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你當初眼瞎了還看上我那麼久,現在,你連真假貨你都辨別不出來了,我臉上貼個膏藥,你就認爲我是假的了,你們一個兩個的臭男人,我真恨不得劈死了你們,真是火大!”
在莫名的讓沈輕舞一個過肩摔摔在地上之後,由着孫巍從地上扶起的季北宸現下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沈輕舞,這下大着膽子的開口道“輕舞,真的是你,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在這兒,你在這兒,那將軍府的那個是誰?”
“廢話,當然是假的,我如假包換的,要是你覺得認識不深,我再把你另外一隻手拽了摔一下,可好!”在季北宸還在發呆發愣的當下,沈輕舞看着他的臉,只白了一眼道,沒好氣着,心裡憋了一肚子的火,一肚子的委屈,沈輕舞的鼻頭忍不住的泛着酸。
“這裡不是說話的地兒,找了地方有什麼話再好好的敘舊,不然說不準你就害死了她!”在沈輕舞的話音剛剛落下的當口,馬車裡,無名已經冷聲的開口着。
季北宸聽到之後,率先反應過來,趕緊的幫着沈輕舞又把稚帽帶在了頭上,隨後扶着她坐上了馬車,自己則與孫巍一併騎着馬走在了馬車的前頭,不大會的功夫,季北宸便已經帶着人回到了季府之中。
“夫君,你不是說要晚一些纔會回來,怎麼纔出門不久,就回來了。”聽得門房來報,屋內款款走出的秦漣夜,一身櫻桃紅萬壽雲紋織錦的對襟短襖,下罩隨風搖曳着湛藍色捻金絲銀線的草花紋馬面裙,盤起的同心髻將她一張美豔無雙的臉,襯得越發玲瓏動人,有了婦人特有的韻味,就這麼牽着季念青,笑着與季北宸說道。
季北宸扶下了自車上而下的沈輕舞,後頭跟着的是早已經換下了一身素白衣衫,改穿藕荷色長袍的無名與天定,秦漣夜看到三個人的當下,臉上有些疑惑,最終也只笑了笑“是有客人啊,那我先進去讓人泡茶。”說着便走在前頭入了內。
而頑皮嬌俏的青青則拉着季北宸的手,膩在他的身旁跟着他一同入內,許是見着沈輕舞的稚帽好玩,季念青乾脆直接的鑽了沈輕舞的稚帽中,仰頭之時,看見了沈輕舞的樣子,在那兒揚眉的笑着“乾孃,你怎麼在這兒呀,你的臉上貼着膏藥做什麼。”
這一聲乾孃叫的沈輕舞的心都要酥化了,沈輕舞抱着懷裡的季念青,不住的親着她的臉將她緊緊的摟在了自己的懷裡蹭着“到底是我家青青,我沒白疼了你,乾孃想死你了。”
緊緊抱着青青的那一刻,沈輕舞又想起了自己的曄兒,那個女人連她的南絮樓都敢轉手賣了,也不知道曄兒,現在怎麼樣了,真的是,讓人着急!
“幾位坐,這是雨前龍井,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口味,你們先說着話,我把飯菜準備一下,想來,馬上也該用膳了。”秦漣夜端看着天定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便知道他們也該是遠道而來,在他們一併立在正院的堂屋之中後,秦漣夜客氣的說道。
“孃親,記得做一道糖醋排骨,乾孃愛吃!”在秦漣夜剛準備下去的當下,青青揚聲對着秦漣夜道,秦漣夜失笑,正要開口說,你乾孃不在時,一直帶着稚帽的沈輕舞,將自己的帽子取了下來,就這麼淚眼婆娑的看着一旁的秦漣夜。
秦漣夜瞬間愣在了那兒,眼直勾勾的看着沈輕舞“姐姐……”隨後揚聲道。
“你,你的臉怎麼了,你怎麼會在這兒啊?”秦漣夜快着步子的上前,一把拉住了沈輕舞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像是要把她看透了一樣,可又覺得哪兒透着不對。
剛要開口的當下,沈輕舞便已經出聲說了話!
“說來話長!”沈輕舞這下沒能忍住眼淚,在秦漣夜的一句姐姐喊出口後,淚珠就這麼直接從眼眶之中滾落。
“姐姐別哭,有什麼話慢慢的說。”秦漣夜亦是有些慌,取了袖中的帕子,趕緊的幫着沈輕舞擦着眼淚。
就這般坐下後,沈輕舞把來龍去脈的事情這般粗粗的講了一遍,在將一切說完之後,秦漣夜瞬間,嚇傻了!
“這怎麼會!”
