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神情平靜的敖千,眼神登時凌厲起來,幾乎是立刻反問:“你見到了龍叔?”
“當然啊,不然你以爲我怎麼會去汨羅森林?”敖逸無奈的說道。
說話的同時,他也打開了房門。
敖千這時才明白過來,原來兩人剛纔之所以會出現在那裡,並且遇上了狼羣,完全是因爲去找他的緣故。
這讓敖千不由得微微側頭看了那白衣女子一眼,眉毛微挑。
看樣子,阿逸跟這位姑娘的關係並不一般……若是普通的朋友,又怎麼會爲了幫助阿逸去尋找自己的下落,便願意冒着生命危險闖入那座森林?
經過這些日子在森林裡一場接一場的戰鬥,敖千已經明白,那森林到處是兇猛的妖獸。
因爲深入森林的中心之後,敖千就遇到了一頭野豬。
那頭野豬跟他在龍凰大陸遇見的豬精一樣,都是修煉有成的了。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雖然這頭野豬跟當初的豬精一樣,修爲還不如巨蟒的時候就能口吐人言了。
也正是這頭野豬告訴敖千,他走錯方向了……
像這種丟人的事情,敖千是不會主動跟任何人提起的。
在龍凰大陸,豬精幫了他們不少忙,如今已經是他們這一方的豬了。看在森林中心的那頭也是豬精的份兒上,敖逸最終也沒有殺死它,而是將其“放生”了。
當然,這個舉動導致的後果,便是那天中午一人一蟒餓了肚子。畢竟被當做食物的野豬精已經被放走了,一時間他們也找不到其他獵物——因爲在那塊區域裡,野豬精就是最強的妖獸了,所以沒有其它妖獸膽敢留在那裡。
好在從野豬精嘴裡,敖千瞭解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比如那座森林名叫“汨洛森林”,是玄界一個邊緣化的森林。由於汨洛森林所在地區人煙稀少,更沒出現過幾個真正的強者,因此時間一長,那裡就變成了妖獸的樂園。
但爲了不引起人類修真者的注意,汨洛森林的妖獸也會嚴格遵守着禁約:那便是,不會主動離開汨洛森林,攻擊周遭的村子。
這也是三界村的村民,得以在此地繁衍生息的原因。
誠然,汨洛森林在這些村民眼中,是屬於一個極危險的地方的。所以敖千纔會猜測,這個凝霜對阿逸懷有情愫。
但也僅止於此。
敖千並不會干涉弟弟的私事,因此他在猜出兩人那點曖昧的關係後,也沒有對凝霜表露出更多的關注或者重視,而是頷首淡淡地道了聲:“凝霜姑娘,多謝你對阿逸的關照。他日若有需要,儘管讓阿逸爲你效勞。”
敖家的人,都是有恩必報的。
只不過,誰欠下的人情,就得由誰去還。況且,阿逸應該也很樂意。
那廂凝霜欠了欠身,“失陪。”
簡短的兩個字說完,凝霜轉身便走。
與此同時,屋內也傳來敖逸的喊聲:“皇兄,你怎麼還不進來?龍叔沒看到你,都不相信我說的話,你快來爲我做個證明!”
事實上,敖千和凝霜站在門口,兩人說話的聲音是能夠傳到屋子裡的。畢竟敖逸住的這間屋子真的有夠簡陋,別說隔音了,連能不能成功阻隔視線都是一個問題。
所以敖千壓根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卻也猜到自己這個三弟是真的動了心了,不然也不會不好意思。
話雖如此,敖千仍是進了屋子。
一踏進房門,他就看到了躺在牀上的龍燁,當下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來到牀前。
“龍叔,抱歉……”
敖千一開口就是道歉。
敖逸識趣地避到一旁,方便兩人說話。
“說什麼呢,千兒冒死闖入邪靈殿,只爲救我出苦海,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又怎麼當得起你這聲‘抱歉’?”在歷經這一系列的波折以後,龍燁再也不像以前那樣板着臉,一臉嚴肅的樣子了。
相反,說出這話的龍燁,眼神很是柔和,看着竟跟帝君沒什麼兩樣。
不過龍燁說的也是實話,如果沒有敖千,那麼現在龍燁肯定已經是一個死人了。而且他的身份本來就很敏感,在這件事上,龍燁對敖家的人都是心懷愧疚的。儘管他潛伏在隆凰帝國的那幾十年來,並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情,可是當初帝后的死,說到底也是因他而起……
隨着思緒的散發,龍燁的目光逐漸趨於黯淡。
敖千自然沒有將他的這點細微的變化放過,當下轉移了話題,問道:“龍叔,你的傷勢如何?那日在邪靈殿我便發現你身負內傷,想必是已經動搖到了練武的根基,加上之後的事情,不知……”
旁邊的敖逸聽到這番話,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怪不得治療師來查探龍叔的身體時,會說龍叔的底子幾乎已經被掏空了。當時我還不是很相信……雖然抱着半信半疑的態度,按照他給出的藥方爲龍叔煎藥服用,但我卻以爲龍叔醒來後身體便能恢復了。”
龍燁嘆息了一聲,“你們兄弟都有心了。”
言罷,擡頭望着二人,擺擺手示意他們坐下。
“千兒、阿逸,有件事,今天龍叔一定要跟你們坦白。”
發覺龍燁的神情變得極其嚴肅,敖逸生出了濃濃的好奇心,於是興致勃勃地端來了凳子,拉着敖千一塊兒坐下。
敖千的目光閃爍幾下,“龍叔,你要說的,可是我母后的真正死因?”
旁邊的敖逸聞得此言,登時一愣,錯愕地望着敖千:“皇兄,母后的死因我們不是知道了嗎?都是威靈帝國的帝君……”
“不錯,當年三妹的死,確實跟威靈帝國的帝君脫不了關係。但實際上,威靈帝國的帝君要殺她的原因,卻不是你們知道的那般簡單。”
說起往事,龍燁的眼中掠過了痛苦。
隨即他閉了閉眼,將自己的情緒全數斂藏起來。
再睜眼時,龍燁彷彿已經恢復了平靜。
他目光平和地看着敖千,冷靜地啓脣,向這兩個本該怨恨他的青年,敘述起屬於他的,一個邪靈殿少殿主的曲折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