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楚將桌子上的藥碗遞給左佳音,左佳音聞了聞,然後找來一個小碗,用乾淨的紗布將藥水和藥渣隔離開後,將藥渣揀出來看了看,說道:“給女人吃的藥,不過是一些調氣血,疏經絡的藥。”
孟天楚見藥沒有什麼事情,也鬆了一口氣,道:“那這個藥並沒有什麼嘛。”
左佳音:“按理說是沒有什麼,不過有一種女人是不萬萬不能吃這種藥的。”
孟天楚一聽,知道中藥也講究一個相生相剋的說法,有些藥放一起可以救人,有些藥分開吃是補,放一起就會吃死人,他記得自己大學讀書的時候,老實無意間提到一個鄉村的案件,其中就講到了中藥害人的事情,見左佳音這麼說,不禁眉頭一皺,問道:“是嗎,什麼女人不能吃?”
左佳音:“陰虛、氣虛的女人是不能吃的,尤其是月事之前三天內是萬萬不能吃的,吃了容易造成月事量大,而且長時間吃還會出現血崩的情況,很危險。”
孟天楚聽左佳音這麼說,便立刻想起了晚娘死前的症狀,道:“那一般的郎中都應該有這樣的常識吧?”
左佳音將藥渣放入碗裡,拍了拍自己的手說道:“這是一般的常識了。”
孟天楚看了看那碗藥,遂想起趙大叔說的話,這藥是鳳兒找人給晚娘開的方子,而且晚娘的扣子又鹽罈子裡被發現,有這麼湊巧嗎?而且鳳兒自己也說了,自己跟晚娘也合不來,怎麼可能這麼好心給她找郎中開藥,甚至說是這樣就可以生孩子了呢,看來這個鳳兒還真不能小覷,她做的這一切真是居心叵測。
孟天楚越想越覺得蹊蹺,正當孟天楚沉思的時候,王譯來了。
孟天楚趕緊將王譯領到大廳裡坐下之後,等丫鬟上過茶水便趕緊問道:“是不是有什麼的進展?”
王譯喝了一口茶水之後說道:“嗯,就是的情況發現。”
孟天楚一聽,頓時來了精神,說道:“快給我說說。”
王譯:“一,王五的女兒小蓮我們找了,發現一個很重大的情況,小蓮已經死了。”
孟天楚一聽,甚是驚訝,道:“死了?還真的死了?”
王譯點了點頭,道:“弟兄們去找的時候,恰巧遇到小蓮頭七,墳就埋他們家的後山上,弟兄們還去看了,說是就一個小墳包,看着實淒涼。”
“怎麼死的?”
“聽小蓮的娘,也就是王五的妻子說是突然害了疾病死的。”
孟天楚一聽,覺得蹊蹺,掐指一算,從王五到衙門上告的前兩天開始起算到昨天正好是七天,王五搞得什麼鬼?王五是真的知道自己閨女死了,但小蓮離開趙家的時候應該是健康的,怎麼說病就病了呢?那王五應該知道自己是死了,要不也不會到鄭立那裡訛錢,那他爲什麼給自己將小蓮去她姑姑那裡去了呢?看來這其中王五一定說謊。
孟天楚對王譯說道:“你去趙家問一問小蓮走之前的一些情況,另外讓你帶着仵作去晚娘和鳳兒的房間去看看有沒有什麼線,情況如何?”
王譯:“去了,晚娘的房間裡什麼都沒有發現,但鳳兒的房間裡發現一個很不好的東西,給你帶來了,你看看。”說完,從袖中取出一個小人來遞給了孟天楚。
孟天楚接過一看,原來是從前現代時常常電視上看見那些惡毒的婦人爲了詛咒別人縫製的一些小布娃娃,這個小人和電視上的差不多,不過上面除了一些繡花針之外還有一道符,上面歪七扭八地不知道畫得是什麼,小人的胸口處用繡花針秀了一個“晚”字。
孟天楚緊皺眉頭說道:“怎麼還有這麼惡毒的詛咒?”
