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有人安睡,有人無眠。
半山別墅內,宮昦晃動着手裡酒,臉上神色少了白天的親和,染上一抹涼淡,“沒想到商家對商小兔這個養女,是真的寵愛。”
這一點跟查的有些不符。
資料上顯示,商小兔爲人衝動單純,言行叛逆,商家對這個養女很是頭痛。可是今天親眼看,卻完全不同。丁嵐對商小兔是真心的好,而商哲提到這個妹妹,言語間也不見任何排斥或不待見。
更重要的是,所謂的言行叛逆在哪裡呢?在商小兔身上一點兒也看不到。相反,她很懂事,衝動也是一點不見。
也是,如果商小兔真如資料上所寫的那樣,是個胸大無腦的叛逆少女,席少川又怎麼會喜歡。
坐在一側的中年男子聽到宮昦的話,輕聲開口,“先生,這也不見得是壞事。”
“也許吧!”宮昦垂眸輕抿一口酒,淡淡道,“倒是席二眉眼看起來平和了不少。”說着,輕輕一笑,“只是看着更加讓人討厭。”
席二那樣的人,不配有人愛。
***
“二叔,太陽曬屁股了,快起牀吃飯了。”
“快點兒,一會兒上班該遲到了。”
“上班遲到該扣工資了,我們要喝西北風了,快起牀。”
“這麼大人還賴牀像什麼樣子。”
席少川閉着眼睛,聽着某兔子跟麻雀似的在耳邊嘰嘰喳喳的不停,不由的就更不想起牀了。頭埋在枕頭裡,聞着那熟悉的香味兒,不想動彈。
“你起來不起來?再不動彈,可別怪我不客氣了……”說着,伸手在席少川腳底板上猛抓。
看牀上的人跐溜把腳縮進去,商小兔不由笑。
賴牀,怕癢,這樣子……早上就是一萌物。
席少川睜開眼睛,看兔子對着他腳底板也樂不可支的,坐起,伸手……
“啊……”胳膊一緊,身體失去平衡。
席少川把人拎到牀上,壓在自己身上,“怎麼起來這麼早?”聲音沙啞,帶着點點睡意,更多性感。
“起來做早飯呀!你趕緊起來。”
“再睡五分鐘。”席少川說着,把人摁在懷裡。
小兔動了動,又被按了回去。
“別亂動,不然真的起不來了。”
這話,秒懂。
在他腰上擰了一下,趴在他懷裡不動了,聞着那熟悉已讓人安心的味道,眼睛不由發酸。如果……可惜沒有如果。
沒有如果,只有結果。賴牀的結果,妥妥的遲到了。
“完了,你的全勤沒了。”
席少川:全勤?他有領到過嗎?思索着,就聽……
“我怎麼感覺你從來就沒領到過全勤呢!”小兔看着席少川,“每個月你好像都有請假。”
席少川聽了,淡淡道,“我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說明,我是一個合格的男朋友。”
小兔:“這是什麼因果論?還合格的男朋友……”說着,頓了頓,傾身在席少川臉上親一下,“要蓋章纔是真的合格。”
席少川轉眸,看看商小兔,“以後那肉麻狗血的電視劇少看。”
小兔:……
這是被嫌棄了?!嫌棄她情調幼稚?不過,他怎麼知道她是從電視上學來的?
***
小兔遲到,走進教室,在全部同學的注目下走到自己位置坐好。肯定是沒幹好事才遲到的。
隨他們怎麼想,小兔當看不見。
席少川遲到了,可辦公室的人是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經常遲到的人有什麼奇怪的。
就是吳建在看到席少川今天的穿着後,多看了幾眼。一直穿一個牌子,一種款式的人,今天好像全身都換了。這是……
“席老師,你這襯衣款式挺好看的,在哪裡買的?”
吳建一開口,旁邊的幾個老師也不由看了過去。
席少川:“女朋友買的,沒仔細問。”
吳建笑了笑,“這樣呀!很適合席老師。”
大早上被強行塞了一口狗糧的吃瓜羣衆惡趣的想,這‘女朋友’?是高赫?還是商小兔?
“席老師。”
聞聲,擡頭,看到門口的人:還真是想曹操,曹操就到。
“席老師,能麻煩你出來一下嗎?”高赫看着席少川客氣道。
只是,這客氣,怕也是曇花一現。
席少川擡腳走出。
高赫在前,席少川隨後,走到一個僻靜的地方,高赫開口,“席老師,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你說。”
“席老師,我把錢,外加利息都一併給你,你能把那塊玉佩還給我嗎?”
“抱歉,那塊玉佩不賣。”
高赫肅穆道,“你若對價錢不滿意,我可以再加。席老師,那是我家祖傳的玉佩,若是就這麼沒了,我死了都沒臉見高家的老祖宗。所以,請席老師還給我吧。”
“高老師的心情我理解。不過,不賣。”
靠。
“席少川,那塊玉佩對你又沒什麼用,你花那麼多錢要它幹什麼?”
對他沒用,可是對他家兔子卻很重要。
“如果高老師沒什麼事,我就先去上課了。”說完,轉身走人。
高赫嘴巴抿成一條直線,看來從席少川手裡再用錢買回來是不可能了。
而席少川和高明籤的那個買賣合同又做的滴水不漏,一點兒可鑽的空子都沒有,想通過法律的途徑要回來也是不可能了。如此,想要拿回玉佩,難道……要用偷的?
