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擔心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可沒想到馮纔會殘害師妹其實不光那次爭吵事件在之前學院裡就有馮才和恩師不合的傳聞”何法醫沒有注意到鄧原的小心思回答道:“你有所不知當時的學院表面上看似祥和一片書香門第知識的海洋實則是私下的竟然相當的激烈有一點我不得不承認馮才真如他的名字一樣很有才學習非常刻苦恩師賞識他我無話可說他的努力也沒有白費爭取到了保送研究生的名額這也是在恩師極力的幫助下得來的可不知道什麼原因最終泡湯了聽說是恩師反悔了好像是把名額留給了自己的女兒這些當事人是不會跟我們說的了但那段時間馮才和恩師及師妹的關係非常的差”
鄧原點了點頭這樣說來到是有些合情合理利益受到了嚴重的損害這個可比吵架來得更猛烈“後來你就去找師妹發現她慘死在自己的宿舍裡馮才呢?你們就沒有去找過他嗎?”
“他早跑了自從那天以後我們誰都沒有再見過馮才幹出這種罪惡滔天的事還敢出現?要是讓我找到他我非撕爛了他不可”何法醫看向鄧原“這也是我爲什麼確定馮才就是兇手的原因沒做虧心事跑什麼!”
鄧原對事情的來龍去脈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瞭解但有一個小問題他覺得有些蹊蹺“何老我只是就案子的本身而言哈既然馮纔要謀害恩師的女兒他爲什麼讓大家都知道他有事而不能參加舞會呢?這不是對他自己非常不利嗎?他跟恩師及師妹有矛盾幾乎是衆所周知的了師妹的死很容易馬上就能懷疑到他這個不在場人的身上你不就是這麼認爲的嘛!我來假設一下如果馮才參加了舞會在會場人多雜亂的情況下偷偷溜出去殺了師妹再潛回會場豈不是更完美?”
“他這麼做正是想給自己找不在場的證明!可惜他沒有想到我和恩師會突然去找師妹”何法醫立馬提出了反駁“照你這麼說的話他爲什麼要在學院裡殺死師妹?學院裡人多又是宿舍那隨時都會有人出現的他把師妹騙出去再害死了不是更好?師妹死在了學院裡而大家都知道他有事不在學院到時候他隨便找個什麼人來做不在場證明他連逃都不用逃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馮才計劃好一切在所有人都以爲他在學院外辦自己私事的時候偷偷潛回學院殺死師妹卻沒想到你和恩師相繼到來……”鄧原按照何法醫給的思路還原現場“那這麼說馮才當時應該就在屋子裡!他把自己藏了起來也許在櫃子裡也許在牀下而你當時的注意力全在被害的師妹以及找來後暈倒的恩師身上等你出去報警的時候馮纔再藉機把師妹的屍體帶走”
“沒錯就是這樣我就是這麼想的!”何法醫大叫了一聲情緒又有些激動“這麼多年我一直在想這個案子我每次推論出的都是這個結果一定是這樣的!我和恩師的突然出現打亂了馮才的計劃他沒辦法才把師妹的屍體帶走的沒有屍體就立不了案只能按失蹤處理如果有屍體的話警方一定會查到他的”
鄧原卻激動不起來事實真的會是這樣的嗎?他不這麼認爲同時他的內心也矛盾起來
依多年來破案的經驗尤其對於這種懸案鄧原習慣先對案件做多方面猜想凡是案件所涉及到的人都會當作懷疑對象逐一排查分別假設這些對象就是兇手根據案情推斷出他們的作案動機以及作案過程等等最後再在這些假設中找出一個最合理的來
也就是說陽南醫學院的剝皮案不光單單以馮纔來作爲疑兇何法醫也同樣可以!
鄧原的矛盾在於他已經開始懷疑何法醫了他不想把其作爲假設對象可他又忍不住不這麼做!
