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行走,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我們仨是完全不知道方向的,也根本不知道還要繼續走多久,通常都是前面車停了我們就停,前面車走了我們也走。
外婆的情況好了很多,起碼有時候能在我們車裡坐着跟我們聊上好半天了。
這一路上外婆對陳洺的印象也是越發的好,只要停下吃飯,她就笑眯眯的看着遠處跟衆人講解地圖上路線的陳洺。
我們終於還是沒辦法一直行走在鄉下小路,畢竟那種小路不可能通向所有的地方,雖然走起來安全但是太浪費時間,陳洺他們似乎因爲什麼原因而選擇放棄之前的保守趕路方法,直接選擇冒險讓車隊急速的穿過一個個的城市。
除非遇到超市和加油站會停下進行一定的補給。
幸運的是,這回我們也並沒有遇到過於大型的行屍隊伍。
電影中拐過一個街角面對整片密密麻麻的行屍的狀況也沒被我們碰到過。
這幾天零零星星的下了雨,溫度降了很多,我們全都裹上了外套。
又是一個季節的交替,我又回到了需要裹着毯子的日子中,只要外婆不在,大白開車我和夏夏就歪着腦袋打量外面的世界。
看着那一間間或許大門緊閉,或許入眼狼藉的店鋪,往日無論多麼喧譁的廣場此刻也都是寂靜無聲。
除了到處飄蕩的塑料袋,數百年不腐之外,其餘的所有一切都給人一種深深的腐朽氣味。
到目前爲止,行屍爆發已經一年多,我總是懷疑這世界上剩餘是否還有一萬人,但是有一天我們在一個商場的外面等待陳洺他們進去尋找補給的時候,看到路上四輛焊上了鐵架子的大巴車呼嘯經過,裡面人影綽綽,前行的大巴車在經過我們的時候,速度放慢了不少。
最後竟然乾脆聽了下來,只不過他們沒有打開車門。
他們打開了窗戶,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國老頭用流利的中文對着我們問道:“嘿,你們幾個,都還好麼?”
車裡的那些人原本都已經戒備的拿起了槍,結果這老頭開口的一句話,讓所有的人都愣了愣。
大白從駕駛位上跳了下來,對着那老頭擺手:“老頭~我們好着呢,你們都還好麼?”
那老頭哈哈一笑:“上帝保佑,我們所有的人都很好。”
我也衝他們擺手,笑着高聲迴應:“看來上帝也同時保佑了我們。”
後面幾輛車的車玻璃也都被他們給打開了,我注意到他們中間這兩輛車上似乎全部都是帶着孩子的女人,她們全都笑容和善,其中一個女人舉了舉手中的一個袋子,對着我和大白喊道:“你們需要保暖的衣服麼?”
我和大白同時笑着擺手,指着身後的商場道:“謝謝你們了,我們暫時不需要~”
就這樣我們相互之間帶着笑意,帶着親切的相互問候了十幾分鍾後,那幾輛車又緩緩的駛離了。
我敢說我們所有的人這個時候心裡都是暖洋洋的。
末日讓我們見識到了太多的黑暗和邪惡,幾乎讓我們忘記了這世界上本該到處充斥的美好。
而今天這些人,用他們的微笑和一句,你們還好麼,讓我們這些已經握住槍支的人,柔軟下了心對着他們微笑。
車子又行駛了三天,在第三天的夜裡,我們遠遠的就看到了一個很大的碼頭。
而那碼頭上竟然還四處的照有探照燈。
隨着越發的靠近,我看到,那碼頭周圍圍滿了鐵絲網,裡面來來回回竟然有不少的人。
那羣人也早就注意到了我們,有一隊穿着制服的人跑出來攔住了我們的車,第一輛車上的陳洺剛放下車窗,那羣人就立即行了個隊禮,緊接着大門就從裡面被打開,放行。
車子在最裡面靠牆的地方並排停好,我們下車的時候都被簡單檢查了一圈,估計就是確定我們到底有沒有被咬。
最後從遠處一個二層小樓裡,快步的走來了兩個同樣穿着制服的人,他們在到陳洺身旁的時候就連連的道歉,陳洺擺手示意沒事後,其中一個纔開口:“真是不好意思陳指揮,最近發水,船逆流,可能要稍微晚點才能到,不然麻煩您先等等?”
