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C聚齊了這樣很好玩。尤其是一個黃花閨女嚷嚷着孩子沒有了就更好玩了。誦經的尼姑和守衛在望月小築的侍衛們都聽見這些, 通通神色惶然,大驚小怪,同時很想笑。因爲場景非常喜感。明明新月是很悲切的, 但是她一說話就要冒泡, 所以就算是臉上涕淚縱橫也讓人沒有辦法同情。
人多嘴雜, 那麼這一幕會不會很快地傳到太后的耳朵裡去呢?有可能。不過幸好這些尼姑全是涅槃庵的, 守衛她的那些人又都是驥遠的兄弟黨, 所以這點口德還是有的。趕快將人制止,太后就不會知道了。
新月問孩子,沒人理, 呼喚克善,克善又不在。只有雲娃和莽古泰急急躁躁地奔來, 卻是想法子教她安靜, 新月一時不曉得這是爲什麼, 於是他們越急,她的反抗便越激烈, 高聲提着嗓子,嚷道:“我的孩子呢?克善呢?努……唔。”
她的嘴及時被他們堵上了。看來大家已經有經驗了。知道突發事件到來的時候,不管別的,首先要把她拿下。調來都是雁姬的舊相識,也都是理解新月有毛病的。看來太后也很不喜歡過問這檔子事, 勉爲其難地暫且處理, 將火包在紙裡, 能包一刻是一刻。雖然朝臣多少有點耳聞, 但是他們都會很懂事地裝作不知道。
儘快把病治好, 然後給新月找婆家。找了婆家就不能再禍害朝廷了,就去禍害婆家了。看誰能深明大義地來頂這個雷吧。挑個不喜歡的塞給他, 不放心,挑個忠心可靠的,又捨不得,這哪裡是賜婚,根本是害人。
唉。不管怎麼說新月是忠良之後,娶了她榮寵的利益是不會少的。從這方面想,太后的愧疚便能少幾分罷。
不過新月身上繫着這等怪病,誰會願意娶?就算治好了,會不會有後遺症?娶她作嫡妻,生出來的孩子有毛病怎麼辦?家族的榮辱興衰又怎麼辦?娶她作妾,像打包的禮物送給人家,合適嗎?可能嗎?
太后犯了愁,正在急着想辦法。在這個時候,誰能幫她解決這個難題,無非是真心忠孝的良臣,會被刮目相看,那是一定的。倘若,新月和努達海手拉手一齊衝去皇宮拜見她,請求賜婚,太后也多半會點頭。雖然很荒唐,不過新月“深明大義”,自己願意作妾,這件事情等於圓滿解決就沒有煩惱了。
但是作妾就作妾吧,爲什麼非要嚷嚷孩子沒有了呢?一個格格,又是黃花閨女,客居在奴才家裡,這樣嚷,是怕自己的名聲太好了嗎?是在宣傳和誰的姦情嗎?是和姦夫有仇嗎?是怕他全家死得不夠快嗎?
於是,冒着犯上的危險,雲娃和莽古泰衝去了,那些侍衛們按着刀也奔過去了。
報告的報告,救人的救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
老太太正在看望努達海,爲了怕他知道,這消息便只遞給了雁姬。
嶽樂的側福晉剛生了孩子,作爲禮節,雁姬正在挑選禮物。這樣一來,只能耽擱,先去看她。
努達海剛剛有點起色,不能再教新月拉回去。雁姬聽說她在嚷嚷孩子就知道是怎麼回事,皺着眉對稟報的人說:“我知道了。馬上去,先別慌,不要對別人說,郎中請了沒?”
