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響扛着槍獨自走在文安縣城內,他的肚子有點餓,想出來弄點吃的,本來想找杜威一起的,可惜這個傢伙今天晚上巡邏,其他人可沒他這麼饞,於是就他一個人晃晃噹噹的溜達在大街上。
他都溜達三條街了,路上還碰到幾個巡邏隊,聊了一會,慢慢的天都黑了。
李響餓得暗自抱怨着
“這幫子亂匪把這個地方可禍害的夠嗆啊,連個飯館都沒有,早知道今天下午他就不那麼用力的捅刺刀了,光他一個人就捅了三個,不過還別說,這可比扎草人過癮多了”
李響看看天,算了,還是回營吧
“救。。嗚。。”一個聲音從遠處的一個院子傳來
“有亂匪”李響心想
他四下的打量着,巡邏隊沒在附近,自己先去看看吧
他費勁的爬上院牆,只見院子裡一大幫人舉着火把圍着一個少女,還有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捆住那個少女。
只聽一個老者拄着柺棍說
“霞兒,你別怪爺爺心狠,我王家世代家事清白,不能出你這麼一個污點”
一個少婦哭哭啼啼的跪在那個老者面前
“太老爺,您就饒霞兒一命吧,霞兒說她沒有被糟蹋啊,當初也是您把霞兒交給劉大疤子他們的呀,現在不能。。”
“住口!!她在匪窩那麼多天,怎麼可能保住清白,再說當初若是不把雲霞交出去,那劉達豈能善罷甘休,我這是爲了保全咱王家啊”那老者大聲的喝斥道
那個少婦流着淚,跪在那個被綁着的女孩面前,摸摸那個女孩的臉
“霞兒,霞兒,你別恨娘。。。記得。。記得下輩子投胎別做人了,嗚。。”
那個少女由於嘴被堵着,只能嗚嗚的哭着。
“好了,來人把她埋了吧”那個老者吩咐着
幾個下人趕緊過來把那個少女抱起來,扔進一個早已挖好的大坑。
那個少婦大聲的喊着
“霞兒。。。”
“啪”那個老者狠狠的打了那個少婦一個耳光
“生怕別人不知道嗎,滾回自己的房間去”
那個被捆着的少女拼命的掙扎着,嘴裡還發着嗚嗚的聲音。
幾個下人已經開始七手八腳的往坑裡扒土了。
李響看到這,又四下的打量着,心裡的唸叨着“這巡邏隊都死哪去了,不行,我不能見死不就,我得去救她”
“住手。。”李響一邊高喊,一邊翻身下牆,由於翻下去的時候太着急,把自己的子彈袋掉在了牆的另一邊,李響顧不得那麼多了,快步跑過去,用力的推開幾個正在扒土的下人
“你們幹什麼!!”李響質問着那些人
那個老人顯然沒有想到此時還有別人,楞了一下,然後四下看了看,確定只有李響一個人。
“這是老夫的家事,不需要告訴旁人”
“呸,你以爲我知道,你個老不死的居然想活埋別人”李響端着槍指着那個老人
那個老人冷冷的看着李響
“這關係到我王家的臉面,誰攔着誰就得死,動手!!”
那幾個下人根本不知道什麼是火統,正所謂無知者無畏,呼啦就上來了,還有一個人在後面狠狠的用鍬砸向李響,李響一閃身,躲開了頭部,可是肩膀狠狠的捱了一下,手指不自絕的勾動了扳機。
“砰”一陣煙霧, 子彈打在地上
那幾個人楞了一下,看到各自都沒有什麼損傷,就又圍上去,一邊狠狠的打李響,一邊找繩子把李響捆住。
“你個老不死的,趕快放了小爺,讓我們大帥知道了,弄死你們”李響忍着肩膀上的疼痛大聲的說
“老太爺,這人怎麼處理”一個下人問那個老者
“既然他這麼憐香惜玉的,就讓他陪着霞兒一起去吧”那個老者冷冷的說
“老太爺,這人可是官兵啊”那個下人顧忌的說
“照做就是了,難道我王家還能虧待你們不成”
李響還想罵,幾個下人過來用破布堵住了李響的嘴。
“是,老太爺”
這時院牆外傳來一陣的跑步聲
然後有人用力的砸門
“開門,開門,這剛纔怎麼有槍聲”有人在院外大聲的問
那老者低聲的吩咐那些下人“快挖,把這兩個人都埋好”
然後高聲回答“什麼人在外面喧譁”
那些下人也知道,要是讓外面的人進來,事情就敗露了,於是都用力的挖着坑,把李響也推進坑裡,然後飛速的往坑裡埋土。
只聽見外面有人高聲問
“我們是巡邏隊,剛纔聽見這一帶有槍聲,是不是你們家??我們要進去檢查”
“不是這裡,我是都御使王明的父親,告訴你家大人,擅闖民宅可是觸犯我大明律的”
那個老者高聲的回答
外面的人聽到是大官的家,顯然猶豫了一下,只聽見
“走,咱們到別處看看”
那老者舒了一口起,低聲的催促着“快點,把他們埋好”
李響和那個女子已經被完全的埋進了土裡,那些下人還在不停的往上面蓋土。
這時忽然聽見外面有人喊
“副隊長,你看,這是子彈袋,是。。。是李響的”
“媽的,那裡面一定有事”
“開門,開門,把門撞開”
碰,院門被撞開了。
杜威帶着巡邏隊衝了進來。
那老者很鎮定的站在李響被埋的地方上,冷冷的看着杜威他們說
“不知各位深夜擅闖民宅意欲何爲??”
