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隊騎士約三十人,個個身着雜亂勁服,臉蒙黑布,腰掛武器,殺氣騰騰,決非良善之輩。
秦陽心知這些便是來村中劫掠的匪徒,不禁大奇,難道自己猜錯了?
眼見最後一騎就要從自己身邊掠過,秦陽驟然飛身而起,如幻影般悄無聲息躍上馬背,馬上的匪徒忽然覺得身後多了一個人,正駭然間,秦陽已勒住他的咽喉,勁力一發,頓時將他勒昏過去。秦陽輕輕一提馬繮,勒住馬匹。他在數年前曾跟義兄岳飛學過一段時間的馬術,雖不算精通,好歹簡單的騎術還是懂的。
其餘馬賊馬跑得快,竟無人察覺同伴掉隊。
秦陽圈馬跑到田間小溪邊,將那昏過去的匪徒丟下馬,匪徒趴在地上呻吟幾聲,驚醒過來。他還沒反應過來,秦陽已一腳踩在他的後背,長槍柄抵在他的手指上,冷冷道:“我問一句你便答一句,你可以說假話或不答,我有的是折磨你的手段!”
“你是誰!真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惹大爺……”那匪徒奮力掙扎要爬起來,秦陽手中長槍一壓,寸勁迸發,登時將他一隻手指壓成肉醬,痛得他殺狗般嚎叫起來。
秦陽腳上加力,踩得他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秦陽將長槍抵到他另一棍手指上,作勢又要壓下去,匪徒已痛得眼淚鼻涕齊流,尖叫道:“我招了,我招了!”
秦陽哼了一聲,長槍勁力含而不發,問道:“你是何人?是否趕去孟家村?”
“我……我……”匪徒吞吞吐吐着。
秦陽手中長槍微一用力。
“我招我招!我是‘黑狼’的人!正要去孟家村搶掠!”
黑狼?最近在鄰縣神出鬼沒的馬賊?
秦陽又問道:“爲什麼選孟家村?”
“聽內線說,千年靈狐落到孟家村民手裡了,我們頭領知道消息後就帶着弟兄們來了……”
指夕嵐?秦陽皺起眉,問道:“內線?是誰?”
見匪徒又在猶豫,秦陽一槍柄壓下去,似乎又要將他一根手指壓碎。
“啊啊!!!”匪徒慘叫着,慌忙答道:“是是……昨天從孟家村裡逃出來的孟輝、孟慶、孟炎等人。”他所說的正是昨天秦陽從孟虎口中得知的遷出孟家村的幾戶人家。
秦陽心中的幾條線隱約串了起來,又問道:“他們都是孟家村民,怎麼會成爲你們內線?”
“我們頭領一直在找千年靈狐,六年多前聽說它曾在封仙嶺中出沒,頭領便安排人作爲暗線潛進孟家村,收買了幾戶人家,以打獵爲名四處找尋它的下落。”
千年靈狐之事自己昨晚才首次聽聞,這馬匪何以知曉?他腦內靈光一閃,想起巫神大人曾主張到封仙嶺上獻祭給山神。封仙嶺封仙嶺,封印着的莫非就是夕嵐這狐仙?這巫神大人與“黑狼”又是什麼關係?
霎時間,除了若干地方尚有疑點外,所有線都已串了起來。
秦陽又問道:“你們有多少人?就只有這三十騎?”
“不……這三十騎只是來劫掠村子,我們頭領知道孟家村周圍出現狼患後,讓暗線在村民中散佈消息,逼得孟家村舉村從官道逃生,我們頭領自己親自率領其他的弟兄們在半路來個圍殲,將千年靈狐奪到手中……”
秦陽咬緊嘴脣,又問道:“你們頭領叫什麼名字?平時躲在哪?”
“我……我們頭領就叫黑狼,平時大夥兒居無定所,偶爾會到廣陵府……城裡快活下。”
他話音剛落,便見孟家村方向烈焰沖天而起,濃煙滾滾,似是馬賊們劫掠完後開始縱火燒村。
秦陽眼中倒映出一片血紅,彷彿看到孟家村中那數百間木屋土屋,在漫天火光中化爲灰燼。
那裡是秦陽生長了六七年的地方,更是秦陽三兄妹一直賴以安身的安樂家園!
秦陽心中在滴血,他怒目圓瞪,咬牙切齒恨恨道:“聽說‘黑狼到處,雞犬不留’?很好,今天我便用血的事實告訴你們‘黑狼’,犯我秦陽者,我必滅之!”
匪徒還沒來得及答話,秦陽腳下發勁,詠春寸勁何等厲害,頓時震得那匪徒五臟筋骨盡碎,一命嗚呼。
想到對方人數衆多,全是騎兵,秦陽馬上整理好馬鞍,將弓箭掛以鞍旁,腳踩馬鐙,飛身上馬,他擔心妹妹們和費大夫等人的安危,回頭往孟家村方向戀戀不捨地深深一瞥,便縱馬向官道疾馳而去。
一定要趕上,一定要趕上!
四五里路轉眼便過,他心急如焚,絲毫不顧自己騎術不精,圈馬轉向官道,拼命驅馬狂奔。
秦陽剛上官道跑了不到一里路,便見十來個蒙面馬匪不緊不慢地跑在面前,見秦陽縱馬衝近,一人奇道:“咦,那不是老唐的馬?”其他人也認出來了,紛紛圈馬擋住官道,喝道:“停下!小子,你這馬從哪裡來的?”
