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一聽,臉色變了一下,立刻恢復了笑臉,拍了拍簡說道:“你不用管那些,皇上喜歡一個女人就如同你喜歡家裡院子的瓜葉菊一樣,一年一茬,沒有準的。我的檸兒這樣的冰雪聰明,他見那個曉唯就可以喜歡,若是見了你,我想……”
簡檸打斷父親的話,說道:“好了,我明白您的意思,您不就是讓我要在進宮選修之前,讓皇上先見見我嗎?”
簡麒滿懷期望地看着簡檸,簡檸道:“好,我見,我明天就去見。”
簡麒見簡檸雖然是答應了,可眼眶裡分明看見淚水在打轉。便有些不忍地想要就簡檸摟在懷裡,誰知,簡檸微微一笑,裝作轉頭拭淚,巧妙地躲開了。
簡麒嘆了一口氣說道:“檸兒啊,我知道你恨爹,但我也是爲了你好,等你有一天得寵,坐了那後宮之主,母儀天下之時,你就知道爹全是爲了你好,爹老了,沒有幾天活頭了,你娘又走得早,我若再去了,誰來照顧你?我總要將你找一個最好的地方安頓下來,這樣我……”
簡檸見爹的眼睛都紅了,便不忍地說道:“爹,您別說了,天也不早了,我想回去休息了。”
簡麒點了點頭,簡檸正要離開,簡麒突然說道:“你今天晚上到孟天楚家裡去了?”
簡檸沒有回頭,只淡然說道:“是”
“去做什麼?”
“王媽不是都告訴您了嗎?”
“你將她放在門外,她又怎麼知道你們說了些什麼?”
簡檸轉過頭來。看了看簡麒,說道:“人家是您的女兒地救命恩人,您不說謝,我卻是不能不說的,若不是孟天楚,您今天只有從您別的女兒裡挑選一個入宮了,所以,我只是去說聲謝謝。”
簡麒深知自己這個三女兒的性格,惹急了。她可是不管不顧的,什麼都做的出來,現在是關鍵時候,還是不要再激怒了她。想到這裡,便微笑着說道:“還是你比爹考慮得周到,等你的事情忙完了,門道謝就是。”
簡檸輕咬了一下自己的嘴脣。轉身離開了書房,簡麒目送着自己的女兒消失在黑暗中,眉頭不由地皺在了一起。
翌日
孟天楚難得起個大早,因爲今天自己家裡有十幾個人一下要搬到總督府。說是小住,但皇上已經說了,這邊宅子沒有修繕好之前就不要回來住了。一是考慮他可以專心讀書。二來就是雨靈天師可以安心養病。旨意頭一天晚上就到了總督府,想必讓成梓義一家忙了一個晚上。想到這裡,孟天楚更是不好意思起來,但聖意難違,他也沒有辦法。
起來後,先是召集了家裡所有地人開了一個小會,留駐和離開的,都一一進行了叮囑和交代,畢竟去的是總督府,有些若是交代不到,失了禮數就讓人笑話和看低了。
忙完了這一切,孟天楚趁着那些工人還沒有開始動工,便抱着瑾兒在院子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因爲今天要走,所以工人刻意晚來一會兒。
老何頭從門口過來,笑着說道:“老爺,大老爺和王捕頭來了。”
“那就趕緊請他們進來就是。”
遠遠看見蔡釗和王捕頭大步朝着自己走來,便將瑾兒遞給一旁的奶媽,然後笑着走了過去。
蔡釗笑道:“天楚,今天這麼好地興致?”
孟天楚笑了:“平日裡陪孩子的時候不多嘛。”
蔡釗讚許地點了點頭,道:“看不出天楚還是個好父親啊。”
孟天楚:“哪裡是什麼好父親,我已經很少時間陪兒子,想到這裡,就內疚極了。對了,東翁和王譯這個早來找我何事啊?”
王譯:“就是想給你說一下案子的進展情況。”
孟天楚一聽,便將兩人請到涼亭下坐着,這個時候太陽還沒有出來,正是涼快的時候。
丫鬟端來茶水,孟天楚道:“東翁和王兄都還沒有吃飯吧,要不先吃點早點再說。”
蔡釗連連擺手,道:“不了,要不我們出去吃?”
孟天楚想到一會兒皇上起來大概要找自己,便說道:“就在家裡吃也是一樣地,而且還乾淨些,這大熱的天,總在外面吃,容易鬧肚子。”
蔡釗便點頭,說道:“那好吧。”
丫鬟一旁聽了,便趕緊去準備早餐去了。
孟天楚:“好了,趁現在這個功夫,說說案子的進展情況。”
王譯:“我昨天聽了你的話,立刻帶人去了護城河邊,沿着下游走了將近兩里路地樣子,但仍舊沒有發現任何情況,我還順便打聽了沿河的村莊的老百姓,也說並未在水中看見可疑地東西。”
孟天楚:“那死者家裡地情況呢?”
王譯:“說來還巧,您知道死者地家人是誰嗎?”
孟天楚一聽,道:“你的意思是我認識?”
王譯笑了,道:“就是您兒子從前請地那個奶媽家裡。”
孟天楚確實一愣,道:“那死者是……”
王譯:“晚娘相公哥哥的孩子,這是他們家裡唯一的一個兒子,之前晚娘的兒子因爲得病夭折,所以家裡對這個唯一的香火苗苗是寵愛有加,誰想……,唉,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家裡的老爺子一下病了,孩子的娘也倒了,家裡亂了套了。”
孟天楚沒有想到竟還是自己認識的人家,上次因爲晚娘和賀丁老婆楊三娘合夥騙走孩子的事情,晚娘和楊三娘曾差點被打入大牢,後晚孃家裡託人說情,加之孟天楚後來也心軟
只是罰了一些錢財便放了回去。沒有想到,晚娘家大的事情,看來打擊真地不小。
孟天楚:“那你去晚娘家裡打探的情況如何?”
