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往日不同,樂非在營指揮部忙得不可開交,這樣的忙碌比起以前來,他還是更願意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軍校進修暫停後,樂非被第六軍選中,成爲第六軍第一師三團一營營長,老搭檔董大山擔任副營長。不到三十歲的營長在軍中並不少見,這是陸軍中缺乏軍官的縮影,也是陸軍迅速擴張造成的結果。
從振**成立到現在不到四年的時間,人數就從幾千人擴展到二十多萬,如果沒有數量龐大的基因人軍官、教官作爲骨架,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即使擁有充足的資金、武器裝備、後勤補給,戰鬥力也是個未知數。
參謀數量的缺乏讓許多事情都得樂非和董大山親自跑,一開始還感到非常新鮮的吉普車現在也坐膩了,營部兩輛吉普車,樂非和董大山親自駕駛,訓練場、後勤部、士兵營地、戰地醫院、團部各地亂竄。
“回來啦,老樂,先喝點水。”董大山給剛進入營部的樂非遞上一杯水,樂非端起來一飲而盡,坐下來喘了口氣。
“怎麼樣,團部下命令了嗎?”
樂非:“咱們的苦日子終於到頭了!三團的作戰任務是攻佔昆明以南的玉溪,從南部形成對昆明的包圍。我們一營的任務是攻佔玉溪後一路向北,最後在雲南和四川的邊境地區停止,這是具體的路線和詳細作戰計劃,時間定在明天早上7點。”
董大山接過來仔細看了下,擡頭驚訝的看着樂非:“咱們沒有多少作戰任務啊,攻擊昆明的任務交給了第二師,攻佔其他地方的任務大部分交給了咱們的孃家部隊山地一旅、山地二旅,咱們其實就是去接收的,靠!這回成了武裝行軍了!”
“雲貴地區的正規軍事力量比較薄弱,但並不代表我們就可以閒着,那裡的地形複雜、行軍困難、易守難攻,而且地方上擁有大量的地主武裝、土匪、會黨,咱們人生地不熟的,能不能站穩腳跟還是個問題。而且,我估計攻佔雲貴後我們的腳步不會停止,四川可是天府之國啊,首長們會放過那裡?”
“行,就當鍛鍊隊伍了,剿匪也不容易。我說老樂,兩湖地區拿下來了嗎?”
“你個老董,讓你多看看戰情通報,你老往訓練場跑,把一攤子事情都扔給我。通報上說了,咱們的王牌第一軍在3日的時候就已經全部進入兩湖,包括武漢長沙在內的城市、交通要道等全部進入咱們的控制範圍。4日,東側的清軍全部被趕出湖北,另外,第一師的兩個團在湖北北部與北洋第三鎮對峙,第二師和第三師的部隊控制地方。另外,山地三旅已經駐紮在湖南西部的懷化地區,準備向西進攻貴州。兩湖光復,北京那個老孃們要瘋啦!”
“嘖嘖,第一軍就是利落,不到三天就平定湖北,說起來那也是咱們的老部隊,首長的心頭肉。有什麼好裝備首先給第一軍,我就聽說有一種新式機槍,不久後就可以裝備部隊,咱們第六軍肯定是最晚裝備的。”
“在這方面你的消息倒是靈通得很,這方面我也知道一些,咱們陸軍的後勤壓力太大了,上面決定生產新的機槍,稱作‘通用機槍’,採用彈鏈供彈,重量不比輕機槍重多少,而且射速和穩定性都要好很多。你也知道,當初只進入兩湖,沒有一起攻擊雲貴和浙贛的原因之一就是沉重的後勤壓力。”
董大山被樂非所說的“通用機槍”饞得流口水,突然看到樂非拿起幾份文件,站起來就往門外走。
“營長大人,明天就要開拔,我到下面看看各部的準備情況。”還沒說完人已經走出了營部,這讓樂非哭笑不得,董大山一向如此,見到文件就跑。
朝廷盡了最大的努力,仍舊沒能阻擋國民軍光復兩湖,當10月5日傳出張之洞加入振國黨,成爲革命政府副總理的時候,慈禧太后終於躺下了,洋人打進北京她都沒有如此悲觀,被稱爲國之棟樑的張之洞投敵卻讓她支持不住。在病榻上,慈禧對衆人說道:“給袁世凱權利,他要什麼給什麼,只要保住咱們滿人的江山,只要袁世凱不稱帝,咱們就滿足他!”
