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最重要的問題是糧食
“夫人，我不明白，您知道，這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們現在不要說是返回XY-245星域，就連如何讓同盟一號躲開帝國的追擊，離開這片危險的星雲，我現在甚至都沒有任何頭緒。”最初的驚愕後，瑞森迅速反應過來，他臉上的表情，鬱悶得就象酷夏時節陰沉沉的雷雨天氣。
“那麼，上尉，你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擬出一個可行的方案出來，不但要讓我們擺脫帝國的追擊，還要讓同盟一號回到XY-245星域去，記住，包括三個小時的行動時間在內，最多總共不能超過四個小時。”這位夫人用一絲期望的眼光看着他。
“夫人，您對我的要求是不是太高了些，我只是一位星際戰鬥機飛行員，這種擬定作戰方案的工作還是交給參謀人員進行吧，我對這方面的工作並不太擅長。”瑞森無奈地說道，他的第一反應和本能就是立刻毫不猶豫地推辭掉，這項任務哪有那麼簡單？
開玩笑，要他來擬定這種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作戰方案，瑞森覺得真是瘋了，更何況，還限定了時間，要在四個小時之內製訂並完成他制訂的行動方案，這怎麼可能做得到？
這完完全全就是脫離實際的阿Q式幻想，想想可以，但要把想法變成實際行動，那就扯淡了，帝國艦隊和大批的星際戰機擺在那裡是吃素的嗎？
“上尉，你是不是覺得，我提出的這個要求完全是不合實際？根本就是強人所難？”對於瑞森的回答，艾爾梅達夫人並不惱怒，她微笑地問瑞森，似乎早就猜到他會這麼說。
“是……呃，不，夫人，無意冒犯。只是要實現您的要求，難度太高了，尤其是像我這樣幾乎沒有任何參謀經驗的人。我是屬於執行者而不是策劃者行列，我指定的方案可能漏洞百出，您爲什麼不交給其他專職的參謀軍官來擬定一個行動方案呢？如果他們的方案中有用得着我們的地方，我們一定會盡力。”
艾爾梅達夫人嘆了口氣，輕聲解釋道，“上尉，我明白。我們不是沒有責令他們制訂過可行的方案。但很遺憾，可行的方案一直就出不來。我不怪他們，因爲這是個非常的要求……”
“既然是非常的要求，就要有非常的方案，我們的參謀人員並不是不優秀，但他們也許會受到一些固定思維或傳統邏輯框架的限制。如果真有可行的解決方案，那肯定不是常規或傳統的方案，這種非常規、非傳統的方案，只有採用非常規的思維方法。也許還有可能制訂出來。你明白嗎？上尉。”
“可是夫人，這太冒險了。非傳統方案往往都意味着高風險。一旦出問題……”瑞森不自禁地搖搖頭，心裡老大的就不太贊同。
“這不是一個請求，上尉。”艾爾梅達夫人，這位同盟的最高領導人眼神銳利，語氣堅定地說道，“這是命令。”
“是，夫人。”瑞森愣了一下，他才醒悟到艾爾梅達夫人的身份，她是同盟的最高領導人，也是反抗軍同盟的最高領袖，是他的最高長官，她的命令，是必須要執行的。
不過，命令是命令，該怎麼執行，他現在可是一點頭緒都沒有。難不成到了最後雙手一攤，和艾爾梅達夫人說，對不起，我才疏學淺，無法完成您交付的任務，您另請高明吧。
反正這個任務本身就是有些不合理，無法完成也很正常，估計艾爾梅達夫人也是有些病急亂投醫，沒聽夫人說，其他人不是也束手無策嗎？就算他無法完成，夫人估計也不會因此而對他有什麼實際處罰，最多就是再一次的失望而已。
但就這麼認輸嗎？瑞森遲疑着，就這麼輕易放棄嗎？他有些不甘心，而且，他也不想看到艾爾梅達夫人臉上出現失望的表情。
可是，該從哪裡着手呢？
看着瑞森一臉的愁眉苦臉狀，艾爾梅達夫人稍稍放緩了口氣，“上尉，好好考慮一下吧，我會讓其他人儘量協助你，如果你有什麼需要，請儘管提出來。”
“需要？”瑞森擡起頭來，眼睛一亮，問道，“有的，夫人。”
“哦，請說，上尉。”
“我想先問問夫人，”瑞森想了想，慢吞吞地開口道，“首先，請夫人回答我，爲什麼一定要回到XY-245星域去？這片星域，就算我們不熟悉，但武仙座號上的人可是瞭解得清清楚楚，這片星域，我想不會就只有一個通往XY-245星域的空間跳躍點吧，同盟一號爲什麼不從其他空間跳躍點撤離？”
