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魂未定的地窖十七時已經告一段落,路則丞一心撲在錢眼兒裡,根本沒興趣關心付美詩與祁雁回的後續問題,只管急不可耐地衝回事務所搞錢。
而還沒有吃早餐的祁雁回和三人姐妹團並不打算吃涼掉的韭菜生煎,最終決定靠猜拳決定吃飯的地點,祁雁回在猜拳界向來所向披靡,一句定了勝負,他考慮了一番,去了一家有單獨包廂的麪館。
儘管有獨立的包廂,可付美詩還是要戴好眼罩和鼻塞,她被祁雁回抓着手走進包廂裡做好時,服務員小妹帶着菜單跟進,路嶼璐和林凌點了相同的雞絲麪,祁雁回則是按照菜單念出面名來詢問付美詩吃哪款。
“清湯麪?素素淡淡的適合早餐。”
戴着眼罩的付美詩搖了搖頭:“清湯麪裡沒有肉,不吃肉會影響一天的心情。”
“那牛肉麪怎麼樣?還有鴨血粉絲,或者你點牛肉麪,我點鴨血粉絲,這樣你兩款都可以吃到。”
“還有其他的嗎?”
“蟹黃面也不錯,鮮蝦面雖然不算肉,但有蛋白質,你大姨媽期間多吃蝦有助活血,也會緩解痛經。”
“那我吃鮮蝦面好了,你吃什麼?”
“牛肉麪吧,我可以把牛肉夾給你吃。”
坐在對面的路嶼璐和林凌沉默地盯着面前的那兩個人,肉麻已經不是最主觀感受了,胃酸纔是最讓人不爽的。
尤其是從沒體會過戀愛滋味的路嶼璐更是變成了一顆陳年老檸檬,陰陽怪氣地哼弄道:“還真是寵妻狂魔啊,連吃個面都要考慮老婆的感受,要不要我去給你訂個錦旗寫上‘愛妻永不變,相守一萬年’這種口號啊?”
果然,嫉妒使人面目全非,祁雁回很享受這種奪人所愛的幸福感,只管美滋滋地抿嘴傻笑。實際上也確實是他把三人姐妹團中的團寵奪走了,畢竟在從前,付美詩的點菜任務都是另外兩個姐妹吐槽着完成的。而當四碗麪被端上來後,路嶼璐和林凌都習慣性地夾起雞絲放去付美詩的碗裡,祁雁回也剛好把牛肉放過去,於是乎,三雙筷子碰撞在一起,引得三人猛地擡頭,六目相視,迸射殺意,背景如同龍、虎、狼三霸相爭,誰也不肯退讓。
然而,到底是林凌詭計多端,她冷靜地將選擇權丟給了付美詩,柔聲問她道:“阿付,你的碗裡現在有我和黴姐加給你的雞絲,也有一口來路不明的牛肉,反正你戴着眼罩也看不見,不如隨心夾起來吃吧,第一口吃進嘴裡的,就代表對方是你心中最重要的人哦。”
……拜託,這種隨機吃法是在搞什麼大不了的心理戰術嗎?祁雁回感到不可理喻地去看付美詩的碗,的確,雞絲比較多,畢竟是兩個人夾來的份量,還很心機地散佈在湯碗中的Everywhere。所以,按照概率來說,夾到雞絲的命中率會有80%。
可神奇的是,付美詩第一次夾起的就是祁雁回的牛肉,直接送進嘴巴里開吃,氣得路嶼璐不滿地大叫道:“阿付!你的第一口怎麼可以是吃他的牛肉呢?我和林凌與你的感情可是有十幾年啊,他纔出現幾個月,你怎麼能忍心見色忘友!”
付美詩嚼着牛肉含糊不清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只是隨心去夾的,一點偏心的意思都沒有,我這次再吃肯定會吃到雞絲的!”
結果,第二次去夾,也還是把僅剩的一塊牛肉夾了起來,漂浮在湯液上的雞絲們都要emo了。
“阿付!”路嶼璐又怒了。
付美詩非常愧疚地再度連連抱歉,她也不想啊,戴着眼罩根本看不見哪裡是雞絲哪裡是牛肉嘛。
不過兩次都是選中牛肉這種操作,屬實令祁雁回膨脹了。他得意地挺起胸膛,一副翻身農奴得解放的傲慢姿態。
路嶼璐心有不快,在桌子下面掐了一把林凌的大腿,小聲抱怨着:“你也快點說點什麼啊,我孤軍奮戰根本不敵那對笨蛋情侶。”
可是這會兒的林凌正在眉飛色舞地發微信,無視路嶼璐的怨念,她忽然擡起頭對大家笑眯眯地說道:“我男朋友馬上就要來了哦,正好今天人齊,我順便給大家介紹一下他。”
對於路嶼璐而言,這無疑是雪上加霜、火上加油、命運交響曲上加電閃雷鳴曲。
“你又談戀愛了?前陣子不是剛剛分手一個嗎?無縫銜接也沒有這麼快的吧?你忍心讓我一個人孤寡,然後看你們兩對狗男女秀恩愛嗎?!”路嶼璐已經癲狂到要失去理智了。
林凌懶得理她,掏出粉餅對鏡補妝,又抹了一層顏色嬌嫩的脣膏,雙脣一抿,自覺完美后才叮囑起衆人:“等到他來了之後你們誰也不準亂說話,要保持最佳狀態來和他交流,人家可是名牌大學的新生呢,而且性格又是人畜無害的那種,像你們這些山野村夫絕對不能嚇到他,不然我要你們吃屎。”
你自己纔是最粗俗奇怪的那個吧。祁雁回鄙夷地翻了個白眼,心想着竟然真的會有男人是蘿莉控,換做是他的話,可沒有勇氣和穿成這樣的女人一起上街。
彷彿是看穿了他的內心OS,林凌挑眉冷笑,字字誅心道:“你有什麼資格來嫌棄我呢,要知道,你喜歡的女人可是個不戴眼罩、不堵鼻塞就無法出門的存在呢。”
路嶼璐汗津津地說:“林凌,你這樣不好吧,阿付又沒有招惹你,不可以對阿付人身攻擊。”
祁雁回也說:“是啊,虧你們還是鐵三角,總內訌不怕傷感情啊?”
