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演武場上一片死寂。
另外十九個求學者震驚的看着習擇,或者看向白衣教官。他們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白衣教官承受了他們一個接着一個的拳頭,從來都是如山嶽一半巋然不動,反而他們這些求學者被反震了出去。可是這個矮子,竟然將教官打退了一步,而他自己也僅僅是倒退了幾步罷了。
他究竟憑什麼?
有人不願意承認自己人高馬大,竟然輸給了習擇這樣一個矮瘦的傢伙,便給自己找藉口理由:“對了!一定是那個教官承受了我們十九個人的攻擊,受了傷,纔會給那個小矮子擊退一步。他完全是沾了我們十九個人的光!”
白衣教官撣了撣胸前褶皺的衣服,看着習擇道:“已經懂得使用暗勁了,你很不錯。更難得的是你能夠全力出擊。只憑這一點你就有資格成爲我[藏鋒武館]的學徒。”
其他學員聽了或多或少的都變了顏色。
這豈不是說,那個小矮子可以不用參加接下來的“心之考覈”,直接成爲藏鋒無光的學員?
“教官,這不公平,”有不忿的人說道,“你已經受了十九拳的勁力,狀態不佳,他完全是佔了我們的便宜。”
白衣教官看向那個人,突然笑了笑,道:“那你再來打我一拳試試看。”
“……”
白衣教官並不動怒,也沒有盛氣凌人,“既然你說他佔了你們的便宜,那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能讓我點頭者,同樣可以免去接下來的考覈。”
那人眼中一喜,“好!”
這次他沒有絲毫保留,低喝一聲蓄力,然後揮拳直出,宛若出膛炮彈,打在了白衣教官的胸口。
砰!
一個黑影就給震飛了出去,足足跌到了十多米開外。
白衣教官道:“你可以走了。”
那人臉色刷的蒼白下來,一下子彷彿丟了魂一樣愣愣的坐在地上。之前引他們進來的武館學徒走上前來,高高在上的道:“走吧。還愣着幹什麼?”這武館學徒嘀咕着,竟然敢質疑樑教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白衣教官看向其他人,道:“你們還有誰想要試一試?”其餘人紛紛搖頭。
白衣教官道:“掂不清他人的斤兩也就罷了,連自己的斤兩也認不清。藏鋒武館不收這等朽木。”
習擇卻道:“報告,我請求參與接下來的心性考覈。”
白衣教官眉頭蹙起,看着習擇,道:“你叫什麼名字?”
“習天擇。”
白衣教官又上下打量一番習擇,道:“可!但若是不通過,一樣淘汰。”
其他求學者紛紛暗罵習擇犯傻,明明都已經獲得了特權,竟然還要參加考覈,過了也就罷了,這要是沒過,可不就浪費的大好機會?
這人是腦子有問題不成?
但是習擇卻擔心,白衣教官弄不好是在給他佈置陷阱。“身”與“心”的考覈是武館館主定下來的規矩,一個教官又怎麼能夠隨意更改?他所謂的“直接通過考覈”是真的也就罷了,若是假的,若他說這是在考校習擇的心性意志,習擇沒有參加“心”之考覈而因此缺一門成績,被淘汰的了他找誰哭去?
與其糾結白衣教官所說話的真假,倒不如老老實實的參加接下里的“心”之考覈,這是最穩妥不過的了。
白衣教官繼續說道:“武學之道,運用之妙,全在乎一心!唯有心境空明靈清,意志堅定不移,方能發揮最最強戰力。你們腳下的這個[武]字,乃是當今聖上以無上拳掌之勢打出來的!”
“什麼!?”
“聖上……”
聞着無不變色。
這些人除了一箇中年人外加習擇這個邦聯人,其他的都是青少年,他們是在大漢帝國立國之後出生,可以說是“生在新帝國,長在龍旗下”的一代,是受到皇權帝制影響最深的一代。因此當聽到腳下的“武”字竟然是皇帝打出來的,他們頓時驚恐萬分,躁動不安起來。
白衣教官彷彿沒有看出衆人的恐慌躁動,道:“雖然時隔多年,但是這個[武]當中仍然蘊含着聖上的拳意。爾等[心]之考覈,便是在這[武]字之上入定,以武脈(神脈)溝通字中拳意。只需要堅持一炷香者,便算是通過考覈。至於其他,你們無需顧慮。”
衆人聽過,仍然是猶猶豫豫。只有習擇,還有那個中年人最先走出來,在[武]的一個筆畫溝壑中盤膝坐下。
在邦聯,冥想就是稱爲冥想,而在這大漢帝國,卻被稱爲入定,稱呼定義雖然有出路,但是本質卻是一樣的。
有了精靈十字架,習擇並不擔心自己的黃金神脈會暴露,他很快就進入冥想狀態。
“!?”
當看到冥想世界中的一幕,習擇頓時震驚的無以復加,差點從冥想狀態中閃退出來,虧得他迅速收斂心神,穩定了心緒。
習擇究竟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一個“武”字,一個由各色能量微粒凝聚而成的巨大“武”!