高赫直撓頭,感覺太鬧心了。
***
上課時,席少川能清楚感覺到一道視線在追着他看,等他轉身,又消失不見。
看着低頭認真做筆記的小兔。席少川挑了挑眉,繼續上課。
“兔子,你在家還瞧不夠呀?上課你還盯着看。”楊一妃看着小兔,低聲調侃。
小兔:表現的很明顯嗎?還以爲她藏的很好呢。想着,視線和席少川碰撞,小兔忙低頭……被抓包了。
之後,不敢再使勁盯着看,老老實實的聽課做筆記。直到下課都沒敢多瞧席少川一眼。
“兔子,今天中午去哪裡吃……飯”楊一妃說着,聲線拉長。看着從來下課就直接走人的老師,直直的向小兔走來。
席少川這舉動一出,讓本來要出教室的學生都定住了腳步。
看席少川走到小兔身邊,看他一個俯身,將她困在桌子和胸膛之間……
這親密!這撩法!
楊一妃眼睛都直了。
小兔不由得有些緊繃。
席少川好似一點兒不覺哪裡不對,看着小兔,不緊不慢道,“我中午要請吳老師吃飯,兜裡錢不夠,可以預支點兒零花錢嗎?”
小兔聽了,拿出錢包直接塞他手裡。
看着手裡那粉紅色的錢包,席少川:“都給我?”
“不許花完。”
“好。”席少川低頭在她頭髮上親一下,拿着跟他渾身都不搭的錢包走了出去。
楊一妃直勾勾盯着小兔,“我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你今天要請我吃飯。”
“走吧!”小兔拉着楊一妃走出教室。
吃瓜羣衆:日!
席老師向商小兔討要零花錢?!媽蛋!吃飯的胃口全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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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商小姐。經過綜合考量,你並不適合我們學校。”
商黎聽了皺眉,這答案跟昨天的完全相反。
很歡迎你來我們學校,到不適合?!一晚上就變了。
“我能知道原因嗎?”
“商小姐還是不知道的好。”
商黎聽了,臉上揚起一抹淡笑,笑意不及眼底,“總要知道自己爲什麼被拒絕,才能好好改正避免下次再犯同樣的錯誤。所以,請你給我一個真實的理由。”
應試的老師看着商黎,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聽說,商小姐很喜歡用手機拍照給人發送圖片?”
這話,商黎猛一下還不太明白。
看她疑惑的神色,應試老師淡淡道,“商小姐還不知道吧!這所學校,席氏也是有參股的。作爲股東,對來校的學生,他們有一票直接否決權。”說完,不再多言,轉身離開。
說到這種程度,她也應該明白了。
是!都明白了。
原來都是那一時手賤惹得禍。
商黎苦笑,果然不應該做。
終於做了這個決定,別人怎麼說我不理,只要你也一樣的肯定,我願意天涯海角都隨你去……
手機響起,商黎拿出看一眼,猶豫片刻,按下就接聽鍵,“喂!”
【姐,你現在在哪兒?】
商濤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商黎淡淡道,“有什麼事嗎?”
【姐,如果你現在人在國外,暫時先不要回國,在外面多待一些日子吧。】
聞言,商黎眉頭皺眉,“出什麼事兒了?”
【沒什麼事,就是家裡天天雞飛狗跳的,你回來也是焦心,還不如在外面待着清淨。】
商黎:商濤沒說實話,他有什麼事瞞着她。
【好了,不說了,我要上課了。】電話掛斷。
商黎盯着電話,看了一會兒,想到什麼,點開微信新聞。
小三豪門夢碎。
某小三被棄。
小三不堪輿論遠走他國……
破壞人家家庭,最後又流產繼而慘遭拋棄。這就是她的報應!
所有的新聞版面,直白的隱晦的,提到她的都是這樣的標題。
商黎看到,眼眸緊縮,這都是什麼?
爲什麼這些會被報道出來?席安他怎麼允許?
想着,商黎猛然想到什麼,後背一涼,難道是……
拿出手機,快速撥通一組號碼。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電話已經停機,請……】
聽着電話那頭的聲音,火氣驟然上頭,一個用力手機猛的摔在地上。
一聲響,引人側目,卻無人上前,事不關己擡腳走人。
看着地上被摔裂的手機屏,商黎呵呵,覺得自己有些可笑了。在她收下席安給的錢時,就應該想到了。
席安舍了錢,她在他哪裡就什麼都不是了。所以,這些報道就算是爆出來,席安就算是看到了,也會視而不見吧!
不止視而不見,說不定還會添一把火。因爲,只有她在世人眼中十惡不赦了。那麼,席少雋對她做的事就算是被捅出來了,那也是她罪有應得,席少雋是替天行道,爲自己的媽媽懲治小三……
商黎滿口發苦,一步錯,步步錯。連一點兒錯,都不被饒過。突然有些迷茫,有種天大地大卻沒她容身之地的感覺。
***
對商黎的事,小兔一無所知。如果在之前,她肯定也知道了,只是現在她不太愛去瀏覽新聞看。有那時間,還不如多看會兒席少川,還不如回家陪丁嵐。
放學,站在校門口等席少川。心裡琢磨着,今天回去做什麼菜。
早上的時候席少川好像說想吃魚。清蒸?紅燒?麻辣?不知道他要吃什麼味道的。
“小兔。”
聽到聲音,小兔轉頭,看到馬路對面的人,擡手拍一下腦門,總覺得今天忘了點兒什麼,總算是想起來了。襯衣!
想着,擡腳往對面走去,剛走出沒幾步,眼前閃過一道光……
“小心!”
聽到一聲喊,隨着腰身一緊,身體失去平衡,眼前一花,後背一痛,身上一沉……
嘶!
砰!
輪胎與地面摩擦的嘶鳴聲,伴隨着撞擊的巨響。
一切都在瞬息發生,讓人完全反應不過來。小兔怔怔看着把她護在懷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