路嶼璐卻立即瞪他:“沒你說話的份啦,我們之間是我們之間的事,外人別來插嘴。”
祁雁回氣到快要內傷,如果不是看在她們兩個是付美詩的朋友的份兒上,他已經會把這兩個死女人的臉捶成豬頭千百次了。
付美詩則是小聲提醒祁雁回:“你還是戴上口罩比較好吧,等一下會來陌生人。”
哦!差點忘了。祁雁回趕快照做,嚴嚴實實地帶好了口罩。路嶼璐還在那頭糾纏不休地詢問林凌:“這次這個也是個有英文名的CEO嗎?是叫Jack、Jason還是Jimmy啊?”
還沒得到回覆,敲門聲就響了起來。林凌以五個加號的甜嗓喊了聲“請進”,隨後便有一位年輕貌美的小奶狗走進了包廂。
路嶼璐驚慌失措地捂住嘴,“竟然真的是大學生!”
“什麼什麼?”付美詩膽戰心驚地從眼罩下頭露出一隻眼睛,冒着休克的危險去看走進來的人,立即尖叫道:“我靠!這麼嫩的嗎!”
祁雁回也震驚了一下,順勢佩服起了林凌的泡男手腕。還挺厲害的嘛,看這臉蛋和身段,絕對是個00後了。先不說個子高,主要長得秀色可餐,滿臉都是膠原蛋白,青春洋溢的笑容帶着尚未被社會毒打過的青澀與純粹,聲音是羞羞怯怯地,乖巧的模樣很令男女老少通吃,甚至還非常有禮貌的和大家來了個九十度鞠躬:“各、各位好,我是林凌姐姐的男朋友,我叫張楠,今年十九歲了,XX大學體育系二年級,業餘也會做私人教練賺外快,這裡是我帶給各位的見面禮,請別嫌棄。”
是三個泡泡瑪特的盲盒,祁雁回望着自己拿到的那一份盲盒不知該做何表情,哪個二十五歲的壯年雄性會喜歡拆這種玩意?
張楠看出祁雁回的遲疑,立刻慌慌張張地說:“哥哥,真是不好意思,姐姐只說有三位朋友在,我沒想到會有一位是哥哥,挑選了這種禮物給你真是對不起呢。”
“咳,沒什麼,我挺喜歡的。”祁雁回感到毛骨悚然地咧嘴假笑,想說,好好一學體育的健兒,長得人高馬大的就不能把舌頭捋直了說話嗎?
付美詩拆盒不便,就暫時先放到了一邊,結果眼尖的張楠又轉向她眨巴起了無辜的大眼:“姐姐姐姐,你也不喜歡這個禮物嗎?要不然,姐姐和我一起再去選個你喜歡的吧?”
顯然付美詩不吃這一套,乾脆戴回眼罩擺出一個拒絕手勢:“我都行,你們聊。”
這是明目張膽地退出羣聊的節奏啊。祁雁回欣賞起付美詩這副愛憎分明的態度,心想着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就是有個性。
唯獨路嶼璐認認真真地拆開了盲盒,竟然走了狗屎運的中了一個隱藏,對於衰神附體的黴姐來說可真是極度友好了。然而,還沒等她炫耀,隱藏款就來了個人首分離,腦袋“啪”地一聲掉到了她的麪碗裡,她“啊”了一聲,瞬間致鬱了。
張楠嚇得手忙腳亂,“姐姐姐姐不要難過”地唧唧個沒完,付美詩卻在這時收到了一條來自路嶼璐的私發微信。
她轉去一邊,擡起眼罩,看到消息內容是:林凌這個新男友也太茶裡茶氣了吧。Doge。
付美詩回:你不是鑑茶小能手嗎,快鑑鑑他的茶氣級別。
路嶼璐:算了吧,我只會鑑別母綠茶,還沒鑑過公綠茶,更何況林凌這次好像來真的了,你快看啊,她看着這個張楠的眼神裡都在放光明。
付美詩:張楠張楠,聽上去怎麼那麼像渣男?
路嶼璐:……烏鴉嘴,林凌好不容易走心了,你能不能祝好?
付美詩:她還不如持續走腎呢,上一個叫Jack還是Jason的海歸男雖然有老婆,林凌是被小三的,可好歹還會在經濟上補償一下林凌。這個張楠呢,搞不好要吃林凌喝林凌的吧?
路嶼璐說了一句“呸,你個腐壞女人的眼裡就只有錢”之後,就不聊了。
付美詩也收起手機,祁雁迴轉頭看向她,壓低聲音問:“還蠻好的吧,她這個新男友,起碼知道帶禮物,就現在的年輕人來說,已經很有禮貌了。”
付美詩湊近他咬耳朵:“就是有點茶,不知道婊不婊。”
祁雁回不明白茶是什麼意思,他這種間歇性直男的世界觀里根本不存在“綠茶”這種神級boss,他只覺得張楠說話有點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