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伏可謂是一戰成名,出擊武關擊潰隴東屯留在武關商於之地的戎狄部落。
已而到了三月上旬,接管武關城牆的任務便是落到了斥候營的身上,若是往昔,這等艱鉅而又危險的任務,落到了五百人營帳的斥候營的身上,既然是不穩妥,但自從商於之地的戎狄被驅逐盡了,武關城頭便是不足危險了,每一日只需百餘士卒駐守便可,至於林玧琰,則是時常帶着斥候營的士卒在商於之地進行練兵。
武關乃是修建在羣山之中,佔盡了地勢之險,但是武關臨近的商於之地乃是難得的膏腴之地,豐沃異常,水草皆好,無論是耕種還是放牧,皆是適宜,乃是幾代先君劃分給老秦人居住的地方,這裡原先居住的乃是老秦人。
戎狄部落聯合攻向了武關,這些老秦人便是響應了武關守軍的號召,男丁隨軍出征,老弱婦孺進入武關內安置。
“參軍,此乃是馬氏的封地,足足有百餘里,佔盡了三百里商於的豐沃之地的三分之一,”黃列虛指前方的一片草場,對林玧琰解釋道,“但是自從馮監軍到來之後,便是帶着朝堂之上對於馬氏的封賞舊例,清算了馬氏多餘佔據的草場,如今這裡已經是屬於了宋氏的草場了!”
“宋氏?”林玧琰有些疑色,回憶許久,終究沒有想到一位武關之內宋氏的將領,能夠從馬氏之中“虎口奪食”。
“參軍還不知道,宋將軍乃是宛城朝廷派過來的,爲右將軍,武關之內職位只弱於申屠虎將軍,親自掌管正卒營,據說這位右將軍可是宛城的宗府出身,乃是房陵侯一系……”
“房陵侯?”林玧琰驚疑一句,房陵乃是大秦西南的一處重縣,乃是與庸人交接,當然,林玧琰是沒有去過房陵,之所以對於這房陵侯十分驚疑的原因正是在於,這房陵侯乃是林玧琰的親叔,亦是出自嬴姓林氏,與林玧琰的君父秦公乃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弟。
但!
林玧琰意外的是,這位房陵侯可是與自己的君父政見不合,早年自己還未出閣的時候,這位房陵侯便是被遷到了房陵封侯,不過林玧琰卻是知曉,這位房陵侯乃是襲承了嬴姓林氏的血勇之氣,如今已經是四十多歲,卻是在房陵招攬兵馬,大多居然是當初的庸人,正是因爲如此,上次襄城之戰出動的庸人,大多是在這位房陵侯的授意下前來支援的!
這位宋將軍既然是嬴姓林氏的宗衛,此事倒是值得琢磨了,不過林玧琰身處武關,對於宛城朝堂的局勢總是不能夠得到一手消息,正是因爲如此,林玧琰對此不多說什麼了!
“參軍,今日要行到何處?”黃列也是在一旁問道。
林玧琰說道:“看一看那位武關令的治理地方的成效,白紙上更能看出來這位武關令的行政效率,畢竟這位武關令吳大人乃是韓相親自推薦的人才。”
“喏!”黃列抱了抱拳頭,便是領着人馬隨着林玧琰繼續前行。
兩邊天際之處皆是高聳的山脈,林玧琰說道:“這秦嶺大山乃是困局某老秦人的天塹,但是其中的物華天寶皆是不少,黃列,若是想要讓平日裡士卒吃得好一些,不妨在閒暇之時讓方伯帶着一些人來這裡採擷一些野物,看看能不能夠移植斥候營的營帳旁邊!”
“喏!”黃列再一次應道,突然有一些感慨,隱隱感覺到了這位參軍是要徹底的離去了。
“申屠伏將軍如今打到了哪一處了?”林玧琰又是問道。
黃列如是稟報道:“已經是打到了隴東核心部,如今每一日就有武關的守軍從商於、更是遠達隴東,運過來無數的牛羊畜羣,看着可是羨煞旁人啊,現在軍中的士卒紛紛是躍躍欲試,不斷想要請出兵隴東,分一杯羹的!”
“嗯……”林玧琰也是點了點頭,誰又能想到,數月之前,武關正在面臨着一場生死危機,但更沒有想到的是,僅僅是一個賢才的出現,居然是出現了攻守之勢異也的驚天鉅變!
大秦得到了一個韓悝,便是能夠富強起來,能夠使大秦賦稅多出來十倍,邊軍士卒從缺衣少食變成了人人有軍餉可拿,有了一個由余,便是能夠讓武關出兵襲擊往日的勁敵戎狄瀕臨危機。
林玧琰看向了高聳的秦嶺山脈,說道:“大秦得到了韓相和由子,便是可以固守北境數十年的安危,僅僅兩個賢才,便是能夠讓大秦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據說那中原的治國之纔不知凡幾,中原富饒也是不知到達了何種地步,正是因爲如此,某也希望大秦能夠多出現幾個似韓相好由余的賢才!”
“參軍!”見到自家殿下有些妄言,荊翊也是在一旁提醒道。
林玧琰回過神來,看了一眼荊翊,又看了看周圍衆人,當下自覺失言,便是咳嗽了一聲,又是看了看天色,說道:“出來已經是半晌了,該返回武關吧!”
林玧琰又是補充道:“不必走來時的先祖入武關的道路了,這折返武關,便是走古商於道。”
黃列身爲老秦人,又是在武關周邊長大的,自然是知曉這古商於道究竟是什麼地方,當下勸阻道:“古商於道已經是荒廢了百年,即便是老秦人在那邊定居的村落也是極少,或許還有戎狄在那邊隱藏着,不及古秦道安穩,參軍還是走古秦道穩妥一些。”
“無事,若是百餘人的斥候營壯士不能夠護某周全,某看來武關擴軍斥候營也是枉然了!”
林玧琰反說了一句對黃列,這讓黃列在如何拒絕,見到韓巖參軍已經是心意已決,當下自然是應下來了此事。
隨即一行人便是朝着古商於道走去,那裡是數百年前漢水諸姬協助姬周王朝出擊戎狄的兵道,或許是因爲姬周王朝和漢水諸姬的沒落,這條古商於道亦是沉寂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