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炎熱的中午,集所停車位再停下一輛車子,雲舒握在手裡的手機再次緊了緊,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男人,雲舒正欲打電話確認,那個男人已經朝她招手了,她歡喜地往前走兩步,在看到對方長相時……卻矇住了。
那是一個和剛纔走進集所一樣的年輕男人。
“你……”她張嘴擠出一個字,對方摸着下巴也在打量她,眉眼帶笑,“嗯……雲小姐挺標緻的。”
那眼神看得她非常不舒服,“不好意思,你是楊霖的爸爸嗎?”
“哈哈,我哪有那麼大的兒子啊,我是楊霖的哥哥,楊輝,雲小姐,首次見面多多指教。”對方伸出手,雲舒懸在半空的心緩緩落下,只要是認識楊霖的人就好,“你好,我是雲舒。”
“雲小姐,我還有事情,你不如先隨我進集所,稍後再談?”楊輝看了看手錶,微笑地問道。
雲舒看了眼集所的大門,“會很久麼?”
楊輝笑,“不會,一次小談而已。”說着楊輝率先走進集所,雲舒頓了頓,急忙跟上,上了二樓,楊輝轉入一間房間裡,雲舒停住腳步,不一會,門裡探出一個楊輝的頭,“不進來?站門口會被投訴的。”
深呼吸一口氣,雲舒擡腳進了房間,房間裡還有兩個人,雲舒頭皮一陣發硬,那個有着犀利目光的男人也在房間裡,正看着她,眼神十分認真。
“雲小姐,你先坐會,我們簽好這份文件我們再談。”楊輝示意雲舒坐在外間的沙發上,轉頭招呼邱文肆和譚煒進隔間。
雲舒應好,就見隔間關上門,待房間裡安靜下來,雲舒才驚覺自己的大膽,居然跟着一個陌生的男人進了房間,可怕的是房間裡竟然還有另外兩個男人,可是現在若是走了,兩個弟弟就完全沒有希望了。
“沒想到你喜好這類型的?”邱文肆轉着筆,語帶調侃,楊輝笑道,“不覺得她挺純的麼?我接到她電話的時候只是想耍耍她,沒想到她還真的來了。”
“她找你什麼事?”邱文肆和楊輝是大學同學,平日裡私底下算是走得蠻近的,兩家公司生意上也有來往,更加拉緊了彼此間的距離。
“楊霖那小子不是被打了麼,就是她的弟弟打的,我家老頭子還在英國,說是要把人告上法庭。”楊輝漫不經心地說道。
“那你招惹她,能幫上忙?”邱文肆在文件下方簽下名字。
“這個……我可不敢忤逆老頭子。”楊輝敬謝不敏地說,邱文肆雙手交握,身子往後靠,“你這不是耍她那麼簡單了。”
楊輝翻動着文件,笑得極其壞,“等我把她弄到手了,給她賞巴掌也不遲。”
“據說她離過婚,帶着一個兩歲的小孩,父母吃盡高利貸,兩個弟弟書都快沒得讀,你確定你還要招惹她?”邱文肆把之前查到的資料緩緩地說出來,楊輝一臉驚訝,“不是吧,離過婚,還帶着一個小孩?我去……看不出來啊。”
“咦,不對,你怎麼知道?”楊輝疑惑地看着邱文肆。
邱文肆懶洋洋答道,“她是宋娜的同學。”
楊輝攤手,“沒得玩了,我想個法子讓她走。”
邱文肆沒應他,楊輝拉開隔間的門就出去,坐在旁邊的譚煒開口,“邱總需要我做些什麼?”