王譯也說道:“就是,那符雖然我們不知道什麼意思,不過,想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正說着,見左佳音帶着奶媽和瑾兒從大廳門口走過,孟天楚便趕緊叫住左佳音。
左佳音從門口看了看孟天楚手上的東西,然後示意奶媽先帶着瑾兒離開,然後走進門來,看着孟天楚手上的東西,說道:“怎麼?誰把這樣的髒東西也給帶進來了?不知道家裡有孩子的嗎?”
王譯趕緊起身解釋道:“不好意思三夫人,我不知道,我這就拿走?”
孟天楚見左佳音一臉的不高興,再看王譯尷尬地站哪裡,便說道:“不過是案子上的東西,和瑾兒有什麼關係,再說,不過是些江湖術士用來矇騙人的把戲,有這樣嚴重嗎?”
左佳音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些,道:“本身也不會有什麼的,大多是小人上寫誰的名字,誰纔會倒黴,不好的是那個符,一般的人就算是再大的仇恨也不會用這個斷子絕孫的符。”
孟天楚和王譯都不禁叫出聲來:“斷子絕孫?”
左佳音點了點頭,道:“天楚,我知道你不相信這些,不過這些髒東西真是不好,但凡被詛咒的人定會事事不順,嚴重的還有血光之災呢,你還是趕緊讓王捕頭將這個勞什子拿走,實是晦氣。”
王譯一聽,趕緊道歉,連忙起身就走,孟天楚追上前說道:“我準備去牢房去找找王五和鳳兒,你和我一起去好了。”
王譯:“好的,但這個東西?”
左佳音看了看道:“我讓丫鬟從我的房間裡拿一個袋子來,你們將這東西裝袋子裡讓雙方都認證之後,還是趕緊銷燬了的好。雖然我知道天楚不相信這個,但今天家裡本身不太平,所以……”
孟天楚知道左佳音是幹這個的,雖然自己不相信,但家中有瑾兒,做母親緊張孩子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也就同意了左佳音的意見讓丫鬟左佳音的房間裡找來一個專門讓左佳音處理過的一個袋子將個小人放了進去,然後王譯還緊緊將袋子的口緊緊栓上了。
孟天楚帶着柴猛和王譯正要出門,老遠見曉諾跑了過來,孟天楚小聲說道:“就說我們去喝酒,要不這個小妮子一定又要跟到牢房去。”
王譯笑着說道:“曉諾姑娘其實挺聰明的,去了,還能夠幫您做記錄呢。”
孟天楚看了看王譯,還沒有說話,就見曉諾走了過來,微微一笑,眼睛就跟月牙兒一般,看起來十分可愛。
“孟大哥,你們去哪裡?”
柴猛搶着說道:“王大哥,請我們去喝酒。”
王譯也趕緊點頭說是。
曉諾看了看孟天楚的臉,然後嘴角輕咧到一邊,小手托腮,作出一副機關算的模樣,看得孟天楚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曉諾:“看吧,你一笑我就知道你們一定搞鬼,我剛纔見你們一直這裡嘀咕,我就知道你們要去別的地方,不想帶我,哼!”
孟天楚笑着指着曉諾說道:“什麼都讓你算精了,你天天不着家成大人知道該責怪我了,你還是好好的家呆着。”
曉諾一聽,扯着孟天楚的衣袖,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說道:“就不,我要和你們一起去,要不這樣,我去和萬歲爺說說看,讓他爲我專門下一道旨意,以後孟大哥去哪裡,我曉諾都可以跟着。”
孟天楚被曉諾弄得是哭笑不得,還沒有說話,曉諾轉身就走,走了兩步,說道:“你們先去,我一會兒就去找你們。”說完就跑走了。
王譯:“她怎麼知道我去了哪裡?”