陳洺還沒回答,胖子就撓着胖腦袋哈哈大笑着道:“那感情好,咱去河裡抓兩條大魚上來烤着吃,也算算補補油水了。”
那人聞言,掃了陳洺一圈,見胖子這麼說陳洺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反應,也對着胖子客氣的道:“這位長官說笑了,咱船上想吃魚那指定是管夠的,不需要勞煩您親自下河去抓。”
陳洺左右看了兩圈,打斷了胖子即將接上的話:“需要多久?”
另外一人想了會道:“最多一個小時。”
陳洺的眉頭微微擰了擰:“船上有其他人?”
“還是之前送別的長官去武漢,返航的時候耽擱了段時間,這會船上並沒有其他的人。”
果真,我們在原地等了差不多幾十分鐘後,遠遠得就已經看到了一艘超大的客輪靠岸停在了碼頭邊上。
這客輪跨度十分的大,略微估算一下這從頭到位也起碼有百十米那麼長,至於寬度,這天太黑,估算不太出來。
不過在看到這艘遊輪的時候我就猜到,我們面前這條大河其實並不是什麼河,而是長江。
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
也就只有長江值得放置這樣的客輪來供遊客觀賞兩岸的風景了。
除了在電視上,我從小到大都沒見過那麼大的船,當時就興奮了。
攙扶着外婆喋喋不休的感嘆了起來。
船體通白色,船身很高,客輪的頂部似乎是一個游泳池。
船上只開了個甲班上的探照燈,其餘船艙內房間的燈光都在滅着,這艘船上除了工人們,應該確實沒有其他的人。
就在我們準備上車的時候,遠處又有幾輛車緩緩的使了過來。
立即就有人上前確認身份,那領頭車內的人掏出了一個工作證,緊接着就立即被放行。
不用說,這幾輛車裡的人應該是會和我們一起上船了。
這羣人中只有一個女人,並且看上去應該已經四五十歲的樣子。
其他的幾乎全部都是中年男性,夾雜了一兩個年輕的人。
看到我們的時候,那羣人中一個刀疤臉上來跟陳洺點頭示意了下:“陳少爺也在?”
陳洺沒有回答他的話。
刀疤臉也似乎不介意,扭過頭跟身後的人小聲說着些什麼。
我的眼神一直不由自主的黏在那個中年女人的身上。
不知道爲什麼,眼前這個女人,總給人感覺怪怪的,但是要說哪裡怪一時間也說不出來。
蹭了蹭一旁的大白我小聲道:“喂,你瞅瞅那女人,是不是哪裡不對勁?”
大白聞言,打量了那女人一會對着我道:“沒有啊,挺正常的啊。”
擰了擰眉頭,我收回了目光。
奇怪...難道真是我感覺錯了?
船老大帶着工人將船上帶回來的一些東西搬下來後,我們就陸續開始上船。
進到船艙內後才能近距離的感受這個客輪的豪華程度。
進去就是一個大廳,大概一百多個平方,裝修十分的現代化,就算到了現在也都被工人們打掃的一塵不染。
再往裡去就是一條l型的走廊,走廊的兩邊都是房間。
就好像賓館一樣被標上了號碼牌。
應該是供以前旅客居住的。
這裡的房間完全夠我們居住的。
除了我跟外婆是住在同一間屋子裡的,其餘的人都是一人一間。
房間內的被褥什麼都是拾掇乾淨的。
聞着被子上明顯近期曬過太陽的味道,又一次忍不住誇讚這船工的辛勤程度。
船上是有電量供應的,只不過爲了防止不必要的電源浪費,每晚十一點後,除了大廳,所有房間的電源都將會被切斷。
這樣也好,可以早點休息。
吃飯都是去大廳,船老大統一安排的吃飯時間,上門是客,我們都對這一時間安排保持認同。
船老大是個看上去起碼六七十歲的老頭,嚴肅不愛笑,說話也硬邦邦的,但是也同時給人一種正直不阿的感覺。
扶着外婆躺下後,我起身在船艙內轉悠了一圈。
到目前爲止,這艘船給人的感覺都十分的不錯。
甚至還總是給人一種正在愜意的享受旅行的恍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