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義停止了大笑“鄧警官你應該知道的我來本市的時間並不長人生地不熟的我上哪找窩點去啊?”
“你不是無所不能嗎?你剛剛自己說的這還能難得倒你嗎?無所不能的裁縫!”最後幾個字鄧原簡直是咬着牙說出來的
“我說的是我的技術我剝皮的技術無所不能沒有人能比得了!”朱永義強調道
“朱永義!”鄧原猛拍了一下桌子喝道:“你在夢之幻俱樂部裡到底殘害了多少人?”
朱永義被鄧原的這一突然行爲嚇了一跳不過並沒有慌了神依然笑着說:“不多吧也不少我不記得了……噢對了去看監控錄像嘛我相信你們已經拿到手了所有的錄像我都保留了上面都有記錄你們一個一個去查好了”
“我們自然會去查一個都不會少”鄧原話鋒一轉“你知道小芬爲什麼會懷疑你懷疑俱樂部嗎?”
朱永義像是被問着了垂下眼皮想了想說道:“讓你這麼一問我還真是不知道小芬是怎麼發現的?我控制了她以後她只是大罵我害死了張婷罵我是兇手我還真問過她是怎麼知道的可她卻死也不肯說無論我怎麼折磨她所以乾脆我就幹掉了她好在她的皮膚也還不錯”
“就是這個東西”鄧原拎起裝有蘭花胸針的證物袋展示給朱永久義看“小芬就是因爲這個才懷疑張婷出了事並且與俱樂部有關”
朱永義擡起眼仔細一看點頭說道:“原來是它啊這個張婷簡直把它視爲寶貝從不離身就連在俱樂部裡換完衣服也要把它別在浴衣上就好像存放在更衣櫃裡會丟一樣我還真沒瞧出它有什麼好來跟我出手的藝術品比起來差太遠了唉也該着我倒黴沒想到竟讓這麼一個不起眼兒的小東西把我給出賣了不過這也充分說明我做事還是不夠縝密”
朱永義完全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根本沒有追悔莫及、悔恨不堪的意思甚至還調侃了起來彷彿他不是一個被審問的罪犯而是一個參與破案的偵查人員鄧原不禁皺了下眉頭在以往的審訊中也不乏有一些心理素質好的罪犯在所犯罪行的細節被警方一一說中的時候雖然表面上裝出什麼反應都沒有但也沒有一個像朱永義這樣輕鬆調侃的
鄧原不想研究朱永義的心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確定幾名受害者被殘害的細節以及有力的罪證“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的道理你應該知道其實你已經很小心了你不光通過微型攝像頭挑選合適的獵物你更通過客戶資料在選定的那些人選中篩選出人際關係極其淡薄的人你不會挑選那些天天與家人相守在一起的客戶這樣無疑是等於告訴警方你在犯罪你所挑選的都是獨身、沒有親朋好友、甚至沒有父母的人張婷就是其中之一對吧?”
朱永義點了點頭面容帶有笑意地看着鄧原似乎在鼓勵鄧原繼續說下去
“你用這種雙重保險的辦法長期在夢之幻俱樂部裡爲非作歹以至於這麼長時間也沒有被發現可惜的是百密一疏你忽略了重要的兩點就是這致命的兩點把你給出賣了這個蘭花胸針只是其一另一個就是你完全忽略了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你沒有想到一個有錢的都市女性會與一個不相甘的外來打工妹成爲朋友是不是這樣?”鄧原說完很認真地看着朱永義
“現在這個社會到處都是逢場作戲、爾虞我詐表面上跟你稱兄道弟好似一條戰線上的夥伴實則心懷叵測、各有目的人說白了都是自私的”雖然沒有直接回答問題但朱永義用這樣一種方式肯定了鄧原的推斷
鄧原沒有功夫與朱永義討論人生討論人性他繼續說道:“張婷有隨身攜帶蘭花胸針的習慣你把她弄暈後在通過工作間那裡的密道入口時不小心讓蘭花胸針沾上了面膜粉你在對張婷進行血腥屠殺的時候血液濺在了蘭花胸針的縫隙裡而你將張婷的屍體以及衣物從垃圾房那個出入口運出的時候又讓蘭花胸針與出入口那裡產生了意外的摩擦留下了劃痕由於這種摩擦力產生的慣性致使蘭花胸針遺落在了垃圾房外而小芬就是在垃圾房那裡無意中撿到了那玫胸針通過對胸針上的面膜粉、血跡以及劃痕在俱樂部裡工作又熟知環境的她不難猜出張婷已經遭遇不測了所以纔有了後來的小芬查找以及你殘害小芬的罪行”
“呵呵我要知道會這樣一定事先就把那個蘭花胸針處理掉”依然沒有任何悔意朱永義微笑地說道
“她們的屍體在哪?你是怎麼處理的?”鄧原在想如果被判了死罪朱永義是否還能笑得這麼開心?
朱永義朝着鄧原身前的桌子努了努嘴“那不就是嘛你第一個拿出來的就是其中之一”
“跟我繞圈子是吧!”鄧原知道朱永義指的是小芬的那塊皮可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你是不是以爲我們找不到死者的屍體就拿你沒辦法了?你可別忘了還有那些監控錄像呢就憑那些錄像的內容就能定你的罪死罪!”
