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舫和季凌音前腳剛走,記者們後腳就紛紛聞風而至。
風光了十多年的影后級的人物蘇柚,原因不明的死在醫院旁邊的咖啡館,是多麼火熱,讓人咂舌的新聞。
近期還有不少關於蘇柚的新聞,就是因爲她經常出入在醫院,而且面色蒼白。很多新聞都在猜測,是什麼原因讓蘇柚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更有人說她自己的了絕症之類的。
不過蘇柚忙於照顧自己的兒子,也沒有心思去關注這些新聞。
現在人一走,幾乎是一個小時內,關於蘇柚的新聞便佔據了各大新聞網站頭條,甚至是把楚若菲家的新聞都給碾壓了下去。
一天之內,娛樂圈兩大影后同時出事,這下可以說是引爆了整個娛樂圈。
去警察局的一路上,季凌音都依偎在程墨舫懷裡,除了出發前說的那句:“沒事,我們現在就過去”之外,沒有開口再說任何一個字。
男人一路上也沒有開口打破沉默,只是將她摟在自己懷裡,大手包裹着她冰涼細長的指尖。
從咖啡廳裡出來,到警察局門口,季凌音臉色都是慘白的,身體冰涼像是沒有溫度一般。出來咖啡廳之後,身體甚至還在顫抖。
看着這樣的季凌音,男人心像是利劍穿過心臟一般,頓頓的疼。
“小櫻,到了。”車子停下之後,男人俯首輕輕吻了吻她冒着細汗的額頭,在她耳邊低聲開口說了一句。
季凌音像是靈魂終於被喚了回來一般,擡起那雙霧濛濛的,毫無神氣的眸子看向程墨舫。
她想張開口說話,但張了張脣瓣後,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也不知道爲什麼,內心裡就是覺得恐慌,和悲傷。
甚至就連看到那張,以往能讓她重新找回勇氣的臉,現在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別難過,也別害怕。就算是蘇柚死了,也是罪有應得,還有,千萬不要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嗯?”程墨舫再次俯首。
這次他是輕輕吻了吻她的眉眼。那雙漂亮,靈動的眼睛,如今囧囧無神,圈着淚,像是經歷了一場風吹雨打。
他看着她,心臟一陣陣揪心刺骨的疼。
他沒有經歷過她所經歷過的事,無法感同身受她現在所承受的壓力和恐慌。更沒有辦法,替她去承受所有的一切。
可就是因爲這樣,心裡纔會覺得如此難受,明明看不到傷口,疼痛卻蔓延至指尖。
男人如此溫柔的聲音,通過層層介質傳到她的耳膜時,她終於忍不住失聲哭了出來。
“剛剛明明還好好的,爲什麼我們一出來她就死了。”
“是我,是我害死了蘇柚,該死的人是我。”
“到底是爲什麼……我還要再連累多少人。”季凌音嗚咽的哭着,眼淚全部蹭在了男人定製的西裝上。
“蘇柚死了,小燁該怎麼辦?”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世,該有多難過,如果他知道自己母親的真實面目,該有多失望。
如果他們的骨髓不能相配,那他該怎麼辦?
對於蘇柚的死,季凌音原本不是那麼傷心的。因爲就像程墨舫說的那樣,蘇柚本就犯了不可饒恕的罪,可讓季凌音難過的事,蘇柚是爲她而死。
因爲那杯咖啡,本就就是季凌音該喝下的,但她因爲提防蘇柚沒有喝。
而最後她想要倒回去問蘇柚的問題,是關於蘇柚口中的,自己母親的,那條刻着拼音字母的項鍊。
她見過那條項鍊,很漂亮,上面有好幾顆水晶鑽石,中間還有一枚戒指形狀的小環圈。
就是那個環圈裡面,刻着“Li”字,當初她一直以爲,是媽媽的姓氏,沒想到會是跟媽媽的身世有關。
後來在媽媽的遺物裡,她沒有看到那條項鍊。
當時她還小,遺物都是蘇老先生交給她的,她只記得媽媽最寶貴的日記本。卻忘記了那條媽媽同樣珍藏着的項鍊。
她心想,如果媽媽被他們害死,那麼媽媽的那條項鍊,應該也落到了他們的手裡,所以才倒回去想要問蘇柚的。
可沒想到,蘇柚會喪命。
就因爲蘇柚把一切的實情都說出了出來?所以遭到了滅口嗎?
還是,那些人其實是想想要借蘇柚的手殺她滅口?
在這個想法涌上季凌音的腦海後,她身體再次忍不住顫了顫。
蘇明就這麼恨她?三番五次的想要將她殺死?
“小櫻,你冷靜點,不要這樣想,這些跟你沒有任何關係。蘇柚她是罪有應得。”程墨舫雙手放在她的雙臂上,逼她冷靜下來,逼她正視自己。
可能是因爲程墨舫的話起了作用,季凌音身體終於恢復下來,沒有再顫抖了,情緒也慢慢地冷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她纔開口:“不,是他們想借蘇柚的手害我,可沒想到,最後卻是我害了她。”
程墨舫伸手將她緊抱在懷裡,在她耳邊輕聲開口:“跟你沒關係,小櫻。”除了這句話,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安慰她。
程墨舫不知道季凌音情緒失控的時候會是什麼樣子的,但她手上的傷疤在提醒着她,她曾經受過的精神失控。
他曾去找過陸千帆,陸千帆只是簡單告訴了程墨舫,季凌音得過抑鬱症。還有她的藥,他查過,她現在吃的藥就是減壓,定神,治療抑鬱症的藥。
他知道她因爲不想讓自己擔心,所以從未跟他說過這些。
他也從來沒有見她失控過,所以就以爲她已經沒事了。
現在,他真的很怕她鑽牛角尖把自己困在旋渦裡。
還好,只是哭了一小會,季凌音就回過神,鎮定了下來。
而這時,車窗外有人輕輕敲了敲玻璃窗。
程墨舫和季凌音同時擡頭望過去,看到了暨尚宇和殷傲。
季凌音輕輕擦了擦眼淚,這才仰着臉看着程墨舫低聲說道:“我沒事。”
她也只是一瞬間覺得很悲傷,很絕望,需要釋放。
可是在感受到身邊的男人傳遞過來的溫暖時,在感受到他的關心和擔憂時,她就瞬間回過了神來。
就像之前許多次失控,陸千帆把她拉回正常軌道線一樣。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他的依靠,他所在之處,就是她的彼岸。
“我來。”男人見她要下車,握住了她的手,幫她打開了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