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到屋子裡的時候老爸站在豔萍姐的身旁,時時刻刻的關注着大妮的狀況,滿臉的疑惑。
注意到我們進屋的腳步聲,他轉頭看了過來,在看到陳洺的時候明顯一頓,有些疲憊的開口問道:“孩子,回來啦?”
陳洺對老爸點了點頭,隨即就將視線放到了角落表姐夫的屍體身上。
老爸是個明白人,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就算他真的好奇陳洺這幾天去幹什麼了,他也絕對不會主動詢問。
在院子裡的時候我們說起了大妮身上發生的奇怪情況。
這又過去好一會,我們進來屋子裡,大妮除了因爲傷口的疼痛而不停的小聲啜泣之外,根本沒有半分隨時會昏厥的狀況。
陳洺走到了她和豔萍姐的身旁。
抱着孩子的豔萍姐將臉貼在大妮的臉上,像是根本注意不到身旁的人一樣。
看了她兩眼,陳洺蹲下身子,想要看看大妮的肚皮是否有黑斑。
結果手還沒碰到大妮,豔萍姐就像突然回過了神一般,將大妮又抱緊了二分後對着陳洺戒備的問道:“你幹什麼?!”
沒回答她的話,陳洺似乎知道這個時候豔萍姐是無法溝通的, 伸手一把抓住了豔萍姐的胳膊,迫使她不得不鬆開懷中的大妮,見狀,一旁的孫邈立即就上前抱過了差點掉落到地上的大妮。
女兒突然被搶走,豔萍姐一下子就抓狂了,啊啊大叫着想要過來搶奪,被我和老爸兩人聯合被扯住了。
豔萍姐眼睛死死的盯着抱着孩子的孫邈,不停的像瘋了一般的喊叫。
陳洺原想朝着孫邈走去,這會乾脆停下腳步,擰緊了眉頭,三兩步回過頭走到了豔萍姐的身旁對着她的後頸處狠狠的一個手刀下去。
豔萍姐一句吼聲剛繼續一半就不得不戛然而止,身子一軟,攤倒在了地上。
我和小雨老爸,只能先將豔萍姐給擡進屋裡的牀上,讓她先好好休息一會。
估計清醒過來後的未來很長時間,精神上的折磨都有夠她受的了,陳洺的法子雖然簡單粗暴了點,但是對豔萍姐來說能這樣好好睡上一覺也是好的。
人生三大悲劇,幼年喪父,中年喪夫,老年喪子。
豔萍姐幾分鐘內體驗了倆。
正常人估計都支撐不住。
關好臥室的門之後,陳洺他們已經全都到了一樓,表姐夫的屍體仍舊在牆角丟着。
我撿起地上遺落的衣物,上前蓋住了他青紫的臉。
小雨和老爸紛紛嘆了口氣後,三人轉身下了樓。
人的性命有時候就是那麼的卑賤,如同螻蟻一般。
能健康安然的一直活着,也就證明上帝足夠的愛戴你。
在下樓梯的時候小雨突然間抹了把眼淚,就那麼一下,似乎以爲我沒有發現,就裝作沒事人一樣繼續的下樓了。
陳洺孫邈他們已經等在了樓下。
大妮被孫邈抱在懷裡,這會也不哭了,乖乖的坐着也沒亂動。
“哎...這到底是咋回事,怎麼會突然鬧騰成這樣?”這會豔萍姐不在,老爸才終於顯露出自己的情緒,拍了拍大腿唉聲嘆氣的坐在了椅子上。
我走過去蹲到孫邈身前看了看大妮,回頭對着陳洺問道:“大妮的情況,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陳洺搖了搖頭:“不知道,沒見過這種情況,她的身上也沒有任何感染的徵兆。”
徐一文扯着似乎正在鬧彆扭的徐琪琪,對着陳洺問道:“會不會是時間沒到?”
孫邈皺眉:“這樣說起來的話,就不好計算了,最開始的時候,還有被咬一天多沒變異的,後來還有幾分鐘就變異的。”
徐一文點頭:“可這樣就說得通了啊,或許她就是那種,一天多才可能變異的。”
小雨也開口:“那這樣的話,這期間我們要怎麼辦?難道一直在這待着麼?”
