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嶽紫峰二度發力震退出去之後,高原當即暴喝一聲施展出“天仙臨凡”,然後雙掌翻轉交錯於胸前,打出本門的絕招“麒麟嘯天”,只見一隻烈火麒麟口吐紅蓮,腳踏烈焰,直撲嶽紫峰而去。
嶽紫峰見狀也立時聚氣打出掌風,卻沒料到這一隻烈火麒麟的來勢胸猛至極,自己所打出的掌風竟在一瞬之間就被烈焰吞噬!
眼望着被轟飛出去數丈的嶽紫峰已經爬不起身來,高原單手撐地下也散去神功,然後點住自身的胸前穴道。但就在這時,嶽紫峰的一衆錦衣衛手下趕到,眼見着二人打得兩敗俱傷,便有兩人因貪功心切,揮刀殺向高原,只可惜剛一邁步出去,就被高原的掌風轟殺。
“高堂主神功蓋世,嶽某人拜服了,我們走……”嶽紫峰又吐了一口血後淡言出聲。說罷,便在手下的相扶之下轉頭離開。
……
(雲南星月閣中)
不覺又過一日,眼見着紅日西沉,葉昭容送走了前來念書的學生。
“昭容,我回來了!”身揹着魚簍的百里希跛着一隻腳,推門進到院中。
“咦,哪裡來的這麼多紅豆?魚呢,怎麼一條也沒有?沒有魚的話,那我們今晚吃什麼?”眼望魚簍裡面除了紅豆,竟一條魚也沒有,葉昭容連珠炮一樣的疑問出聲。
“那將就一下,煮紅豆粥吧……”百里希聞言撓頭,但眼望着愛妻的面色陰沉下來,只得打起了哈哈,“這一年到頭天天吃魚,難保會有吃膩的時候嘛,就當是偶爾換換口味也好……”
“哼,換口味?”葉昭容嬌哼一聲,鳳眼眯起,“那你倒是去山裡抓些什麼回來啊?”
“這個……不是我不去抓,而是以我的腿腳來說也得能追得上啊……”百里希聳了一下肩膀,故作爲難,但眼見着愛妻不爲所動,只得深嘆一口氣:“唉——,好吧,既然是我百里希此生最爲心愛的妻子開口了,那你告訴拙夫想吃什麼,山雞,兔子,還是……”
“哼!”葉昭容又是嬌哼一聲,然後把頭一扭,“算了吧,天色也不早了,我怕你在山裡被野獸叼去,那晚上可就沒人給本姑娘鋪牀蓋被了!”
百里希聞言而笑,想要伸手去抱愛妻,但卻被葉昭容罵了一句“死相”推開,然後言道自己要去做飯。
可是推開了百里希之後,眼望着魚簍裡滿滿的紅豆,葉昭容卻愣在了原地,幽幽地嘆了一口氣。心明之下,百里希搖頭嘆言,上前抱住妻子:“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昭容,你又再想相思了嗎?”
“嗯……”葉昭容把頭靠在丈夫的懷裡,“相思這孩子,名叫相思,人也相思……唉,大哥他真是作孽啊!”
“這男歡女愛本就是世間常情,倒也怨不得大色狼什麼?只能嘆相思這孩子用情太深……”百里希輕吻了一下愛妻的額頭,出聲安慰。
“嗯……”
(許久的沉默)
“昭容,要不我們回一趟江南吧!”百里希突然打破了二人相擁的沉默
“回一趟江南?”葉昭容面露一絲苦笑,“阿希,難道你又忘了我們的那句誓言,終生不再踏入江湖嗎?”
“我知道……”百里希深嘆了一口氣,“只是這一次踏入江湖,就終生皆在江湖,你我人雖不在江湖,但是心卻何曾離開?”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再說這不是我們想要再踏回江湖,而是我們所關心之人全在江湖之中,試問,這讓我們如何能夠置身事外?”百里希按住妻子的肩膀,爲妻子拭去了眼中的清淚,“我們就只是回去看看,看看紅玉、看看舟兒、看看老狐狸、也再看看大色狼,還順便看一下大色狼所收的一幫徒弟,至於其他的什麼恩恩怨怨,我們就一概不管不問,好嗎?”
“嗯……”眼望着丈夫嘴角的淡笑和眼中的堅定,葉昭容點了點頭就再度紮在丈夫的懷裡,“那我們也乾脆帶上相思一起去吧?”