秦陽對方不過十來人,更是心急,顯然眼前這些人只是負責從後面驅趕包抄,主力馬匪恐怕早就到前面埋伏了。
他一抽馬繮,策馬狂奔。
兩名悍匪見勢不妙,拔馬左右衝過來,手中鋼刀攔腰砍至。
“滾開!”秦陽殺機已動,下手毫不留情,長槍圈轉,挑開左右兩把鋼刀,手腕一轉一伏一刺,正是岳家槍裡的“攔槍刺”,三馬交錯間,右邊的馬匪慘叫一聲,已被長槍透胸穿過,倒斃馬下。岳家槍乃槍法之王,秦陽得到岳飛所傳的槍譜後,牢記義兄囑咐,苦練槍法,一柄長槍已練得出神入化,當真是矯若靈蛇,迅如驚鴻,早已勝過三年前的岳飛,兼之此時秦陽內力渾厚,更是充滿發揮出了岳家槍法的驚人威力,槍頭雖是堅木所削,卻勝似鐵槍之頭。
衆馬匪大驚,長槍大戟大刀紛紛向秦陽招呼過來。秦陽雙腿夾緊馬腹繼續向前疾衝,雙手已移到長槍中部,以槍代棍,使出詠春門雙頭棍的“連環左右夾棍”,長槍纏腰急轉,槍風呼嘯間,左右兩名馬匪腰間被槍桿掃中,飛跌而出。
衆馬匪哪料得秦陽如此厲害,頃刻間已被他突破包圍圈,慌忙縱馬直追。
“嗖!”一支利箭疾射而至,秦陽聽得身後風聲響起,長槍向後一拔,險險拔開箭矢,耽擱了一小會,馬匪們已追近至半丈。
秦陽本來就一腔怒火,此刻被射了冷箭更是勃然大怒,他一聲不吭迅速旋腰回槍向斜上一刺,槍尖如閃電般刺穿了身後一名馬匪的咽喉,正是岳家槍法裡的“回馬槍”。正如岳飛所言,長槍乃戰場中最適合馬戰的兵器,輔以岳家槍法更是擋者披靡。
瞥見馬匪還餘十二三人,秦陽一不做二不休,立即拔馬迴轉,衝向馬匪。衆馬匪中的小頭目悍不畏死地拍馬揮刀相迎,一邊下令道:“退開!放箭!”衆馬匪迅速散開,重新將秦陽圍在垓心,彎弓搭箭瞄準秦陽。
眼見大刀斜劈而至,秦陽不閃不避,長槍“狂風擺柳”式卸去刀勢,隨即一招“長河落日”,槍尖如紅日急墜,直刺小頭目頭部。這小頭目也幾分本事,竟能側身躲過,兩馬交錯而過,秦陽手急眼快,再次旋腰回身,一招“回馬槍”已刺穿了小頭目的後背。
聽得弓弦聲四起,七八支勁箭已疾射而至,秦陽縱馬直衝馬匪,同時使出“左右遮攔”式,雙手舞起漫天槍花,凜烈的槍風猶如一股無形的氣牆,將勁箭悉數彈開。
馬匪終於大亂。
隱隱聽出遠處馬蹄聲驟響,秦陽心急如焚,當下暴喝一聲,飛身躍起,如虎入羊羣,長槍化作一條黑色蛟龍,瞬間將三名馬匪胸膛刺了個大窟隆,順手發勁一揮,三名馬匪屍首夾着勁風狠狠砸向周圍馬匪,數名馬匪頓時人仰馬翻。
不過半炷香時間,十多名馬匪已死傷大半,剩下的四騎大驚,馬上揮鞭疾馳而逃。
秦陽輕巧落地,順手拿起馬鞍上的弓,捏出四支三尖菱箭,弓開弦上,連珠箭發,四名馬匪慘叫着倒撞於馬下,登時殞命。
秦陽聽得遠處喊殺聲越來越慘烈,也來不及上馬,背起弓和箭矢,手提長槍向前狂奔。
他才奔出數十丈,丹田處忽然涌出六道赤炎真氣和一道冰寒真氣,迅速遊走於他四肢百骸,渾身上下內力震盪不已,極是奇妙,腳下更是如踏輕風,一躍竟達兩丈!
秦陽暗自驚訝,但聽得遠處呼兒喚娘,哭喊震天,他心急如焚哪有空多想,當下飛速狂奔,兩三里路眨眼便到,遙見二十多騎蒙面馬賊遠遠布成包圍圈正射殺村民,又有數十騎蒙面馬賊組成長蛇陣,在四散逃跑的人羣中來回衝殺,刀光過處,人頭落地,已有數十名村民屍橫就地。
秦陽怒不可遏,幾個縱躍已飛身落在最外圍一名的馬匪身後,四指合併成掌刀疾然揮出,“咔嚓!”馬匪的頭顱飛出兩丈開外,斷頭處鮮血狂噴。
這下殺手聲威驚人,周圍馬匪都是過慣了刀口舔血的日子,也被嚇得一陣心寒,防線頓時鬆動,秦陽已疾衝而過,殺入包圍圈。
只見數百村民擠在以獨輪拖車結成的圓陣中,縮成一團,近百名壯年村民正手持扁擔柴刀守在圓陣最外層,奮力抵擋着馬匪的衝擊。
刀光箭雨中,不時有村民慘叫倒地。
圓陣之外,孟虎正勢若癲狂,奮不顧身地持刀與數名馬匪近身肉搏,孟少楓、孟志臉色沉重,各持長棍與他並肩作戰,若非他們兩人在,孟虎恐怕早就身首二處。
秦陽幾步衝過去,長槍到處,寒光如芒,燦若梨花,馬匪紛紛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