聽完沈輕舞說完來龍去脈之後,秦漣夜睜大着的眼睛久久凝視着面前的沈輕舞,不敢相信着了,可是又回想着自從那位跟着顧靖風一同班師回朝後,自己與她打過的兩次照面,明明自己那樣熱情,可她卻顯得有些隔閡,每一次,都只是點頭對着自己一笑,不像現在面前的沈輕舞,會親暱的挽着自己的手,會在見到自己後,忍不住的流淚,那種熟悉的感覺,替代不了!
只是連自己這樣的都察覺到了不對勁,爲什麼沈府之中與沈輕舞最親密的人會察覺不到。
在秦漣夜蹙眉的當下,沈輕舞不覺問道“你是不是也覺得有哪兒不對勁嗎?”
這個念頭,打從與顧靖風擦肩而過,聽到那些路人的話後,便一直縈繞在沈輕舞的心頭,
“乾孃在將軍回來之後,邀請我去過兩次府裡,每一日那位夫人都只是與我簡單的打了個照面,可我卻看到她十分的溺在乾孃的懷裡,連太夫人那兒也是,那種親暱,卻是假裝不來的,若按照姐姐的說法,她是假的,那麼府裡的人總會看得出來,可這一個月多,她來來往往沈府這麼久,又進宮了許多次,爲什麼,誰都不曾發現!”
若說是假的,那麼這種與親人見面的場合,不應該是最怕穿幫的時候吧,可看着她與沈夫人,與太夫人,甚至連小宋氏,都能夠侃侃而談,樣子熱絡,絲毫不懼的模樣,這越發讓秦漣夜覺得奇怪。
最要緊的還是在對待顧光曄的問題上,他們出征時,顧光曄一直養在沈府,到了後來,卻一直不曾接回去,沈夫人提了兩次,可每次都是讓顧靖風給擋回去的,說是“輕舞身子未愈,還需岳母大人親自照料孩子一段日子,等身子好全了,再把孩子接回去纔好!”
秦漣夜把自己心中的不明之處盡數的告知着沈輕舞,與沈輕舞這般開口說着,沈輕舞聽完,亦有些發怔,心中不斷的在琢磨着秦漣夜所說的話,亦在想,顧靖風這死鬼,是不是已經發覺了不對勁。
“憑空的猜測幫助不了你們什麼,倒不如,找機會,把人尋了出來,當面對質就好,身正不怕影子斜是不是!”
堂內的幾人現下俱是一臉愁容的模樣,倒是一旁端坐着的無名一句話,讓衆人的眉頭得以舒展。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她能夠哄騙了所有人,你若不能夠撥亂反正,那也只能說,你這輩子,時運不濟!”在沈輕舞覺得大有道理的時候,無名再一次的補刀成功,一刀子直接紮在了沈輕舞的心窩。
“家人認不出你,連你男人也認不出你,你真慘,不過你沒地方去,我和天定收留你,你別擔心,總有地兒去就是。”
“多謝你收留,要是真的不幸被你說中,我先把那男人閹了,我在跟着你躲到深山老林去,臨走時,我在把我的曄兒帶走了才行!”沈輕舞努了努嘴,習慣了被奚落的她只對着無名呵呵一笑着。
倒是到了這一刻,一旁坐着的季北宸這纔開懷的笑道“現下,我敢確定你是真的輕舞了,也就只有你,才能說出閹了顧靖風的話。”
“哼,虧的我看到的你的時候還以爲看到了親人,你可倒好,還把我當成騙子,我這口氣還沒消呢。”在季北宸嘴角掛着笑的當下,沈輕舞只一聲冷哼,嘟着嘴的說話道。
而一旁的秦漣夜則是幫着自己的丈夫打起了馬虎眼“姐姐彆氣,夫君他知道錯了,一會我親自去竈上做上幾道姐姐愛吃的菜,算是替夫君給姐姐賠不是。”
“嘖嘖嘖嘖,瞧瞧你們,算了,我還是不看了,再看我都覺得自己要化了,青青,你帶着乾孃去你的房間休息下。”
夫妻兩這一副你儂我儂的模樣,看的沈輕舞刺眼睛,趕緊的讓青青帶着自己去她房中歇會,自有管事的帶着無名與天定去到了側院安置。
沈輕舞在離開之後,臉上原本的笑意,盡數的散去,現下,一片的落寞,只輕嘆着……
到現在爲止,沈輕舞對於霓裳的來頭,都存着那一絲的疑惑,她的腦子裡在秦漣夜說完她的話音之後,有了一種不敢有的猜想,沈輕舞在想,自己這個冒牌貨,是不是遇上了正主!
親人之間的親暱,那是學不來,演不出的,再好再好的演技,你都無法把這種情感表達,或許,也就只有這種解釋,才能夠把一切的一切說通,若真的是如此,那麼現下,她又算是個什麼,憑白的來這裡兩年,自己最後,成了什麼?
沈輕舞不敢想下去,只等着哪天,與那位霓裳親口對峙一番,哪怕她是正主,她也要清清楚楚的知道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