“帶上相思?”百里希不解妻子何意。
“嗯,帶上相思……”葉昭容目光堅定,“雖然大哥說時間會沖淡一切,但是相思卻越陷越深,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是以我想帶相思去見一下大哥,至少也要讓相思的這一段感情有上一個結果,哪怕這結果並不是她所想要的那一個……”
……
(再說回江南)
白日高掛之下,百鳥爭鳴,鏡水庵中的幾名女尼手端着換洗的衣物來到河邊。
幾名女尼年紀尚輕,正值青春爛漫,是以一面浣洗着衣物,一面潑水打鬧。不過着鬧着鬧着,其中的一名女尼就發現不遠處的蘆葦叢中,有什麼東西藏在裡面。好奇使然之下,這名女尼邁步上得近前,不想撥開蘆葦一看,竟是一個頭發半白的男子昏迷其中……
……
方舟睜開雙眼,頓感全身乏力,想來是昏迷時間過久所致,但回想起來也真算自己命大,畢竟若非當時暴雨如注,再加上被雷劈之後又恰巧墜到江裡,那麼即便是自己身通“五行遁術”也必死無疑。
不過說來奇怪,自己這被雷劈之下雖然僥倖未死,但一般來講這身上的道行也多半廢了,可爲何這渾身使不上力氣的情況下,自身的法力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充盈?而且這照情形來看,至少增加了二十年!難不成是拜這雷劈所賜而因禍得福,反倒增加了自身的道行?
心中感嘆之後,方舟這才仔細地開始觀察視線所及的四周,老破的房樑,陳舊的紗帳……耳聽得房門聲響,方舟費盡九牛二虎之力地支起身來,就見一名女尼模樣的眼盲女子手扶着空氣,推門進來。
方舟不禁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是真:雖然身着僧衣僧帽,不再有脂粉飄香,但伊人那略帶病容的清麗臉孔卻亦如當初所見,不曾忘懷……
“憐雪?!!”方舟感到自己的鼻子一酸,雙眼開始模糊,“真的是你嗎,憐雪?”
盲眼的女子正是早前墜江失蹤的慕容憐雪,聞聽到方舟的的顫聲喚名,慕容憐雪頓時一怔,反應過來之後,緊接着就是淚盈滿眶地疾步過來,卻不想被自己絆倒在地:“舟哥,舟哥!”
“憐雪!”眼見着伊人的跪身在地,伸手尋找着自己,方舟也不知道從哪裡又來得力氣,竟然能下得牀來一把抓住伊人之手,緊緊拉入懷中,“憐雪,憐雪,你知道嗎,憐雪?我怎麼找都找不到你,還以爲你已經死了……”
“舟哥,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以爲自己死了……”緊緊靠在所愛之人的胸前,慕容憐雪眼中的淚水也再難以止住。
是爲上天不收這命不該絕的可憐之人,慕容憐雪墜江之後,便讓急流衝到了這鏡水庵所在的山腳之下,而被庵中的女尼救起,向庵堂的主持——如心師太道明原委之後,心灰意冷又無家可歸的慕容憐雪想要出家爲尼,但卻無奈如心師太執意不肯,只說是慕容憐雪心有所念,塵緣未了。故此,慕容憐雪便一直留在這鏡水庵後山的小木屋中帶髮修行。
灑淚相擁之下,不覺已是夕陽西斜。不諳世事的庵中女尼來到這小屋之中送飯,不想推門進來就見着二人相擁在地不起,頓時嚇得一跳……
弦月初升,小屋之中油燈亮起,昏暗的燈火之下,鏡水庵的主持如心師太就靜坐在方舟和慕容憐雪對面。
“感謝師太相救憐雪和方某,方某來日必當加倍報答這份恩情!”方舟尚顯虛弱地靠坐在牀榻上,是在慕容憐雪的相扶之下出言道謝。
“阿彌陀佛,一切緣字使然,施主不必放在心上!”
“師太如此之說……看來是方某世故了,還請見諒!”方舟面露一絲歉意,然後眉頭皺起, “只是……方某乃是非之人,恐怕……”
眼見着方舟的欲言又止,如心師太會意而笑:“阿彌陀佛,貧尼心知施主所憂,不過貧尼這裡地處偏僻,向來少有人往,施主不必擔心,你大可在此安心養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