“副隊長,那是李響的槍”一個童子軍眼快,指着一個下人手上拿着的火統說。
“我操,給我搜”杜威大聲的命令着
。。。
“隊長,沒有?”
“隊長,這也沒有”不時有童子軍上來回報
杜威四下打量着這個院子,隱約間聽到“嗯。。嗯。。”
那個老者趕忙說“我要告到你們家大人那裡”
“別吵!!”杜威大聲的說,同時低下身子,側着身子努力的聽着
“你們就等着朝廷置辦你們吧”那個老者繼續說着
“我tmd讓你別吵”杜威完全不能專心聽
“就是你家大人。。”那老者還在干擾
“讓他閉嘴”杜威下着命令
幾個童子軍上前捂住那個老者,那幾個下人一看主人受難,想上來幫忙,其餘的童子軍立刻上前用槍托狠狠的砸向那些下人,把那些下人砸倒在地。
“嗯。。。嗯。。。”很清晰
杜威仔細的打量着,忽然指着那個老者剛纔站的地方
“這裡,把這裡挖開,小心點挖
當童子軍看到奄奄一息的李響時,頓時全怒了
童子軍們紅着眼紛紛掏出刺刀。
李響身上臉上滿是泥巴,鼻子裡面也塞滿了泥土。嘴角還流着血。
童子軍剛把塞在李響嘴裡的破布拿出就聽見李響用微弱的聲音說
“下面。。下面還有一個,快挖”說完他就暈了過去
。。。
當李棟來到王家的大院時,這裡已經讓童子軍完全圍住了,他們還點了幾個大的火堆,把整個院子照得通亮,王平已經制止了部下們毆打王家的人。包括那個王老在內,王家所有的人全躺在院子裡。那個王老已經沒有了初見時的風采,萎靡的躺在那裡。
已經有隨軍的大夫在查看李響和那個少女的傷勢。
李棟走到王老面前,蹲下,揪着王老的耳朵把他提起來
“有辱斯文。。你。。”王老一邊咧着嘴一邊說
“你信神嗎?”李棟問
“老夫一定報告朝廷。。。”
“啪”李棟一個甩手耳光打斷了他
王守仁趕快上前要制止李棟
“太。。”
李棟狠狠的盯着王守仁
王守仁蠕蠕嘴,終於沒有出聲,退下了。
“你信神嗎?”李棟再次問王老
“你。。”王老看看李棟,憤恨的說“老夫不信”
“你最好信,現在開始就信,把你知道的神都求一遍,祈禱我那個部下沒什麼事,若是我的人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們全家都得陪葬,包括你那個當御史的兒子”李棟狠狠的說
“狂妄不知的小輩。。”
“啪”李棟又狠狠的甩了他一個耳光,站起身來
大夫已經檢查完了,走到李棟面前
“怎麼樣”李棟急切的問
“這兩個人都因鬱氣太久暫時昏迷,但脈象都很平穩,與生命無礙,只是需要好好調養一陣”
聽到這個,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氣
“不過”那個大夫一轉折
“不過什麼?”李棟一把拽住那個大夫的衣領
“那個小子左肩膀由於傷了筋脈,所以以後只怕不能再提重物了。”
“你說什麼,你怎麼看的病,就打了一下就傷了筋脈,你個庸醫,一定是誤診!”李棟把那個大夫甩在一邊,蹲下看着李響
只見李響緊閉雙眼,面色慘白,臉上還粘着泥土。
李棟輕輕的把泥土從李響的臉上撥下。
心想他纔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就這麼胳膊殘廢了。
這讓李棟心裡非常的不好受。
李響的旁邊躺着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同樣昏迷着,衣服凌亂。
李棟慢慢的起身,然後低聲下令
“王平,把李響擡回營房,在全城,不,快馬讓霸州派最好的外傷大夫,治好李響我有重賞”
