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剩尋聲出了院子一看,原來是魯大哥叫他。
魯大哥全名叫魯有財,他是白羊口所的軍戶。正是他告訴狗剩搶劫來錢快的。
和魯有財同來的還有幾個軍戶。
“魯大哥,你們怎麼來了?”
“我找你有點事,跟我出去做趟買賣怎麼樣?”
“買賣?魯大哥,我什麼都不會呀!”
“沒事,最近有筆買賣,就是人手不夠,你去幫幫忙,事成之後哥給你一兩銀子做報酬!”
一兩銀子若是在平時絕對是個巨大的誘惑,可是狗剩現在家裡已經有了五十兩銀子了,所以狗剩猶豫着說
“魯大哥,到底是什麼買賣?”
“別問那麼多,你去不去??”
“魯大哥,最近家裡活多,我爹不讓我亂跑”
魯有財聽了皺皺眉頭一吭聲,旁邊一個軍戶不滿的說
“狗剩你別不識擡舉,刑老大傳來消息,路上來了個年輕的大富商,我們打算做了他!到時候大家都能吃香的喝辣的,魯大哥是看你人機靈纔來找你的,你這麼不開面?!”
狗剩倒吸一口氣,年輕的大富商不會是白天給自己腰牌的那個大善人吧。
魯有財一聽旁邊的軍戶在那裡渾說,一巴掌就扇過去。
“你胡說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怎麼的!萬一有人。。。”
狗剩趁此機會腦子飛快的轉着,他心想“我得給大善人報個信去”
“魯大哥,我想好了,我跟你們去!事成之後你真給我一兩銀子?!”
魯有財聽到狗剩改變了主意,也停止了對那個軍戶的謾罵,笑笑。
“放心吧,狗剩,魯大哥不會騙你的。”
“魯大哥,你等一會,我去和我爹孃說一聲就出來。”
魯有財皺了下眉頭,又轉成笑臉,拍拍狗剩的肩膀。
“我也好久沒看到你爹孃了,我和你一起進去看看他們二老。”
。。。
雖然李棟千般不願意,可是張德勝還是把清風寨的寨旗掛上了,一路走着,遇到好幾股騎馬的漢子,看到鏢車上的旗幟,衝張德勝點點頭,然後紛紛調轉馬頭走了。
快天黑的時候,忽然隱約聽到不遠處一陣的嘈雜聲,有人高聲的喝罵,有人好像在求着什麼,還有女人和小孩啼哭的聲音。
張德勝還未吩咐,看見李棟的兩個探路的親衛快馬回來稟報。
“公子,前面有攔路搶劫的強盜,他們正在搶一戶商人。”
李棟聽到這個纔來了精神
“張龍、張虎,強盜有多少人?”
張龍、張虎是張春送給李棟的老兵,這兩個人是親兄弟倆,一身的好武藝,弓馬嫺熟,在宣府當兵的時候兩個人都是夜不收出身,他們就敢兩個人在草原上和蒙古人對射,他們兩個身上大大小小的箭靶,佐證了他們頑強的生命力。
“公子,一共有37個強人,11個騎馬的,26個步卒”
“三十多對三十多,正好拿他們練練手!”李棟興奮的摩拳擦掌。
“李公子,萬萬不可,這裡是清風寨的地盤,敢在這裡打劫的一定是清風寨的人,如果我們打抱不平,就要得罪清風寨,恐怕這一路將麻煩不斷!”
李棟泄氣的看了一眼張德勝,無奈的搖搖頭
“聽說那個清風寨的寨主和你有些交情,這次就給你個面子,不打了”
張德勝鬆了一口氣
“多謝李公子”
“不打歸不打,看看總行了吧!”