瑞森明顯感到夫人猶豫了一下，她可能有些不願意談這個問題，也許涉及到什麼重要機密吧，他猜想。
艾爾梅達夫人又看了幾眼瑞森，他的腦子裡浮現出這個年輕人的檔案、他的作戰歷程、他是怎麼到同盟的陣營中的，他對同盟的貢獻……
他明顯值得信賴，如果連這種人都不能信任，那同盟還能信任誰？
“上尉，你說說看，我們同盟目前最缺的是什麼？”她彷彿下定了決心，輕聲問道。
“這，我不太清楚，應該是戰機和戰艦吧，我們的軍力和帝國軍相差實在很遠。”瑞森愣了愣，這跟他提的問題有什麼聯繫嗎？
“不，”這位同盟的最高統領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是糧食。”
“糧食？不會吧，第7艦隊的補給都很充足，沒聽說過食物短缺的情況。”瑞森有些不相信。
“因爲你們第7艦隊是重點保護對象，所以在物資分配方面處於優先地位。”這位大統領表情嚴肅地解釋道，“但在一些基地，我們已經開始實行嚴格的食物配給。上尉，其實從聯邦撤出物資援助以來，我們就遇上了許多問題，在這些問題中，糧食問題就始終是我們最頭疼的一個問題，我們自己的食品生產基地還在加緊建設中，目前的產量是無法滿足日益壯大的反抗軍同盟的要求的，既然無法從聯邦獲得，那我們就需要設法從帝國內部搞到一些糧食。以前這個問題並不是特別突出，但在帝國近一年的日以嚴密的封鎖下，以前獲得糧食的渠道不是中斷了就是困難重重，我們的儲備糧已經快要耗盡了。”
瑞森一驚，他以前並不瞭解這方面的情況，這也很正常，這種戰略情報是極爲機密的，如果不是因爲事情危急，他一個小小的上尉，不可能讓他知道。
“沒有足夠的戰艦和戰機，我們可以抓緊生產，沒有飛行員和其他技術人員、艦員，我們可以招聘、可以培訓，但如果沒有足夠的補給和供應，我麼的生產人員和技術人員就會餓的無法工作，我們就算有能力招聘了新的艦員和培訓了新飛行員，又拿什麼去養活他們？我們總不能讓他們空着肚子去和帝國軍作戰吧。”
“所以，我們費了很大的勁，做了許多解釋和說服工作，好不容易纔安排了一次和倫巴蒂行星政府的重要會面，這次會面非常重要，上尉，你知道爲什麼吧。”
瑞森點點頭，倫巴蒂行星是一顆重要的農業行星，人口並不是很多，因此，生產的穀物和肉類、奶製品等大批供應其他行星，結合富人前面的話，他知道，這次會議談到的肯定是糧食供應問題。
“會面的時間定於六個小時之後，在倫巴蒂星系第七行星軌道上進行，回到XY-245星域並不是最終目的，最終目的是通過XY-245星域的JP4空間跳躍點前往倫巴蒂星系，扣除到JP4跳躍點並抵達第七行星的時間，我們最多隻有四個小時的時間設法離開這裡，你明白了吧。”艾爾梅達夫人鎮定地喝了一口水。
“能否設法通知倫巴蒂行星政府，推遲會面，另外安排其他地點和時間？”瑞森沉默了一會後，試探地問道。
“不行。”艾爾梅達夫人斷然否決，“先不說我們的遠程通訊已經被幹擾，連緊急求救訊號都無法發出。更重要的是，上尉，你不明白我們到底花了多少功夫才爭取來的這個機會，倫巴蒂人原本對同盟就是質疑和不信任的態度，最近我們的一系列的勝利、長久以來持續不懈的努力爭取、加上我們無意中獲得的一個幫助他們的機會，這才勉強改變了他們的觀點，讓他們同意這樣一次會面安排。對於性格高傲、敏感的倫巴蒂人而言，他們勉強同意的會面，結果同盟卻失約未到，以他們的性格，這回被看作是沒有誠意的表現，甚至是一種侮辱，也許同盟和它們之間的關係還不至於完全破裂，但要他們給我們提供糧食，那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至少短期內是不可能了。”
“當然，”這位最高領導人輕輕嘆了一口氣，“實在沒辦法，我們也只能認了，以後再設法向他們進行解釋和說明，糧食供應，我們也許還可以想別的辦法，我們的儲備糧應該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
雖然夫人是這麼說的，但從她緊蹇的眉頭，瑞森直到恐怕沒那麼簡單和輕鬆，她是一位堅強、通情達理的女性，如果不是事情真的變得非常急迫，她也不會提出這種非常爲難的要求。
“夫人，我會盡力而爲的。”瑞森站了起來，立正敬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