬日元已經在一個小時前轉入你的戶頭,使用彩票公司的名義轉出的,請放心使用,……如果能活下來的話。”
校長牙齒咯咯作響道:“我不要錢,我、我只想活下去……如果能夠活下去,我會立刻跟情婦分手,停止挪用小學校的公款,我知道錯了,給我、給我一次機會……”
“聽聽。”阿齊薇嘆口氣,“他都在說些什麼啊。”
“我們中國有句話,叫做‘人之將終其言也善’。”顧鐵說,
“我們現在做什麼。”女人換了一個彈夾,
“我們中國還有一句話,叫做‘甕中捉鱉’,那就是我們現在的情況。”顧鐵說,
“……你是在說笑話嗎。”雨林之花瞥了他一眼,
中國人苦着臉:“我的A計劃是帶着你大搖大擺走出去,現在肯定是不可能實現了;而我的B計劃,就是老老實實等着,等待一個關鍵時刻的到來。”
“你……找到好夥伴了嗎。”阿齊薇的淡藍色的眼睛在發光,
“怎麼說呢,只是懷着共同仇恨的男人罷了。”顧鐵將“北谷菜切”插入暗袋,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此時警視廳七層大樓的一扇窗戶出現了三次閃光,在進入地下世界之前,顧鐵將那臺路由器與一個斷路器之間設置了小小的聯動機制,一旦路由器崩潰,日光燈就開始閃爍,那是行動的信號,
淺田雄山披上大衣,大衣的所有口袋都塞滿武器,顯得非常沉重,那把兩米長刀垂在身側,琉球人活動一下瘦長的手腳,面無表情地步下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