說完李棟也不招呼張德勝,雙腿一夾馬,竄了出去,周圍的親衛趕忙也紛紛啓動自己的馬跟了過去。
一幫清風寨的劫匪正準備打劫一個過路的商戶,就聽見轟隆隆的馬蹄聲,緊接着就看見一大幫人向他們跑來。
由於這一片都是清風寨的地盤,所以他們根本就沒做什麼警戒。
幾個本來騎馬的劫匪也下了馬抱着胳膊看熱鬧,聽到遠處的馬蹄聲,臉色一變,想上馬已經來不及了,紛紛抽出手裡的刀,緊挨着看着遠處的馬隊。
被打劫的商戶,看到有人來,也燃起了希望,期待的看着。
李棟就是想看看古人是怎麼打劫的,生怕自己還沒到,人家已經打劫完了,快馬加鞭的跑過來,後面的親衛可知道李棟是什麼身份,臨來的時候王守仁曾單獨和他們說過,如果李棟有什麼閃失,他們自己是不用回來了,就是他們的家人也全部要陪葬,因爲這個後面的親衛玩命的追着李棟。
轟隆隆的馬蹄聲伴隨着馬隊由遠及近的出現在匪徒面前。
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這批後來者,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
清風寨的匪徒心裡想“黑吃黑?”
那個商戶心裡想“來救我們的?”
李棟費了好大的力氣才騎着馬跑過來,兩腿都磨得生疼的,到了跟前,這些人都傻傻的看着自己。
“完事了嗎?”李棟一遍喘着氣一遍問匪徒。
那些匪徒很茫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終於一個匪徒首領站出來,向李棟抱拳。
“不知道這位是哪條道上的,道上的規矩你懂嗎?”
“什麼規矩?”李棟不解的問
“這批人是我們清風寨先看到的,而且我們已經動手了,現在你們也想插一手?”
李棟撲哧一笑
“誰想插一手了,我從小就沒看過打劫得,我就是來看看熱鬧。”
那個首領一愣,他根本不相信李棟說的話。
李棟又笑笑
“楞着幹什麼呀,天可就要黑了,你們忙你們的,我絕對不打攪你們,我就站在一旁看看”
這時張德勝也騎馬追了過來,看到這個場景,趕忙下馬,走到那個首領面前,一抱拳。
“我是德勝鏢局的總鏢頭,我和你們的嚴寨主有過命的交情,這位是我的僱主,沒看過江湖上的事情,叨擾了各位,我在這裡給各位賠罪!”
“原來是張總鏢頭!”那個首領也抱拳回禮“我們寨主經常提起您,要是知道您來了,一定會親迎過來,我這就叫人通稟!”說完他向身後一個嘍囉吩咐了兩句,那個嘍囉翻身上馬,跑走了。
“你們就別客氣了,趕緊的吧,天可就要黑了!”李棟不耐煩的催促着。
那個首領看看張德勝,張德勝尷尬的笑笑
“你們忙着,我們就站在這裡絕不打擾!”
那個首領終於相信了,大聲的吩咐
“小的們,抄傢伙做事!”
那個商人也聽到了,知道這次完全無望了,癱軟的坐在地上。
李棟這才仔細看看那些被打劫的對象。
一幫好像是出腳力的人,雙手抱着頭,蹲在地上,幾個像是商人僱來的保鏢互相看着,最後還是把手上的刀扔在地上,同樣雙手抱着頭,蹲下。
那些匪徒們接到命令,開始搶劫了。
可是那些人還是一邊做着事,一邊不時的看向李棟他們。
“想活命的雙手抱頭,蹲好!”
“別亂跑,別亂叫,誰若是不聽話,爺爺的刀可不認人!”
“我們只取5成貨物”
一個匪徒走到那個商人面前,拿出一個大袋子
“把值錢的東西扔進去”
那個商人機械的從手指頭上摘下各種戒指扔進去,又把銀袋子也扔進去。
匪徒首領走到一輛車跟前,敲敲車的窗子。
“裡面的女眷聽着,把簪子、手鐲等值錢的東西都扔出來,若是不老實,爺們們可就進去搜身!別惜財不要命!”
裡面女眷聽了,先是一陣啼哭,過了一會裡面扔出一個大包袱。
那個首領蹲下翻看,然後滿意的走了。
李棟詫異的看着這次非常文明的搶劫。
“這。。。這。。。張師傅,他們這是搶劫嗎?太文明瞭吧!”