柴猛:“孟爺不是正好也不想帶曉諾姑娘去的嗎?我們還是趕緊趁着她走了,我們也趕緊走好了。”
孟天楚邊走邊笑着說道:“你們放心,她很快就會跟來的。”
王譯和柴猛面面相覷,見孟天楚已經快步走出大門去,這才趕緊跟着走了出去。
正是桂花開放的季節,窗外一陣清風吹過,花香便隨風飄進房子裡來,只是房間裡的無心賞花,也無心聞這沁人心脾的香,她站牆邊,臉對着牆站着,一身湖藍色的紗裙輕輕地隨風飄起,然後輕柔地落下,頭髮沒有梳理,一頭青絲隨意地披散肩上,看起來是清逸動人。
門嘎吱一聲,進來一個端着托盤的老媽子,她頭也不會,眼睛只盯牆上的一幅山水畫上。
“小姐,您還是吃點東西,您已經整整一天沒有吃過東西了。”
她輕聲說道:“你出去吧,我不想吃。”
老媽子嘆了一口氣,轉身走了兩步,又折回身來,還沒有說話,她又說道:“我知道你想給我說什麼,可我什麼都不想聽,你出去吧,讓我一個人安靜地呆一會兒。”
老媽子還沒有離開,只聽門外有人說道:“小姐,成家的曉唯小姐來了,說要見你。”
她一聽,臉上的表情迅速地變幻着,時而驚訝,時而高興,時而猶豫,門外的下人見她站哪裡也不說話,便重複了一遍剛纔說的話。
她頓了頓,道:“她和誰一起來的?”
“就她一個,只有一個車伕和侍衛跟着。”
“讓她到我的房間裡來,不,算了,還是我自己親自去接好了。”
老媽子說道:“小姐,您還沒有洗漱,還未梳理打扮,這樣出去,讓人見了,豈不笑話?”
她正要從老媽子身邊經過,聽老媽子這麼一說,便冷笑一聲,墨眉一橫,一雙丹鳳眼一挑,讓老媽子不禁看了畏懼地低下頭去。
“什麼叫笑話,我簡檸你們這些下人眼裡不早就是個笑話看了嗎?”
老媽子一聽,嚇的端着托盤就跪了地上,嘴裡連聲說道:“老奴不敢。”
“還有你們這些奴才不敢幹的嗎,哼,我簡檸若是活不成,我也不會讓你們這些個一天我背後指着我說三道四的奴才們活着。”說完,拂袖而去。
只剩下那跪地上的老媽子哆嗦地身體,手上托盤裡的碗碟也跟着她身體哆嗦的頻率發出乒乓的撞擊聲。
曉唯坐大廳裡,老遠見簡檸走了過來,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膚,如今見了一點紅暈也沒有,陽光下看着,似乎可以看着清晰的血管和骨骼,讓人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簡檸進大廳,見自己的爹正一旁滿臉堆笑着陪着這個萬歲爺已經認定了的進宮就直接爲妃的女子,那簡麒也不是個糊塗人,如今自己再是恨鐵不成鋼,也爲時已晚,那宮中的侄女怕也是從此不再君王側,兩支孤燈伴天明瞭,自己這閨女要進宮,以後還要仰仗這個曉唯姑娘多照應着,至少可以有機會讓萬歲爺臨幸自己的女兒幾次,哪怕生下個龍子,那還有翻身的機會,所以,他剛纔一直不停地讚美和誇獎曉唯,見曉唯也是面若桃花,笑得雖然含蓄,但畢竟是笑了,心裡還是踏實了一些。
簡檸見曉唯一身茜紅色綃繡海棠春睡的輕羅紗衣,纏枝花羅的質地,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過去,都是玲瓏浮凸的淺淡的金銀色澤。整個人似籠豔麗浮雲中,華貴無比。再看她小小的鼻子微微上翹,臉如白玉,顏若朝華,且不說她服飾打扮如何華貴,只項頸中掛了一串明珠,發出淡淡光暈,便映得她是粉裝玉琢一般,着實有一股子逼人的華貴之氣。
簡檸上前屈身施禮,曉唯趕緊起身將她扶起,道:“妹妹,近日是不是身體不太好,我看你臉色實是不對。”
簡檸摸了摸自己冰冷地臉頰,然後冷眼看了看簡麒,勉強一笑,說道:“只是睡的不是很好罷了,曉唯姐姐今天怎麼有時間來了?我還說等我好些便到姐姐府上親自恭賀姐姐呢。”
“有什麼好恭賀的呢,你我都是同樣心情的女子,有什麼好恭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