本來在冥想世界中,所有的能量微粒都是處於一種遊離狀態,個性跳脫,猶如一匹匹脫繮野馬,只有通過神脈探出去的精神力觸手對能量微粒進行鏈接與溝通,才能納能量微粒爲己用。
可是此時在習擇眼前的一幕,卻幾乎顛覆了習擇之前的認知。那些能量微粒竟然凝聚在了一起,更形成了一個漢字,試問習擇怎麼能不震驚?
習擇小心而謹慎的探出精神力觸手,卻溝通鏈接那些凝成“武”字的能量微粒。
嗡隆隆!!
在觸碰那些能量微粒的一瞬間,習擇就感覺腦海中彷彿炸響了一顆巨雷,震的他魂飛魄散。
習擇艱難的抵抗着,穩定自己的心神。
一個身穿金龍袍的中年人宛如天神一般出現在“空中”,驀然一聲大喝,擡手就是一拳轟下來。
這一拳,已經不能用霸道來形容了,這是彷彿凝聚着毀天滅地威能的一拳,彷彿天塌下來般的一拳。習擇驚駭欲絕,本能的想象着自己架起雙手高舉過定,硬撐那一拳,然後……
習擇猛的睜開眼睛,頓時對着自己的身體一陣亂摸。
沒有被壓碎壓扁?剛纔那只是幻覺?沒錯,是幻覺!而且是無比真實的幻覺。
“一秒!”習擇心道,“我只堅持了一秒,就被那一拳給揍扁了。實在是太恐怖了。”
突然,習擇看到有不少人的目光就聚集在自己身上,那眼神看起來,既有難以置信,又有羨慕嫉妒恨。
怎麼回事?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白衣教官說道:“三號,十五號,十八號,二十號留下。”
“再給我一次機會!這一次我一定可以!教官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爲了來揚州城,我父母將家裡的房子都賣了啊!如果不能進入[藏鋒武館],我們全家都完了啊。”
白衣教官面無表情,道:“那我在給你一次機會。”
“謝謝,謝謝教官,謝謝教官!”那少年立即盤腿坐下來,可是他現在滿頭大汗,甚至連入定都做不到,焦慮和恐慌已經爬滿了他的臉頰。
毫無懸念和反轉,那個少年甚至無法入定,妥妥的失敗了。可他仍然不願意放棄,大聲的叫嚷的“我可以,我可以!再等等我肯定可以的!你們不能這樣”,然後武館的兩個學徒拖走了。
白衣教官道:“你們還有誰想要一次機會?”
這回沒有人開口了。
白衣教官道:“那麼你們現在至少知道了什麼叫做量力而爲和知難而退。無法進入[藏鋒武館],並不代表你們在武道一途就無法取得成就。身與心的考覈僅僅能夠說明你們並不適合[藏鋒武館],也承受不住武館的教學,進來也是有害無益。只要有心於武道,專心鑽研感悟,何處不可修行。願你們能在武道修行上越走越遠。同時也希望你們將來不要忘了,再強的武力也需用在正途,否則武德敗壞,心魔滋生,自取滅亡是遲早的事。走吧!”
其中一個少年突然撲通一聲跪在白衣教官面前,誠心誠意的道:“小子有幸聆聽先生教誨,必終生恪守,不敢懈怠!”不能稱師父,就只能稱先生了。
其餘人雖然仍然心有不甘,卻也只能離去。
習擇等四個顯然是通過了考覈的。早已經等候的武館學徒這個時候就走了上來,將習擇他們引去。
白衣教官看了習擇的背影一眼,輕不可聞的呢喃:“應該是我多心了。”會說話之前喊“報告”,只有邦聯軍中才有這樣的規矩,總不至於這個少年是邦聯軍中的人吧?邦聯軍人跑到帝國,還來參加“藏鋒武館”的考覈,還能有比這更找死的路子嗎?所以白衣教官覺得應該是自己多心了。
“叫下一組人進來吧。”
……
“這裡就是你們的寢室。”武館學員將習擇他們領到一片一排排鱗次羅列的區域,推開一扇門,給習擇他們講解,“在此次招生考覈結束之前,你們可以在武館前院隨意走動參觀。但是後院絕對不可以踏足,否則後果自負。武館僅提供住宿,但餐飲需要自費。”
習擇問道:“那我們什麼時候正式開始上課?”習擇現在的心思有些微妙,他開始有些期待“藏鋒武館”所教的內容了。從那個白衣教官就能看出,“藏鋒武館”果然名不虛傳。雖然救鄧思諾是頭等大事,可也不妨礙他趁機學點什麼。見識到大漢帝國的武道強大之處(通過穆鐵),習擇覺得或許可以學習借鑑一下這裡的武道,從而使自己更強。
“至少要半個月。你也看到了,樑教頭很負責很盡心,耗費的時間太多了。”
這時候,四人中其中一個少女道:“等一等,你說這裡是我們的寢室。難道,他也和我們住一起?”
那學徒理所當然的說道:“這是自然。有什麼問題?”
“……”
有什麼問題?
問題大了!
習擇直在那兒翻白眼。
因爲通過考覈的四個人中,就只有個人是男的!
男女混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