“宋娜還有半年的時間。”邱文肆修長的手指敲着桌子的邊緣,譚煒說,“確實有點難辦,不過雲小姐這家庭情況……”
雲舒見楊輝出來,心裡一喜,逐站起來,卻見他臉色沒有之前那麼柔和,心裡沒底,“楊先生……”
“雲小姐,不好意思,耽誤了你一些時間,對了,我手頭的事情可能沒那麼快結束,你看,要不先回去?我們改天再約。”楊輝笑不達眼底地說道。
雲舒明顯能感到他疏離的語氣,眼神不自覺地飄向那關起的隔間門,“楊先生,這件事情對我來說非常急,希望你能花個幾分鐘聽我說,或者能把令尊的電話提供給我,我聯繫令尊就好了。”雲舒如弱水抓住浮木,今天一定要得到一個結果。
“不好意思,我父親的電話我不能隨意給你,我也說了,我們改天再約,你有我號碼不是麼,隨時可以給我打電話。”楊輝一邊比着請的手勢,心裡則一臉惋惜,可惜了可惜了,還拖着個拖油瓶,不然這細皮嫩肉的……
“楊先生,我求求你,我弟弟還要上學讀書,他們不能在派出所呆太久,也不能上法庭,求求你……”雲舒眼眶裡的淚水一直在打轉,她何曾這樣求過別人,這一年多她求過的人和事比她過去二十年的還多。
見眼前的女人淚水都到眼角了,心裡的憐惜浮上一點點,正準備開口,身後的門卻打開了,邱文肆走出來,犀利的目光在雲舒身上轉,雲舒看到那個男人出來,求人的勇氣突然減去一大半。
“還沒解決?”邱文肆冷冷的語調響起。
楊輝那點憐惜也隨着邱文肆出來打散了,對雲舒說,“我們還有事情,能麻煩你先回去麼?”這語氣從溫和到冰冷,再從冰冷到厭惡,雲舒渾身止不住的難堪,三道目光就如冰冷的棍子投射在她身上就如打了一棍又一棍。
“打擾了!”從嘴裡擠出這三個字之後,雲舒拉開門走出去,人一到門口,淚水就順着臉頰滑下來。
爲了弟弟,她還得再找楊輝。
回到家裡,客廳裡開着電視,父母在沙發上逗着雲允,看到雲舒回來,陳麗說,“你爸爸找到工作了。”
“什麼?工作?”雲舒沒想到她纔出去幾個小時,父親就去找工作,還把工作找到了。
“嗯,在一家叫什麼凌盛的公司當保全,我當過兵,身體很健朗,那人一看就覺得我合適。”雲李安挺得意的,能替雲舒分擔一點是一點。
“……”雲舒眼底剛乾的淚水又要掉下來,什麼保全,誰不知道就是一保安,雖然祖父的家產敗得快光了,但是雲舒知道,爸爸一直都是過着少爺般的生活,祖父留下的錢也不少,父親完全不需要爲錢去彎腰。
“爸,你不用工作的,我能養活你們。”雲舒仰起頭,認真地說。
雲李安揮手,“我知道你有能力,但是成天呆在家裡太無聊了,我還是找點事情做比較好,至少不會太無聊。”
聽到父親說她有能力,頓時一陣心虛,接着陳麗就問起找楊霖爸爸的事情,雲舒手心掐在一起,不敢告訴陳麗,事情沒成功,淡淡地說還在談。
“談什麼談這麼久?雲烈不知道會不會老哭,他性子比較弱。”陳麗想起還呆在派出所的兩個兒子,腦袋就一陣發疼,雖然女兒一直說兩個弟弟在派出所過的挺好的,臨走前她也看了下兩個兒子,確實精神還不錯,但是……心裡還是十分擔心。
“雲舒,你給我畫下線路,我去找個人。”雲李安這次上楊市也有目的的,當然也是爲了兩個兒子,年輕的時候來過楊市闖蕩,認識了一些人,興許那些人能派上用場。
“爸,我陪你去吧。”她不放心父親一個人去,還是想要跟上,雲李安擺手,“都是老朋友了,不用你陪,你幫我畫好線路就行了。”
雲舒只能按父親的意思,給他畫線路。
下午六點左右。
樓下送信的喊她去接信,雲舒蹬蹬噔跑下樓,拿了一封完全沒有任何署名的信,心裡有幾分疑惑,她以爲是電費社保費之類的。
回到客廳裡,陳麗好奇地看着她手裡的信,“什麼?我看看?”說着陳麗就拿過去,雲舒見陳麗都拿去了,也不好再搶回來,轉身去倒水。
“啊……!”一道驚恐的尖叫聲在身後猛地響起,雲舒手中的杯子哐噹一聲碎在地上,她一轉身,就見陳麗手中的信紙飄向地上,臉上一陣驚慌……
“怎麼了?媽!”
“怎麼了?”雲李安也從房間裡出來,問道。
“雲舒,你不能答應你別答應!”陳麗尖叫地喊道。
雲舒彎腰捏起那張信紙打開……
上面只有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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