“對。”我接話道:“如果一直這麼等着,豔萍姐醒了的話,發現我們這樣監視大妮,她會受不了的。”
“那這要怎麼辦?”小雨問:“放在身邊也不成啊,咱們也不知道她啥時候就變了。”
頓了一會,老爸又是一拍大腿:“先不管這些,不讓萍子在這鬼地方待着了,要是她早當初就跟咱們住一起指不定就不會弄成現在這樣,來...你們幾個年輕孩子幫把手,把默默她表姐夫給埋了,然後擡着萍子回去咱們那。”
“那大妮怎麼辦?”我問。
老爸看了黃瘦的大妮一眼,開口:“也帶回去,先讓她在院子的車裡待着。”
不得不說,老爸提出的已經是目前最好的建議了。
沒人反對,當即我從孫邈的懷裡接過了大妮,陳洺和他出門去準備挖坑。
老爸和徐一文上樓把表姐夫的屍體給搬下來。
衆人都忙活開了之後,小雨看了仍舊在不知道生什麼悶氣的琪琪一眼,對她問道:“你又怎麼了?”
琪琪本就不高興,聞言掃了小雨一眼撇嘴道:“關你什麼事?”
小雨被她這句話氣的夠嗆,嘀嘀咕咕的說了句:“誰稀罕管你,毛病!”
琪琪似乎是聽到了,臉色一變就準備跟她吵起來,二樓的徐一文似乎早早的注意到了動靜對着琪琪喊道:“你給我安分點。”
陳洺和孫邈挖好坑之後,我們所有的人都走出了院子外,站在院子外的墳坑邊上,幾乎圍了小半圈。
墳在蛋蛋的旁邊,這大概是老爸的意思,或許是希望天堂裡表姐夫還能有兒子陪伴着。
我們象徵性的悼念了一會後,小雨上前垂頭低聲開口:“仁慈的父啊,這對父子也是您的子民,幾個小時前他的兒子剛剛通往天堂,他如今迴歸天國,希望您能指引他通往天國的路,仁慈的父啊,願您保佑他們父子,給予他們安詳安穩。阿門。”
不得不說,小雨雖說平時渣渣姑姑的吵死人,但是這種時候虔誠的聲音讓人覺得十分的信服。
無論何時,人們的心中都會需要一份美好的寄託和信仰。
基督教的恬靜,美好,追求安詳和平樂,追求誠實守信,心善,從開始就將人類定義爲‘罪人’的身份,我們對耶和華而言都是有罪的,這份定義能讓我們用更加低的姿態來面對世事。
也或許我並不足以用貧瘠的語言去解釋這其中的偉大教義。
這兩場葬禮匆忙而又簡單的結束了。
於很多人,或者說曾經是人的行屍而言,可以入土而安其實就是奢求。
如今我們不能給予表姐夫更好的葬禮,能做到的也只能是如此。
擡着豔萍姐回到家的時候,媽媽和外婆哭紅着眼睛等在了院子裡。
見我們擡着昏厥的豔萍姐,老媽邊招呼我們將她放到屋子裡早就準備好的牀上,邊時不時的背過臉抹眼淚。
外婆也拿着手絹,拄着柺棍在一旁擦眼淚。
大妮是被陳洺抱着回來的,原本在院子裡玩的糯糯在看到陳洺回來後先是十分激動的衝了過來,但看到陳洺因爲抱着大妮而無法抱她的時候,小嘴角立即下彎,眼淚汪汪的仰着腦袋跟在陳洺的後面。
陳洺將大妮依着之前說好的放到了車裡,徐一文拿了被子鋪到了後座上,然後才把大妮放進去蓋好。
這一切坐完之後,外婆擦着眼睛從屋子裡走出來,有些疑惑的問我:“默默,這...不是說大丫頭也被咬了麼?”
我挽住了外婆的胳膊看着車子:“暫時還沒有變化的徵兆,起碼讓豔萍姐起來再看看她。”
聞言,外婆感嘆了兩聲世事無常,就又開始抹眼淚。
陳洺從地上抱起了糯糯,如願以償之後糯糯咧着嘴笑的很開心,抱着陳洺的腦袋吧唧吧唧對準他的臉親了半天。
就在我們所有人都在院子裡準備等豔萍姐醒來的時候,院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聞言我們都朝着大門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