“嚴寨主也是苦出身,他在這立了規矩,一切過往貨物只取五成,只要不反抗,絕不殺人,不欺辱女眷!”
“這嚴寨主還真是個人物,我還真想認識認識他!”
這時張虎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跑到李棟身邊,低聲說
“公子,那邊來了30多個人,我哥帶人在那邊盯着呢,要不要攔下來”
李棟皺着眉頭想了想,低聲對張虎說。
“不用,才30多個而已,你去和你哥呆在一起,你們那些人都不用現身,若是有危險咱給他們來個前後夾擊”
張虎躬身領命,跑開了
李棟轉身對李響吩咐
“告訴大家小心點”
“是,大。。公子!”李響轉身下去安排去了。
“李師傅,看我眼色行事,擒賊先勤王!”
“是,公子!”李雙成微微的點點頭
不一會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然後一陣風的跑過來30多匹馬和30多個彪悍的漢子!。
一個大漢,臉色黑黑的,居然穿着一身儒衫,頭髮上用一個繩子胡亂紮在一起,打扮的不倫不類的,無視旁人,直奔張德勝而去,上前一把抱住張德勝,。
“張老弟,前幾天我還和手下們說,甚是想念你,想去京師會會你,沒想到你這麼不經唸叨,就來了!”
“嚴老哥,看你的氣色越來越好了!”
“是嗎?!哈哈哈,還是張老弟會說話,走去我的寨子咱哥倆痛飲一宿,好好說說話”
“嚴老哥,兄弟我有買賣在身,你看僱主還在”說完指指李棟
嚴四海順着張德勝的手指一看,楞住了,孩子?笑着說。
“張老弟,這就是你的僱主,怎麼是個孩子?”
張德勝還沒回答,李棟笑着問
“你就是賊頭?!”
嚴四海臉色一變,雖然他是做土匪的,但是他非常忌諱別人說他是土匪。
他沒有回答李棟,冷着看着張德勝
“這是誰家的孩子,這麼沒規矩?”
張德勝弄得一腦門子大汗,趕忙解釋道
“嚴老哥,他是我的僱主,看在我的面子上,您可別生氣”
嚴四海哈哈一笑“張老弟,一個毛孩子,不知道天高地厚,我就給你個面子”
張德勝剛想說謝謝的話,只看見李棟指着嚴四海在馬上哈哈大笑。
嚴四海眉頭緊鎖,臉色闕青。
他可是有二百多個手下的大首領,而且他是周圍最大的一股土匪,往日裡誰見了他都畢恭畢敬的,今天讓一個毛孩子嘲笑,他覺得很沒面子。
張德勝趕忙相勸
“我這位僱主在京師很有身份,家裡寵着些,言行可能不中聽,您可千萬別往心裡去”
李棟依舊指着嚴四海在那裡哈哈大笑
嚴四海也放下了眉頭,笑着看看李棟。
“不知道這位小哥笑什麼這麼開心”
“呵呵。。。”李棟一邊忍着笑,一邊說“你知道你是幹什麼的嗎?你是土匪,就不能專業點,非把自己弄成這樣,還穿個儒衫,呵呵,不是我小瞧你,你認識字嗎?”
包括嚴四海在內的所有人聽了這話臉色大變。
嚴四海緊握雙手,指關節琵琶作響,瞭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已經怒到極點,恐怕已經動了殺機!
李棟毫無察覺的繼續說着。
“做**還要立牌坊,爺最討厭你這種人!”
嚴四海聽了李棟的話,轉頭對張德勝說
“張總鏢頭,今天你是帶人來砸我場子的,那我嚴四海就要領教領教了!”
說完,身體慢慢的先後倒退,全身戒備要退進自己的手下羣中。
“李師傅動手!”
嚴四海本來就很警惕,聽到這話,更是加緊往身後退。
李雙成聽了命令,雙手一按,腳蹬馬鞍,凌空而起,一隻手如老鷹爪一般直撲向嚴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