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撿:“不這樣還能怎樣呢,該死都已經死了,不該死的依舊要繼續的在這人世間活下去,這是上天註定給我們每個人的結局。
孟天楚覺得也是,道:“對了,你真的相信習月可以讀心和預知未來嗎?”
習撿笑了,道:“從前在圍村的人都這樣私下說她,說她是個不祥之人,命硬,誰也動不了她,她爺爺……咳咳,就這樣叫吧,我已經習慣這樣叫了,她爺爺說她是習家的福星,各人有各人的看法吧。”
孟天楚:“大家都這樣說的嗎?”
習撿點了點頭,道:“是。”
孟天楚不以爲然,道:“既然可以讀心,爲什麼不知道你的心思和蓮花的心思?”
習撿:“大概越是親近,越是不能置身事外去看去想了。”
孟天楚笑了,道:“你倒是蠻瞭解她。”
孟天楚:“習月和你還說了什麼?”
習撿不敢怠慢,趕緊說道:“無非就是一些悔不當初的話兒,沒有別的了。”
孟天楚:“真的沒有了?”
習撿:“大人,真的沒有了。”
孟天楚:“那如何提起了我的書房……裡的這盆紅梅?”
習撿看了看那盤開得正好的紅梅,道:“草民出門的時候,習月突然說了這麼一句,還讓我一定記得給你說。┗┛大人,草民還有一件事情要給大人說。”
孟天楚:“講。”
習撿:“今天見過大人後,草民就要告辭了。”
孟天楚見習撿有些傷感,自己也不由有些失落起來。道:“這麼這麼快就要走了?”
習撿起身道:“總是要走的。”
孟天楚揮了揮手,道:“罷了,罷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你走吧,我就不送了。”
習撿給孟天楚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走出門去了。
孟天楚閉上眼睛。聽見門輕輕地關上了,腳步漸遠的聲音,門外一個丫鬟輕聲地打了一個噴嚏,唯恐驚擾了屋子裡的老爺,孟天楚想睡上一覺,什麼都不想,好好地睡一個舒坦覺,但是眼睛雖說是閉上地,可以心裡卻不能平靜下來,夏鳳儀的話讓他不得不正視簡檸的未來。簡檸第一次不想進宮時候的情形,孟天楚還記得,簡檸當時逼於無奈跪在孟天楚的面前讓孟天楚要了她,當時孟天楚拒絕了,如今簡麒拿出一個老頭子來要挾孟天楚,孟天楚知道如果自己不要簡檸。簡麒也會言出必行將簡檸這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扔給那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做妾,在簡麒地眼裡,簡檸不過是個東西,誰想要他就會給誰,他不會雄這是他的親生骨肉,而認爲這是一個累贅,而且是一個叛逆的累贅。
孟天楚終究不忍,於是想出一個迂迴的辦法,說是皇上要自己年後進京,等進京覆命後再說。┗┛簡麒好在還答應了,不過只給了孟天楚三個月的時間,孟天楚等簡麒一走,掐指一算,竟然和當初殷素素給萬歲爺說下的時間一致,孟天楚一時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
門開了,孟天楚有些睡意了,他不想睜開眼睛,只憑着耳朵去聽,門開了。緊接着關上,一陣很輕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走到孟天楚的面前,孟天楚等着對方說話,但是對方卻一直沒有開口,彷彿是個啞巴一樣。
孟天楚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左佳音。
“怎麼站着。也不說話?”
左佳音這纔在孟天楚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卻還是沒有說話,孟天楚坐起身來。道:“有話就說。”
左佳音先是長嘆一聲,道:“要不還是將這害人的紅梅搬走吧。”
孟天楚:“就爲這件事?”
左佳音也沒有笑容,看着紅梅,道:“是。”
孟天楚重新閉上眼睛,道:“聽你地,你想搬走搬吧。”
孟天楚感覺自己說完就睡着了,左佳音什麼時候走的他不知曉,渾渾噩噩地一睡就是好幾個時辰,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孟天楚咳嗽兩聲,很快一個丫鬟就敲門進來了,手裡拿着一個油燈,輕聲問道:“老爺,您醒了嗎?”