直隸總督府,袁世凱召集幕僚商議,他拿着朝廷最新的任命書,直隸總督兼軍機大臣、外務部尚書,朝廷這是走投無路啦。
“大人,千萬不要被朝廷的任命所迷惑,這只是在南方亂黨的壓力下做出的權宜之策。即使生病的太后希望您掌握更多的權利,那些滿族權貴也不會交出來。內閣之中全部都是滿人掌權就能看出這一點,咱們吶,還得抻一抻。”說話的是楊度,他爲袁世凱打造的進階之路,現在正一步步走向現實。
“皙子所言非虛,朝廷除了依仗大人,沒有別的出路。現在洋人都把注壓在咱們身上,這正是大人的良機!”迴應的是樑敦彥,此人乃是留美幼童之一,博學多才,被袁世凱委以重任,處理外務部事物。
袁世凱:“崧生(樑敦彥的字),英國人怎麼說?”
“英國人對於三艘軍艦被擊沉的事情非常憤怒,視爲戰爭行爲,聽說國內正在討論是否出兵之事。我估計,他們不會派出陸軍直接攻打亂黨,最多派出軍艦炮轟南方沿海。所以,他們會把大把的資金、武器用在咱們身上,以抗衡亂黨的擴張。大人,除了英國人外,還有兩個國家非常熱心。”
“哪兩個國家?”袁世凱問道。
“一個是日本,日本公使最近多次到訪外務部,他們在廣東吃過大虧,對於剿滅亂黨很上心,不過,日本窮困的很,拿不出多少實質性的好處。第二個是俄國,但我認爲,俄國狼子野心,佔我旅順良港,還在東北橫行無忌,不宜與其深交。”
“不錯,有英國人的支持,咱們可以無視日本和俄國。按照崧生所言,英國人必定會在我們身上投入大筆金錢,這是我們擴大實力的好機會。大人,我建議擴大北洋六鎮的規模,或者組建新的部隊,即使朝廷不準,咱們也可以暗地裡進行,朝廷能奈我何?”王士珍說道。
袁世凱點點頭,他的心理早有打算,亂黨與北洋被長江所隔,北方決不能被亂黨侵佔,也不易與亂黨交戰,可以利用亂黨取得最大的利益。
“給段祺瑞發電,第三鎮不得輕動,也不能與國民軍輕易交戰,南方富庶之地咱們得不到,就讓亂黨去取。兩江地區一向是洋人的勢力範圍,亂黨進入兩江,少不了面對麻煩,咱們暫且坐山觀虎鬥。”
除廣西西部之外,湖南東部、福建北部都有國民軍做好了出擊準備,陸軍第二軍乘坐火車抵達了長沙附近,從此處攻入江西。福建也有不錯的公路、鐵路交通條件,第三軍將從福建北部的寧德攻入浙江,兩軍隨後將繼續往北,直抵長江南岸,並向東攻陷上海。
1903年10月16日清晨,三路大軍同時發動進攻,北伐戰爭進入了最高峰。三個軍加上三個山地旅,超過十五萬大軍腳步轟鳴、大地震動,超過一百萬人的後勤保障隊伍隨之前進,後方近萬家大小工廠全力開工,保障前方軍隊的需要。
就在此時,呂梁悄然抵達武漢,北伐戰爭勝利幾成定局,軍事行政的中心也要相應北移了。只是此次呂梁到武漢只是打前站,也爲了與張之洞商量建立國家的事宜,畢竟,張之洞已經老邁,還是年輕一些的他辛苦跑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