“是,大帥”王平低聲應答,剛想轉身,一把讓李棟拽住
“叫人去看看下午送回家的那些女孩有沒有事”
王平衝李棟點點頭,然後開始安排。
李響和那個女孩都被輕輕的擡走了。
李棟大聲的對大牛說
“大牛,把你的刀給我”
大牛默不作聲的抽出他的刀,倒轉遞給李棟。
李棟接過刀,慢慢的走到王老面前,一腳提倒王老,然後踩着他的胸口說。
“你傷了我手下的胳膊,我就卸掉你的胳膊,公平吧”
王守仁一看,不管不顧的跑過來,跪在李棟面前
“太子,太子您不能啊”
聽到王守仁稱呼李棟太子,躺在地上的王老一愣。
“先生,你還要勸我??我的人奔襲百里來救文安,和亂匪打了一仗沒有受傷,卻傷在這些人手上。”李棟憤怒的說
“太子,他是文人,今天你殺了他,就是傷了天下文人的心。”王守仁說
“呸,文人?這種文人要來何用,內戰內行(hang),外戰外行(hang),一個個窩裡橫,亂匪來的時候我怎麼沒看見他們保留氣節,把自己的孩子送給亂匪,這tmd也是人乾的事??” 李棟怒斥着
那個王老反映過來了,慌忙翻身服倒在地
“草民不知太子駕到”
李棟毫不理會,狠狠的把王老再次踢倒。
經過王老的打岔,王守仁冷靜了一下,然後問李棟
“太子,不知王老所犯何罪?”
李棟一愣,提着刀指着王老說
“他傷了我的人,還要活埋自己的孩子,這不是罪?”
“可有證據?”
“這些人都看到了”李棟茫然了
“可經過司法審訊?太子今天能夠不經過法律擅自處理事情,他日就會有官員紛紛效仿,那時我大明只怕冤案重重”王守仁平靜的看着李棟說
李棟狠狠的盯着王守仁看着,王守仁毫無畏懼的看着李棟。
“先生果然厲害,但是這事就這麼算了?”李棟咬着牙說
“朝廷自有公斷”王守仁說
李棟在那裡猶豫着,李棟知道王守仁說得是對的。制定法律就是讓人來遵守的,即如像李棟這樣身份的人也需要遵守法律,不能因爲李棟的個人好惡來擅自處理。
可今天的事情讓李棟十分的不甘心。
“太子,還是先回縣衙吧”王守仁低聲的勸着
“我現在有點後悔當初把先生留下了”說完李棟轉身走了
王守仁苦笑着起身。
王老趕忙向王守仁鞠躬行禮
“多謝先生施以援手”
王守仁冷冷的看着王老
“你好自爲之吧,只怕事情沒完呢”
。。。
回到縣衙,李棟攆走了所有人,一個人在那裡生悶氣。
這鳥古代讓人真是鬱悶,這個也不能得罪,那個也不能得罪。
這太子當的真窩囊,還不如去當土匪呢,那劉達想殺誰就殺誰。
普志高在外面探頭探腦的。
“我不是說了嗎,沒什麼事別讓我總看到你”李棟沒好氣的大聲說
普志高快步上前,低聲和李棟說
“太子,小的有辦法懲治那王家”
“哦?快說來聽聽”李棟正直了身子,來了興趣。
“太子,劉達他們剛進文安的時候,這些大戶門怕劉達洗了他們,就分別送給劉達他們銀子或者女人”普志高低聲的稟報着,然後看着李棟
李棟沒有聽明白,皺着眉頭,這和我李棟有什麼關係。
“他們是匪”普志高補充着
李棟終於聽明白了。
“資匪?”李棟問
普志高陰險的點點頭,然後說
“太子,咱們手上有那麼多俘虜,要找幾個人證太容易了”
李棟豁然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不錯,小人果然有小人的用處”
普志高覺得自己的骨頭都酥了
“讓太子爺順心,這是小人的職責”
“來人,讓趙東旭帶人抄了王家。。”李棟跳着腳大聲的命令着。
當夜文安城內一片嘈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