看樣子,這丫頭是誤點了時光倒轉迷魂香,幸好火點得不深,只燒了一點點便自滅了。但是,這四年後的靈魂卻是回到了當前的時空,與努達海正相匹配。
NC對NC,神經病對神經病,挺好的啊。
像這個樣子的新月沒有別人會願意娶,她也絕不願嫁別人;正好努達海也一心念着她,沒有她不行。佳偶天成,舉世無雙。雁姬快點成全了豈不是兩全其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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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麼雁姬作爲賢妻,左手拉着新月,右手拉着努達海去到太后面前去請求賜婚好啦,反正新月甘心作妾,也不會影響她的地位啊。反正太后是一定會被真愛感動的,一定不會勃然大怒下令處罰的,就算新月和努達海突然當場反目說是雁姬謀殺了他們的孩子,太后也不會拿他們怎麼樣的,只會一心拿兇手問罪,因爲太后是最正義的。正義一定會被真愛的力量所感動。
被強行扶回房的新月自我幻想了以上這些之後,開始不說孩子的事,而非要雁姬趕來見她,誰說也不聽,越攔她越起勁。
房間關着門,於是滿屋子都是藍色泡泡,人追着跑。
新月只喝了一口湯,所以後遺症經過數天的新陳代謝會自行消失。倘若再放任她激動些再多說兩句,就會發現,泡泡沒有了。但是勸阻她的人並不知道。所以再次對其施行了武力。
照看她的都曉得這位格格的特殊體質,容易招災惹邪。於是此情此景教他們都想到了鬼上身。於是手忙腳亂的去找紅筷子夾她的指頭,再有尼姑們團團行近,圍定唸經。
小小的屋子,已經變得和菜市口差不多,擠得滿滿當當,全都是人。可憐的門板吱吱丫丫,快被擠塌了。
新月被安排在牀上,眼前堆着這麼多人的臉朝她望着,她很害怕。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淚又冒了出來,掩面而泣,甚是可憐。
她的手指在被用力的絞着,因爲救治的人本着愛她的初衷,深怕鬼怪待久了會賴着不走,所以即使是心痛不已,也只得如此。
爲了體貼她,怕失了輕重,這項任務是交給雲娃和莽古泰來做的。
克善正在珞琳房裡,由她陪着玩耍。如果他知道姐姐在這兩個下人手裡被這樣折磨,不曉得會不會義憤填膺地像個小男子漢般地衝來,爲她報仇呢?
克善在雁姬手裡被照顧得挺好的,真要是這兩個NC太過分了,他也是一個籌碼。儘管雁姬不會和他們一般見識,也不會狠心到殘害一個小孩子,不過拿來氣氣他們,氣得他們半死不活,總是不難的。
於是這回,雁姬帶上了他,當然,在帶他來之前,說了一會兒話,順便“灌輸”了些“思想”。
克善被她牽着手走來,驚奇地看到門檻都快被擠破了的景象,張大了口,叫道:“呀,他們在幹什麼呀!”
新月的哭叫聲傳來,克善,果然就像個義憤填膺地像個小男子漢般地衝去救她了,他一邊跑一邊喊:“姐姐,姐姐!”
小孩子開道果真有效,不一會兒,人們便停下,退出來,讓他走進去。
克善走近新月的牀邊,心疼地嚷着,滾下淚珠:“姐姐,姐姐,你怎麼了!”
新月快疼暈了,她的指頭被勒擼得肉都扁了,幸好莽古泰和雲娃不是堂上的衙役,還給她緩口氣的機會,否則這雙手離廢就不遠了。
如此膽大妄爲,克善自然怒目而視。他雖然年紀小,可也是位小主子。所以當他這樣做的時候,雲娃和莽古泰都羞慚愧罪地跪了下來。
新月好聖女啊,在此時此刻竟然爲這兩位“行刑者”向克善訴說道,她支起身子,動情地撫着克善的小臉兒,一把將他壓進懷裡,悽愴不已。自覺形象光輝得有如一朵清蓮,一邊說一邊流淚:“克善,克善啊,你怎麼,怎麼變這麼小了!”
克善初入府時是八歲,四年後是十二歲,十二歲屬少年,自然是要長個子的,輪廓也會發生很大的變化。如今四年後的靈魂看見八歲的他,不嚇個半死纔怪。
自然就一時想不到自己的事,將全部心神轉移至此。
那麼克善便發揮了作用,他也知道新月有陰陽眼的特質。由於雁姬的故意誘導,使他懷疑新月是不是由於見着了去世的阿瑪額娘才這樣的,小孩子心思單純,哪裡知道大人世界這麼複雜。於是,聽得姐姐說話如此奇怪的克善便確信了雁姬的說法,向新月追問道:“姐姐,姐姐,你是見到額娘和阿瑪了嗎?是她們回來見你了?快和我說話呀,我是克善,額娘,額娘!”
哦,於是新月嚷嚷着的“我的孩子呢?克善呢?”便被歪曲至此。哪怕提到克善的只有一句,也足夠被歪解成端王福晉上了新月的身。因爲這兩句連在一起,本身就有誤解,很容易YY。
額娘想兒子了,借用一下女兒的軀殼,有什麼不可以?
往這上面想的人,還會去想是新月人品有毛病,與努達海有什麼嗎?
那當然就不會了嘛。天下最偉大的是母愛,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母愛上了,還能胡思亂想的人,會自慚形穢的。
若是什麼人想借此爲由狼狽爲奸,跑去太后那兒告狀,說雁姬在陷害他們,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