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孃的屁!”蘇夏至張嘴就罵:“你娘天天摳雞屁股倒騰雞蛋,也沒見她越長越像了雞蛋!怎麼小胖子摸摸豬肉就定會成了禿子呢?!”
“你回去趕緊和你娘說……”蘇夏至話還沒有說完,蘇奕便接口道:“就說我娘說的話姑姑不愛聽!”
“……”小小子接嘴還挺快,倒是比他爹的腦子好使多了!
蘇夏至聽得心裡一陣子高興,不過還是板着臉說道:“姑姑可不是不愛聽嗎!姓陳的那小子如今已經和你嬌嬌姐姐訂了親,再過兩三年他們一成親,你還得管他叫一聲姐夫。咱們兩家可是正正經經的親戚!”
“若說旁人這麼笑話陳家爺倆也就算了,咱自己人再笑話自己不是成了二愣子了嗎!”
“二愣子?”蘇奕聽得側頭想了想家裡的那條老狗……
“以後姑姑再聽見你這麼叫他,一準兒給你一巴掌!”蘇夏至舉着不大的手掌揮了揮,落在一院子人的眼中都是虛張聲勢的架勢,沒人怕她的巴掌。
蘇奕擡頭很認真的看着蘇夏至擡起的手,然後慢慢低頭,用膝蓋一壓地上趴着的安元寶:“姓安的,杏花村樹林子那處宅子真是那個……他叫什麼來的?”
“陳茂密……”安元寶趴在地上被一圈大人圍着,他心裡倒是不怕了,知道蘇夏至是不會允許蘇奕動手打自己的,因此腦子也放鬆下來,只等着一會兒大人們呵斥一聲,蘇奕就得乖乖地放了自己,如今猛然聽到他竟和自己說上了話,安元寶便隨口回道。
‘啪!’蘇奕擡手就在他的後背上來了一下子:“我姑姑不愛聽!”
“嗚嗚!嗚嗚……”在全院子的人都愣住的時候,安元寶細聲細氣地哭了起來:“姑姑,您怎麼不救我啊……”
“這個混小子!”自己的侄子當着自己的面假公濟私對小雞子似的安元寶動了手,蘇夏至知道自己該是一副生氣的面孔,可這小子竟找了這麼個由頭,她實在是想笑……
於是她臉上帶着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趕緊往兩個孩子身邊走:“小武,趕緊把他們分開!”
“是!”東家開了口,小武馬上就走了過來,只是不等他伸手,安逸便自己站了起來,一邊怕打着棉袍子上的塵土一邊慢條斯理地說道:“樂樂是我家的,你離她遠些。”
“哈哈!這小子有出息,比他爹孃都有出息!”安逸自己在屋裡無趣的做了片刻,聽見外面說話有趣熱鬧,他就愛湊夠熱鬧,於是便顫顫巍巍的將屁股離了凳子,齜牙咧嘴地挪到了門口,正看見蘇奕使壞揍了安元寶一下子。
他不但不氣還覺得蘇奕做事有點意思,正是他喜歡的那種!
男人嘛,可不做事就要不擇手段麼。
“看小奕子打我兒子你高興是不是?”小廝看着元寶被蘇奕按在地上心裡正一抽一抽的疼,礙於蘇夏至在旁邊他不好過去,現在東家已經走到元寶身邊摟着他一陣安慰,小廝的火就朝着安逸撒了出去。
“媳婦你這話說的我也不愛聽了。”安逸笑嘻嘻地伸出手,也不管小廝願不願意就把大半個身子直接靠了去了:“元寶又不是你一個人的兒子,沒有我,你自己怎麼生?”
“!”這種不着調的話安逸一張嘴就能滔滔不絕說個沒完沒了。
小廝面子薄,頭幾年被他調戲得是又惱又氣,這幾年亂七八糟的話聽得多了,他除了心裡還會突突亂跳幾下之外已經適應了很多。
這下聽得這廝又把自己比了女人,小廝只是臉上泛了紅……
用餘光看着院子裡的衆人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元寶和蘇奕身上,小廝眸光一轉側頭在安逸的耳邊低聲說道:“前日,我操勞半夜,想來公子已經珠胎暗結。依我看呢,公子還是要將修身養性纔好,我嘴笨,不太說話,可我年輕,有的是力氣,公子若是上面的嘴痛快了,我就只好伺候公子的另一張嘴了……”
“哎呀!”安逸低頭聽他說完這番話,馬上兩眼放了光,他猛的擡頭,正好從小廝的脣邊掃過,於是二話不說張嘴就親了一口!