孟天楚嗯了一聲,丫鬟趕緊將屋子裡的燈點上,孟天楚:“什麼時辰了?”
丫鬟:“未時三刻,六夫人來過了,見你睡得沉不敢驚擾您又走了。┗┛”
孟天楚起身,這才發現牆角的紅梅依舊還放在那裡,覺得奇怪,道:“這盤紅梅這麼還放在這裡?佳音不是說搬走嗎?”
丫鬟撥弄着火盆裡的火石,道:“興許是三夫人怕驚醒了老爺,這纔不敢搬走,大概是想等到您醒來了再說。”
孟天楚哦了一聲,走出門去,突然打了一個寒戰,丫鬟趕緊提着燈籠跟上前,小心地問道:“老爺,要不您先吃點什麼東西吧,您都睡了半天,想必一定是餓了。”
孟天楚覺得有理,折身朝前院走去,老遠見一些人提着燈籠走了過來,近了一看原來是耳朵,一問才知道是按例開始巡院了,等耳朵他們走了,孟天楚突然覺得很無趣,這一屋子地人,突然竟沒有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想到這裡孟天楚有些難過了起來。
吃過飯,孟天楚來到左佳音的院子,走到左佳音的房間裡,見她正一個人坐在桌前安靜地看書,一旁的丫鬟站在那裡顯得無精打采的樣子。孟天楚:“佳音,你不是說將我書房裡的紅梅搬走嗎,這麼我醒來的時候還放在哪裡?”
左佳音擡眼這才發現孟天楚已經站在了自己身邊,於是趕緊起身說道:“天楚來了,趕緊到暖和的地方坐下。我讓丫鬟給你沏壺你最喜歡碟觀音來。”
孟天楚坐下後,丫鬟應聲去沏茶去了,左佳音放下書走到孟天楚身邊坐下,道:“天楚,你剛纔進門地時候說什麼東西搬走,我注意看書竟沒有聽的真
孟天楚笑着說道:“你之前不是到我的書房說是將那害人的紅梅搬出書房嗎?”
左佳音奇怪地看着孟天楚,孟天楚道:“怎麼啦?”
左佳音:“天楚。┗┛你是不是夢裡夢見的?什麼紅梅,我並不知曉,而且我並沒有去過你的書房,之前從鳳儀院子裡出來,我一直陪着簡姑娘在我這裡,就連晚飯我都和簡姑娘還有曉諾在我這個院子裡吃的,沒有出過院子半步。”
這一下輪到孟天楚大吃一驚了,再看左佳音不像開玩笑地樣子,自己好好地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情形,明明不像是做夢。
左佳音見孟天楚若有所思的樣子。道:“是不是今天累了,做了許多地夢,便以爲是真的了?”
孟天楚:“你這麼知道我在睡覺?”
左佳音笑了,道:“你以爲我在逗你啊?曉諾說的,吃晚飯之前,我讓廚房做了你喜歡吃的幾樣菜。曉諾有心給你賠不是,所以就親自去書房叫你,誰想你的丫鬟說說得正香不敢吵醒,曉諾進屋看了你,也說你睡得很好,於是就回來了。”
孟天楚覺得不對,道:“那習撿呢?”
左佳音:“天楚,你今天是怎麼啦?習撿走了啊,說是給你辭行過了,我還讓耳朵送得他呢。”
孟天楚想了想。道:“可是習撿才走,你不是就來了嗎?不對……不對,我怎麼覺得奇怪得很呢?走,佳音,你和我去我的書房看看。┗┛”
左佳音見孟天楚起身要走,丫鬟將沏好地茶才端上來,左佳音:“天楚,也不着急,先喝了茶再說。”
孟天楚已經走出門去,丟下一句話。道:“晚上我在你這裡睡,回來再喝。”
左佳音緊跟着出去,小聲說道:“好像今天是……”
孟天楚打斷左佳音地話,道:“我說過了,從今天開始,我願意去誰的院子是我自由。你也不要煩我了。走吧。”
左佳音只好先由着孟天楚了,暫時不提這件事情了。
來到孟天楚地房間。孟天楚喊來丫鬟問道:“今天下午誰來過我的書房?”
