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布囊回來,中年掌櫃當着小旬的面,將布囊放在了桌上。
“這幾株藥材很珍稀,我也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替你收集齊的。這些藥材對治療內傷很有效,而且用時很短,是城中那幾家藥房的鎮庫之寶……”
“怎麼,你想要跟我邀功?”
小旬笑眯眯地說道,拿過布囊便解了開來,取出裡面的幾個盒子一一查看。
纔打開盒子,迎面便是一股澎湃的藥力,令小旬頓覺精神一振。
沉浸在喜悅中的小旬,並未發覺中年掌櫃悄悄往後退了幾步,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而小旬也在收起盒子後,翹着嘴角慢悠悠地道:“多謝你爲我如此賣力,事到如今,你也沒什麼用了呢……”
說完這句話,小旬擡起頭來,旋即臉上的笑容便微微一滯。
他微不可察地皺起了眉,高深莫測地看着不知何時遠離了自己的掌櫃,“你幹嘛離我這麼遠?”
中年掌櫃嚥了咽口水。
見狀,小旬忽地輕聲笑了。
“哦……看樣子,你也不是很蠢嘛……”
“我總覺得,你這人不像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你是不是在心裡想着將我利用完後,就殺我滅口?”
聽到中年掌櫃的問題,小旬像是感到很有趣,上挑着眉毛反問:“嗯?爲什麼我要殺你滅口?是你有把柄在我手上,又不是我有把柄在你手上。”
中年掌櫃咬咬牙,攥緊了手中的蠟燭:“你說的那位需要藥材療傷的大人,是誰?前些日子我聽到傳聞,說是有人潛入了古國,想要殺害國主,引起王國的騷亂……你效忠的那位大人,難道就是……”
“自作聰明。”小旬收起了笑容,臉上露出了傲慢的神情。
他冷冷地看着詔安樓的掌櫃,“引起古國騷亂?簡直笑死人了。古國算什麼東西,也配大人如此費盡心思地對付?不要妄圖用你愚蠢的腦袋,去揣測大人的意圖,因爲就算你想破了腦袋,你也不可能猜到大人的心思。”
這話簡直太狂妄、太自大了!
中年掌櫃的臉色黑了下來。
就在這時,小旬驀然又扯起嘴角怪笑了一聲:“你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你放心,看在你爲我效過力的份兒上,我不會立即殺了你的……
“這座城雖然只是個縣城,但人流量不少。如果你變成了活屍,在城裡散播着邪毒……呵呵,到時候那場面一定很有意思。”
話音落下,小旬忽地一甩袖子,一道細小的黑影朝中年掌櫃掠去。
這本來是十拿九穩的一擊,然而接下來的事情發展,卻遠遠超出了小旬的控制。
原本不會武功的中年掌櫃,竟然反應無比快速地後退,徑直從窗戶跳了下去!
這一瞬,小旬終於意識到了不對勁。
於是他臉色一沉,扭頭就朝門口衝去。
然而還不等他靠近,房門的方向就爆出“轟”的一聲巨響,一道凌厲的掌風朝他劈來。
“好不容易引你露出了狐狸尾巴,怎麼能輕易讓你逃了呢?”
清冷的嗓音在黑夜中響起。
小旬立時面色一緊,轟然炸開的門板碎屑四飛。在這如同雪花般飄灑的木屑中,一個挺拔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他眼前,最後停在了門口中心。
清清淡淡的月光照着那人的臉,令小旬的表情逐漸猙獰。
“是你?”
那個青年,沒走?!
不對……
小旬的臉色鐵青無比,“你到底是誰?”
“靈師大人,我們找你,可是找得好苦吶……”就在小旬注視着面前的青年時,窗外,竟然傳來了一個女子悅耳的聲音。
頓時小旬面色微變,警惕地看向了外面。
只見在窗外的那棵大樹上,隱約可見一個嬌小的女子身形。而在女子身邊,則站着剛纔跳下窗子的中年掌櫃,此刻兩人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不得不說,靈師大人的僞裝,幾乎是沒有破綻的。遺憾的是,你爲何要對我家綿綿念念不忘?要是沒有綿綿的事,估計我們想要找到你,還得再花不少時間呢。”
對方的聲音很熟悉,而正是這份熟悉,纔會讓小旬的神色變得更加陰沉。
“靖、凰、郡、主!”他咬着牙,一字一字地吐出那個稱號。
扶着大樹的姑娘笑呵呵地衝他揮了揮手,“好久不見了,小旬。”
“不就是爲了一頭羊,你們用得着這麼費盡心思地給我下套嗎?”小旬憤懣不已地說,“假扮成兄妹,故意接近掌櫃的,然後將我捉了交給城主處置……
“這也就罷了,你們今天晚上,居然還特地扮成掌櫃的,等我出現?除此之外,爲了報復我,還叫我‘靈師’……靈師是幹嘛的?該不會是哪個犯了死罪的傢伙吧?”
小旬說得咬牙切齒的,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爲他是被靳宛給坑了呢。
見狀靳宛也不驚訝,微微一笑,興致勃勃地看着他:“都什麼時候了,還不放棄呢?不過嘛,這也是情理之中啊,畢竟你這頭狐狸如此狡猾,當然不肯乖乖地束手就縛啦!”
察覺自己的話毫無作用,小旬目光漸冷。
“知道你是哪裡露餡兒了嗎?其實很簡單的,就是你在瑞王子府假扮馭獸師,拐走了我家綿綿……若非如此,我也不會懷疑到‘小旬’此人身上。”
靳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對小旬道:“其實我一直很想問你一個問題,你爲什麼對綿綿如此執着呢?看你這樣子,顯然是打算直接帶綿綿回威靈帝國了。
“所以,你纔會在曌安城停留幾日,並威脅詔安樓掌櫃幫你找藥材。等你的傷勢好了,你便馬不停蹄地趕路,不再在途中逗留,對嗎?
“至於你身上受的傷……我猜猜,應該是被左笙和衛甲留下的吧?”
靳宛淺淺地勾起嘴角,眼睛裡充斥着對小旬的探究,“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是什麼讓你不顧暴露的危險,也要將綿綿帶走?難道是,你認爲綿綿是我的愛寵,就能用綿綿來要挾我?”
聽到這裡,小旬終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