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了朱永義聳了聳肩“銷屍滅跡了”
鄧原:“具體些”
“難道鄧警官不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種東西叫溶屍水嗎?”朱永義撇了撇嘴
溶屍水強硝酸與強鹽酸的結合體鄧原當然知道但他怎麼也沒想到朱永義竟然會用這個鄧原終於明白朱永義爲何在說小芬和張婷的時候不是用了殺死這個詞而是用了從世界上消失這真是徹底的消失啊屍骨無存!唯一還留在世上的就是那一身被剝下來的人皮現在還止不定在什麼地方被什麼人把玩欣賞着朱永義啊朱永義你真是絕到家了!
鄧原馬上緩了過來因爲他想到了案子裡的另外三名死者“那爲什麼羅莎的屍體沒有被溶掉?”
“噢羅莎啊”朱永義想了一下“換種方式唄老玩那溶屍水我也膩歪人不能一輩子總吃一樣東西啊是吧總得換換口味嘛再說了羅莎怎麼也是我的客戶她全身的整形都是我負責的算是對她的一種特殊照顧吧”
“特殊照顧?榮靜和楊麗麗呢?她們也被你特殊照顧了?據我所知她們兩個好像不是你俱樂部裡的客戶”這一點鄧原是猜測的介於夢之幻俱樂部客戶資料是否真實準確必須逐一調查清楚才能知道榮靜和楊麗麗到底是不是俱樂部裡的客戶但接到線索後就馬上去了薊縣一直沒有騰出功夫來所以只能假設她們是俱樂部的客戶再看朱永義的反應
“鄧警官怎麼就那麼肯定她們不是呢?難道這麼短的時間內鄧警官就已經把俱樂部裡百來號客戶的情況都調查清楚了?”朱永義搖着頭說道否定了鄧原的假設
對此鄧原無話可說他只能等查清了所有客戶的身份以及那些監控錄像後才能知道答案了於是他換了個問法“可我肯定的是這兩個人都沒有做過整形爲什麼她們享有羅莎般的特殊照顧?”
“沒有爲什麼啊其實很多事情都很簡單是你們警方把它搞得複雜了人做事有認真負責的時候也就有隨心所欲的時候我不喜歡一成不變偶爾來幾個特殊一些的反到更有意思”朱永義淡淡地解釋道
鄧原:“那麼你就把對榮靜和楊麗麗的特殊性具體地說一下吧”
“也沒什麼了就是我在俱樂部的地下密道里待厭了想出來玩玩於是就找了服裝廠的倉庫和西郊荒地的一處平房還別說那裡的環境還真不錯沒有人打擾我真是暢快淋漓地享受了一把”朱永義說完還特意用表情把享受這兩個字好好的表現了一下
“具體細節!”鄧原又拍了桌子“具體時間、地點還有過程”
“今年1月9日凌晨我把榮靜弄暈運到第一服裝廠的一個庫房裡剝了她整個頭部的皮然後棄屍在那裡就這麼簡單”朱永義瞟了鄧原一眼有些不情願簡單地說了這麼一句
這麼簡單的一句話看似比鄧原剛剛還原朱永義的犯罪過程要精簡了太多卻包含了許多的玄機鄧原沉默了他看着朱永義腦子裡快速閃現出榮靜那個少得可憐的案宗首先一點根據現場血跡和痕跡判斷第一服裝廠的庫房不是第一作案現場榮靜是被害後被遺屍到那裡的這與朱永義所說的不符可這種疑問鄧原又拿捏不準他沒有去過庫房的現場所有信息都來源於案宗對於血跡和痕跡沒有一個直觀上的判斷也許這裡存在着某些問題也許朱永義在行兇後做了手腳使現場的情況看似不是第一作案現場
鄧原不想懷疑楊波他們的工作能力可案子未破參與案件偵破的人員又像沒頭蒼蠅一樣亂了陣腳也是事實這種前後的矛盾使得他不得不訊問具體的細節“庫房裡什麼樣?在什麼位置?”
“庫房裡還能什麼樣啊當然都是布了位置嘛我想想啊太久遠的事了……”朱永義真的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道:“當然在服裝廠區的後面了”
回答得準確與案宗裡記錄的一樣可是這些回答又不能完全說明問題服裝廠的庫房裡存放的是布這恐怕連幾歲的小孩子都知道而對於大型的廠區來說庫房之類的也都安排在後面鄧原無法作出準確的判斷只得又繼續問下一個問題:“你是怎麼把榮靜弄暈的用的什麼?”
“還能有什麼啊無非就是乙迷、三唑侖、迷煙甚至連安眠藥我都用過”朱永義又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鄧警官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些東西啊!”
鄧原:“具體是哪一個?”
“鄧警官你這不是爲難我嘛”朱永義的表情又變成了苦臉“我罪行滔天啊我都不記得我弄死了多少人你問我半年多前的事誰記得住啊你記得住你半年多前都穿過什麼衣服吃過什麼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