丫鬟想都沒有想道:“習公子和六夫人。”
孟天楚不相信,指着左佳音說道:“三夫人沒有來過嗎?”
丫鬟搖了搖頭,道:“沒有,因爲老爺您睡着了,後面就是有人經過,我也是讓他們繞道走的,生怕將您給吵醒了。”
孟天楚和左佳音進了書房,左佳音突然說道:“習撿給你辭行的時候是不是去過牢房?”
孟天楚:“對啊?”
左佳音迅速地在書房四周打量了一番,然後走到火盆前地椅子四周翻找了一邊,什麼也沒有,孟天楚道:“你以爲是習月讓習撿在我的書房裡放了些什麼?”
左佳音:“不能小看那個習月,如今會一些旁門左道的人大有人在,雖然我不相信,但卻不能一概不信,小心駛得晚年船嘛。”
孟天楚見左佳音這麼說,就讓左佳音在自己的書房裡仔細地看了看,但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左佳音指着那盤紅梅說道:“你說這盤紅梅害人,是不是習撿說的?”
孟天楚:“是習月讓他轉告我的,說是什麼放在這裡夫妻不睦,也會讓你們姐妹不合,誰信呢。”
左佳音:“不,我明白了,來人啦。”
頓時進來了兩個丫鬟,左佳音:“來兩個下人將這盆紅梅給我搬出府外,等一等……這樣,送到左布政使宋遠橋大人那裡,然後再添置一些別的禮物一起送去,就說是我們大人的意思,希望宋大人來年開門紅。”
下人將紅梅搬走了,孟天楚不解道:“佳音,你這又是唱得哪一齣?”
左佳音詭異一笑,道:“習月大概知道以你的性情不會相信,所以纔在習撿的身上下了一個降頭,不過是一個意念將,只要習撿將這個話轉告給你,這個降頭自動轉移給這盆紅梅了,所以我們不能不信。”
孟天楚:“我最是討厭這些蠱啊,降頭什麼地,這麼有這麼無聊的人,那你送到宋遠橋的家裡不是……”
左佳音:“這種東西必須送走,不能留下,放在府上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妥,而習月知道宋遠橋是她爺爺……不,她爹的學生,而且師生間關係甚爲密切,知道後應該不會難爲宋遠橋的。”
孟天楚疑惑地說道:“這個習月爲何要害我?”
左佳音想了想,道:“想要知道原因,不如我們明天去會會她不就清楚了?”
孟天楚:“也好。”
杜琴沒有想到孟天楚突然的造訪是讓自己去牢房見上自己的親生女兒一面,聽這個知府大人的意思,習月最後的接過應該是不能活了,那麼見上自己女兒一面責無旁貸,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杜琴有些猶豫,她對自己這個女直從心裡有些畏懼,到底畏懼什麼,自己也說不清楚。
孟天楚見杜琴有些猶豫不決,也不勉強,正要帶着左佳音和柴猛、屠龍離開,杜琴終於開口願意一起去了。
來到牢房,孟天楚站在習月的牢房門口驚訝地看着牢房裡地習月,只見她只穿一件褻衣,下身一件單裙,手裡拿着一條粉色的紗巾在牢房裡翩翩起舞,而窗外是寒風凜冽,孟天楚他們個個都是棉衣棉襖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彷彿習月卻是在過響一般。
習月聽見有人來了,但是卻沒有停下腳步,而是說道:“你們不要進來,有什麼話就在門口說吧。”
孟天楚:“習月,你爲何要加害本官?”
習月大聲地笑了,道:“怎麼,知道我習月的厲害了嗎?”
杜琴一旁說道:“月兒不可和知府大人這樣說話!”
習月:“你又憑什麼和我這樣講話?”
杜琴:“我知道你恨我,但是和知府大人沒有關係,你不要連累他。”
習月大笑,道:“不要在這個時候裝出一副仁慈的模樣,想一想我那可憐的哥哥,想一想我地叔叔和爹,還有爺爺……,你一個女人都可以害得全家人爲你死地死,散的散,你何等地能耐?”
杜琴聽罷,心如刀割,她知道自己只要面對,就一定會很痛苦,但迴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她如今面對了,就要聽得進自己女兒的奚落和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