通過何法醫對當年陽南醫學院剝皮案的敘述鄧原發現何法醫自己的主觀意識太過強烈說白了那是何法醫自己的一套主觀推理並不夠客觀如果客觀的就案件本身而言何法醫自己就存在着一些疑點
首先第一個發現師妹被害的是何法醫爲什麼會是他而不是別人呢?爲什麼偏偏那一天他想要對師妹表白呢
?其次從何法醫的言語中鄧原不難聽出何法醫對於馮纔有一定的嫉妒心理也許來自於恩師對馮才的另眼相看也許來自於馮才與師妹的過多接觸無論哪一點都擺脫不了對於還原案件現場中有何法醫自我偏見的存在
再次從作案動機、時間以及過程上何法醫也有是兇手的可能性鄧原現在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思維做出一系列的假設假設何法醫藉着學院有舞會而馮才又不在的情況下去向師妹表白遭到了拒絕後用最殘忍的方式殺害師妹以泄心中的嫉妒之恨而後被找來的恩師撞見無奈之下何法醫擊其頭部至對方瘋癲……
鄧原不敢再假設下去了這簡直顛覆了他之前的想法如果這個假設真的成立的話那真正的裁縫豈不就是自己很是敬仰、又共同工作現在正坐在自己的身邊的何法醫嗎
?鄧原偷偷地看向何法醫後者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在這一刻鄧原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希望答案是這樣還是不希望?如果何法醫假借馮才的外號來作案並嫁禍它人是可以解釋得通的畢竟兩個人都是醫學院的學生在剝皮技術上鄧原不覺得他倆之間有多大的差距可馮才呢?馮才爲什麼在師妹被殺後就消失了呢?如果馮纔是被冤枉的爲什麼他不站出來證明自己呢
?想到這裡另一個困擾鄧原的問題又出來了這個問題始於來何法醫家前當得知何法醫在看到大劉的屍體後差點暈倒鄧原在心中就有了一個疑問爲什麼同樣是剝皮被害何法醫會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雖然何法醫解釋爲想起了師妹的被害可如果何法醫一直也在找裁縫爲什麼楊麗麗以及後面的案子時他不說出來?這是不是更能佐證何法醫就是裁縫的假設?可換一個角度想何法醫爲什麼要在大劉屍體那裡暴露自己呢?繼續僞裝下去不是更好
?鄧原想也許應該去趟G市就算沒有案宗事情總是發生過的又驚動過警方多多少少會有問訊調查的他需要從多方面來了解這個案子於是他打破了雙方各自的沉寂“何老能否告訴我師妹是哪天遇害的嗎?”
“1982年4月6號舞會是下午二點開始的快四點的時候我發現了師妹的遇害”何法醫馬上回答道
1982年4月6日?鄧原在心裡念着這個日期怎麼覺得有些熟悉呢?好像在哪裡聽過似的1982年
?對想起來了!
鄧原快速打開帶來的案宗翻找了幾下一張很舊的照片露了出來那是神秘跟蹤人留在楊波家門口的照片右下角的日期正是1982年4月6日時間則是下午三點半!
這照片分明就是針對陽南醫學院剝皮案的否則不會是這個日期和時間更不會在照片的背面註明一個裁字可它究竟是想說明什麼呢?難道南陽醫學院的剝皮案另有隱情?鄧原一時想不通有些犯愣
“怎麼了?”何法醫發現鄧原的異常看向他手裡拿着的案宗卻被案宗的封面擋住了視線
鄧原幾乎差一點就把照片抽了出來他本來這次的目的是想尋求何法醫的幫助可他現在猶豫了最終他用手捏住了照片下面的日期和時間舉到了何法醫的面前“何老您看看這張照片上的人有你認識的嗎?”
何法醫沒有去接照片畢竟是在警界裡混的他知道鄧原拿出的東西肯定是證物之類的不能碰所以他把身體向前湊了湊仔細地看照片“不認識一個都不認識這照片可夠老的啊這些都是什麼人啊?”
“噢沒什麼一個證人提供的跟案子有沒有關係我還不清楚呢正好帶來了就讓您看一下”鄧原隨口編了一個理由敷衍過去了他在想案宗已經帶來了卻沒有擺出來探討案情何法醫會不會起疑心
?鄧原一邊想着心事一邊準備把照片收起來卻突然被何法醫叫住了“等等!”
何法醫又把身子向照片湊了湊幾乎都快帖在照片上了“這幾個人後面的小吃店我好像知道欣欣小吃店……好像是我曾經去過的那一家”
“噢?在什麼地方?”鄧原馬上問道
何法醫回答道:“在陽北長途汽車站附近也叫欣欣小吃店那家店看着挺不起眼的但是在當地非常有名那家店主做的糕點和小吃特別好吃雖然我只去過一兩次但印象很深刻”
“陽北?什麼地方?”鄧原心想該不會跟陽南有什麼關聯吧
?“陽北就是現在的G市確切的說是陽北加陽南組成了現在的G市以前是分開的兩個小市中間隔了一條很寬的陽江陽南和陽北的名字就是由此得來的”何法醫看到鄧原恍然大悟的表情後繼續說道:“陽北的那家欣欣小吃店我去的次數不多因爲太遠了得繞過那條江才成在當時交通又不像現在這麼便利去一趟得花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再說了我一個窮學生也沒有錢老去那裡消費”
一個念頭自鄧原腦海中閃過他似乎已經猜到這張照片到底想要說明什麼了但必須要得到證實才行“你現在能確定照片上的小吃店就是你所說的陽北的那個小吃店嗎?”
何法醫搖了搖頭“確定不了本來我對陽北的那個小吃店就不是非常熟悉而且又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想也許只是碰巧都叫欣欣小吃店吧?”
鄧原沒有說出自己的想法又問道:“案發後你們再沒有去找過馮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