王譯:“說是沒有什麼仇家,當時問晚娘的時候,晚娘竟說她只得罪過你和楊三娘,因爲沒有將你的孩子偷走,而且還害得楊三娘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所以,大概只有你和楊三娘會恨她。”
孟天楚笑了:“看來我也有嫌疑了。”
王譯:“不過晚娘也說。你是個善良的人,再是生氣也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但楊三娘就不一定了。”
孟天楚遂想起楊三娘和賀丁來,便說道:“賀丁的案子現在如何了?”
“已經移送到了杭州知府衙門。聽說情況不樂觀,楊三娘也是日日以淚洗面,前極天我才見了,她整個人好像都瘦了不少。身邊好在一直有個丫頭陪着,要不自己大概撐不下去了。”
孟天楚:“你說的那個丫頭是柳兒?”
王譯點頭:“就是那天在賀丁家裡見到的那個丫頭,挺機靈的。”
孟天楚想了想,若是有機會。自己還是可以爲賀丁努力一下,要不這個家大概就徹底完了。
孟天楚:“死者家裡還有別地什麼情況嗎?孩子出事那天是誰帶的他,平日裡都是誰伺候這個小孩子的?”
王譯:“問了。那家其實算是家底殷實。而且我看一大家子人過的還算和睦。孩子是四天前地黃昏不見的,當時是孩子身邊一個貼身丫鬟帶着出去給孩子說是賣玫瑰李。當時那丫鬟大概只顧着蹲在地上選李子了,就沒有注意身邊的孩子,後來李子選好了,才發現孩子不見了,聽那丫鬟說,當時賣李子的人比較多,那個賣李子地小販用獨輪車推來賣的,因爲天色晚了,賣得比較便宜,所以買的人比較多,大概有將近十個人在挑選,後來丫鬟擠出人羣便到處找都沒有找到,於是這才趕緊回家報了家裡人。”
孟天楚點了點頭,道:“那出事地點離孩子家有多遠?”
王譯:“離護城河不到百米,很近的。”
孟天楚一聽,道:“那孩子應該不會是一個人到護城河邊地,黃昏的時候河邊的蚊蟲甚多,那孩子也有六七歲,應該懂事了,所以,最有可能是有人抱走地,而不是孩子自己走地。”
“老爺,牟公子他們已經起來了,嚴管家讓奴婢來問問,什麼時候可以走了?”一個丫鬟站在涼亭下,恭敬地說道。
蔡釗:“天楚,今天又要出去嗎?”
孟天楚:“不礙事。”然後看了看丫鬟說道:“你去給嚴管家說一聲,先吃了早飯再說吧,就說衙門裡來人了,我們正在說事兒,好了我就過去。”
那丫鬟顯得有些爲難,磨蹭着不走,蔡釗趕緊說道:“要不我們先走,等你有時間我們再來。”
孟天楚趕緊說道:“沒有什麼地。”然後嚴厲地看了那丫鬟一眼,丫鬟見孟天楚要發火的樣子,趕緊走開了,那邊兩個丫鬟和下人端着早餐朝着涼亭走了過來。
待早餐擺好之後,孟天楚笑着說道:“我們邊吃邊說。”
蔡釗:“天楚,這……”
孟天楚自然知道蔡釗要說什麼,便說道:“快吃吧,這小米是佳音地妹妹雪兒前兩日送來的,味道不錯,嚐嚐。”
三個人正在吃着,只見身後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天楚,你們這就吃上了。”
孟天楚回頭一看,頭髮都快豎起來了,只見皇上和嚴嵩站在涼亭下,兩個人都微笑的看着自己,孟天楚趕緊起身,只見皇上飛快給他使了一個眼色,一旁的蔡釗和王譯也停了筷子站了起來。
孟天楚定了定神,然後笑着說道:“牟……牟公子起來,你們吃……過了嗎?正好衙門有事,所以就……”
皇上笑着走上涼亭,看了看桌子上的飯菜,說道:“我和嚴管家都還沒有吃呢,正準備去飯廳吃去,你們吃的差不多了嘛!”
蔡釗朝着孟天楚說道:“這位是……”
孟天楚這纔想起來還沒有給雙方介紹,便說道:“這位是牟公子,是佳音的……”
孟天楚還沒有想起來沒有說,只見皇上徑直走到凳子上坐下,笑着說道:“我是佳音的表哥,旁邊這位是我的管家,你就是仁和縣的縣令?”
蔡釗見此人衣着華麗,氣宇軒昂,眉宇間透出一股英氣,雖然有些胖,但一看不是個俗人,便施禮說道:“在下正是。”
皇上微微一笑,對孟天楚說道:“你們是吃完了嗎?”
孟天楚見皇上的意思,大概他有心在涼亭裡解決自己的早餐,再一看三個人也吃的差不多了,便說道:“吃完了,吃完了,不過,您還是到飯廳去吃吧,太陽就要出來了。”
皇上一揮手,道:“吃完就將這些撤下吧,我和嚴管家就在這裡吃,你們說你們的,我不插話,我們吃我們的就是。”
王譯嘴快:“那怎麼可以?我們說的是案子上的事情。”
皇上斜眼看了看王譯,孟天楚趕緊說道:“不礙事,牟公子也只是聽着好奇罷了。”
王譯正要說話,蔡釗見孟天楚對這個牟公子的態度,隨便不知曉這個牟公子什麼來歷,但看來來頭一定不小,便也說道:“天楚說的是,我們也只是說說,沒有大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