好在他動作穩準狠,親過之後馬上移開了,因此衆人倒是都沒有看到。
小廝驚得趕緊回頭往身後望去,見所有的人都笑吟吟的看着蘇夏至在和元寶說話,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圍觀的衆人臉上都帶着笑只有元寶一個人哭的幽幽咽咽地倚在東家身邊像只怕被遺棄的小狗……
“媳婦你是越來越有騷勁了,爺太喜歡了!”安逸的眼神都在小廝一個人身上,他只看着他紅撲撲的臉頰和驚慌失措的表情,心裡已經癢的不行:“你容爺養幾天的……”
他一隻手臂已經摟在小廝的肩上,似乎是想回廂房裡去,只是才走了一步安逸就又加上一句:“不過這次咱可說好了,你不能再偷襲爺,咱男子大丈夫做事要光明磊落!”
“呸!這話你也好意思說?還男子漢大丈夫?呵呵……”小廝撇撇嘴,那表情分明就是很不屑的。
“噯,我說你們兩個是怎麼當爹的?這兒子就要了是不是?”看着那堆公鴛鴦貼着牆邊就要走回屋裡去偷閒,蘇夏至眼尖的叫住他們。
“不要啦!”安逸頭也不會的擡起骨節分明的一直大手搖了搖:“你喜歡儘管拿去,反正我家元寶到哪裡也是姓安的!”
“剛還說我奸,我看你也不咋地!你們兩個趕緊回屋去收拾收拾,一會兒你把守誠放出來給我幫幫忙。”
哄好了元寶,蘇夏至一手領着他朝着西屋走去:“二十八是小武和顏夕成親的日子,家裡家外的好多事兒,正好守誠能幫着我打點打點。”
“呦!成親是大喜事啊!”安逸扶着門框站好,鬆開了扶在小廝肩上的手臂:“咱們這次來的可真是時候,還能湊上這樁喜事,秀才家的,你現在那身子什麼都別幹了,把事情都交代給守誠就對了,他心最細!”
當着一院子人的面,公子竟大言不慚的誇起了自己,這讓小廝聽了比那些調戲的話還磨不開!
他紅着臉給安逸使了個眼色,小時嘀咕道:“閉嘴!”
而後馬上轉過身子對着蘇夏至走去:“東家,你就在屋裡坐着就行,需要跑腿動手的只管吩咐我!”
“用不着你做那些,這屋裡屋外的東西早就收拾的差不多了,我是讓你幫我抄寫東西,這左近的鄰居也有送了禮的,現在都記在我腦子裡呢,等他們成了親後,怎也得過去到左鄰右舍家去還還禮啊,你就幫我把這些人家都記下來就好,我照着單子準備禮物就是。”
“好。”小廝聽了馬上點頭應了,跟着她進了被收拾一新的小武的房間。
眼瞅着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跟着別人走了連頭都不回,扶着門框艱難的挪進屋裡的安逸嘆了口氣:“他孃的!爺就那麼不得人心嗎……”
“父親。”
安逸正站在屋子正中望着一地的行李包裹發愁,有心自己先拾到拾到,又無從下手,頗有些有心無力。
安元寶站在門口,一腳門裡一腳門外,似乎是猶豫了下,還是走了進來,他走到安逸身邊對着他伸出了小手並戰戰兢兢的叫了一聲。
“算你有良心!”兒子主動回來扶着自己,安逸還是覺得心裡挺受用,他伸手拉起孩子的小手,入手只覺得那小手是那麼的瘦小!
他個子瘦高,元寶個子矮小,如此父子只是領着手走到了牀邊,牀上是新鋪好的軟騰騰的被褥,地上一放着一隻燒的正旺的火盆。讓多日沒有人住的房間顯得並不寒涼。
見安逸已經坐下,元寶便試着先要把手從他的大手裡抻出來。
安逸反手一握,並未鬆手。
平日這孩子對自己如耗子見了貓,多半隻會纏着小廝撒嬌,他看了總會暗自嘆息一聲:慈母多敗兒……
從未想過爲何他不遠與自己親近。
這次一家人走了不少日子,整日裡在車裡坐着無所事事,安逸也冷眼觀察期這個孩子來,看得多了,他也慢慢的放下心來,覺得守誠把他養育的很好,除了膽子小些,在人前人後也算是有禮有節的孩子!
把孩子攥成小拳頭的手展開按到自己的手上,安逸把另一隻手也附在了上面,兩隻手包着元寶的小手,在覺得孩子抗拒的掙扎了一下子之後,他眼皮不擡的問道:“元寶,你很怕我?”
元寶細細的呼吸聲都停了下來,他似乎是在凝神思索着這個問題,片刻之後安逸才聽他小聲說道:“我不怕您,其實……”
“其實,我誰也不怕。”
“哦?”這話說的可太不像他平時看見的元寶了,安逸好奇的望向兒子,只見元寶目光平靜兒坦誠,並沒有見了蘇奕時的躲閃。
“那……你爲什麼不愛和我親近呢?”既然不怕自己,這孩子又只和守誠說話,那不是太奇怪的事情了嗎?
“應爲……我知道父親並不是很喜歡元寶……”
“而爹爹就最喜歡元寶……”
元寶小聲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