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在哪兒？”
董婉悶頭在實驗室鼓搗來鼓搗去，鼓搗了足足半個月，就盼望着那位科研大神大駕光臨時，一眼就被這一個地下實驗室給迷得暈頭轉向，哭着喊着要抱大腿，打都打不走。
她提前囑咐過，沒事兒別打擾。
學校裡的事兒都有張旭帶着一幫讀書會的學生們擔着，這些人跟了董婉這麼長時間，對她的做事方法也算極爲了解，暫時應付一下學校日常，問題不大，一般情況下不會給自家這位先生打電話。
董婉接了電話，那邊支支吾吾。
好半晌，張旭才說：“咱們學校門房的廖老頭，還有周大娘抓了個鬼鬼祟祟，隨地大小便的外國佬，有通英文的教習路過問了下，那人說，他是……尼古拉特斯拉……”
董婉：“……”
鼻子一酸，她就有點兒想哭。
張旭趕緊安撫：“先生別急，我看那老外沒怎麼生氣，他和他的助手吃牛排套餐吃得挺香，還有咱們烤的麪包，他一口氣吃了八個。就是被催着打掃衛生，他老人家也沒太在意。”
董婉吐出口氣，連忙出了實驗室，把防塵服一扔，就直接飛奔而去。
事實上，這會兒特斯拉確實不生氣，相反，看到這所學校，他還覺得十分親切，也送了一大口氣。
要知道，剛從天津上岸的時候還好，天津畢竟是通商口岸，開發較早，好多建築他看起來習慣，也相對來說比較繁榮。
但從天津出來，一路向冀州走，看到那破破爛爛的房子，破破爛爛的人。
周圍入目，全是麻木人羣，差點兒沒把他給嚇死，要不是他這人有那麼一股子倔強，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他都要聽從他助手的勸說，倆人調頭回去了。
那種失望，恐怕沒經歷過的人根本不會明白，失望着失望着，眼前忽然一亮。
被黃包車拉到學校門口，只看那校門，就是各種高端大氣上檔次。
董婉仿的清華大學的校門，不爲別的，就爲她時常去背景見過，至於北京大學的校門當然也好，但那種古色古香，在眼下實在不那麼顯眼。
她希望自己的學校門面工程能比較引人注目，給人留下深刻印象。
特斯拉雖然是個外國人，但門房那邊也沒阻攔，就由着他進去了，實在是現在的外教不少，如今正好是董婉聘請的教習們，往學校來的時候。
估計門房也把他當老師了。
而且，董婉雖然決定在學校裡搞一些不爲人知的課程，但那些課程都在隱秘的地方進行，更多是底下，地上都是正常的，很漂亮的校園建築物，就連高達六層的圖書館，也同樣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裡面的書籍多爲這個時代有的孤本，給誰看，也只會認爲這些書籍珍貴，不會有別的想法，既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地任人蔘觀，越是大方，越不容易惹人懷疑。
再說了，有人來參觀，也是個宣傳，將來招收學生，肯定不會像現在這樣，還要在助學金上下功夫。
食堂開放，要是吃飯還得給錢，董婉甚至請人做了幾輛觀光車，想要參觀學校的，可以乘坐觀光車，省得走路走得太累，也容易控制這些人的行程，別摸到不該去的地方。
特斯拉一看如此，也不急着去找董婉了，自己溜溜達達開始參觀，那湖光山色，漂亮的風景，還有很新奇的建築物，每一樣都讓他開懷。
也許平日裡見到這些，他也不會感覺到有什麼，可一路出了天津到冀州郊區，乍一見眼下景色，自然驚豔無比。
結果玩得太嘚瑟，忽然尿急……
然後這老小子悲劇了。
一個袖子上戴着紅袖箍的老太太過來，還有個門房的老頭，一把把他給揪住。
“幹什麼呢，幹什麼呢，隨地大小便？”
特斯拉嚇了一跳，嘰裡咕嚕說了一堆鳥語，人家老頭老太太聽不懂，只認準一件事，你敢違反學校校規，那就負責打掃三天的學校衛生好了。
幸虧那個助手能聽得懂中文，算是半個中國通，說不太好吧，聽還是沒問題，要不然非打起來不可。
顯然特斯拉不是頭一個被抓住的，人家老太太的工具齊全，給他套上個紅色的馬甲，又往他手裡塞了工具，就推着他跟五個負責學校衛生的環衛工人，還有三個同樣被懲罰的學生，可憐巴巴地開始幹活。
那助手急得不行，一時間只記得哇哇大叫，早忘了他應該去找校長。
一開始特斯拉也挺生氣，又累又餓，還得幹活，誰受得了？結果沒一會兒中午吃飯，人家看他是第一次來的老外，可能不知道校規是什麼，再者，年紀也大了，就順便給他也打了飯，換了別人，尤其是學生，肯定沒這兒待遇。
香噴噴的，煎得恰到好處的牛排，配上他根本沒嘗過的香料，蔬菜沙拉，還有一大碗玉米濃湯，那滋味，簡直讓人恨不得把舌頭一塊兒吞下去。
董婉在伙食上絕對是下了力氣，託孫老爺子替她請的御廚，還經過西餐培訓，專門給那些外教們嘗過菜，一羣外教都說外瑞古德，外瑞古德，才正式開始做飯。
特斯拉怎麼可能覺得不好吃。
人家還送了一筐烤麪包，這烤麪包可不是他們吃的那些主食，硬邦邦，一點兒滋味也沒有，人家這麪包，不光鬆軟可口，裡面加了葡萄乾，紅豆沙，吃起來香甜極了，就是有點兒小，而且太過鬆軟，他一口氣吃了八個，纔算滿足。
這下子吃飽喝足，戴着帽子，戴着口罩，打掃衛生也不覺得難過，沒看見一樣西裝筆挺，金髮碧眼的成功人士也和他一塊兒幹活。
董婉趕到，就聽特斯拉吐沫橫飛：“我要發明一個機器人，專門讓他掃地，那咱們以後就再也不用被懲罰了。”
“……”董婉鬆了口氣，看來這位過得還行，應該不至於因爲這個，就對學校印象變壞。
“周大娘，這位我先帶走了，我替他交罰款。”
周大娘揮揮手，拿出本子來記賬。
“帶走吧，這外國人老是一驚一乍，嘰裡咕嚕的，也不知道說什麼，吵得人腦袋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