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斷絕關係

袖連幫中,幫中對於幫主回來這事可謂是興奮不已,只因目前的袖連幫面臨着韓門,恐有滅幫之禍。至於他們的代幫主影公子,那個幫主十分信賴且愛護的人,把袖連幫害到如此境地,如今卻十分心安理得地待在逸影軒。讓人心中不快,卻是不敢做出什麼過分之事。

伊靖一回來,就被錢總管纏住,傾訴這些日子的苦悶:“幫主呀!您總算回來了,雖說您以前也不怎麼管事,可也沒有給我們添堵呀!這回您給我們換的當家人,可把我們害苦了呀!”

伊靖看着眼前這張故作哭喪的臉,有種想揍他一拳的衝動,卻是硬生生換成了心災樂禍的樣子:“啊?無影他給你們添堵了。真不錯,以往都是你們給我添堵,他這也算是爲我報了仇了。”

“幫主,您這偏心也不能偏到這種程度吧!”

“廢話就不要多說了,”伊靖打斷道:”信條上也沒說那麼詳細,你先給我講講這些日子袖連幫的損失以及面臨的情況。“

看幫主正經了,錢總管也收了那副玩笑的姿態。回稟道:“劇各處管事上報,這段時間與各大江湖勢力起的衝突致使袖連幫損失之物折算成銀錢總計超過三萬兩,兄弟們死傷情況過百。原本以前有幫規的限制,大部分爭強好勝的人都能有所約束,可影公子出示幫戒,說是不必在忍氣吞聲,激起了那些人的好戰心。如今各駐地人員與當地勢力主導,矛盾日益加深,袖連幫如今已處於風口浪尖上,若各大勢力結合起來,共同出力,袖連幫存活機率幾乎爲零。”

伊靖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問道:“我回來的消息,傳出去了沒有?”

錢總管道:“剛一接到您的回信,我便命人加急將消息傳了出去。”

伊靖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至少那些人知道他回來了, 那些個說他已不再管袖連幫的流言也不攻自破。“這回,我這張老臉也得豁出去了!”

錢總管聽此,頓時懂了什麼意思,這些日子一直壓在心中的大石也可以放一放了。別看他們幫主一向不怎麼管幫中之事,不過與各大勢力的外交關係卻是讓他一個人包辦了,而且效果顯著。只要他肯出面說和,倒是可以解了袖連幫如今面臨的這一危機。

聽說了那人在逸影軒,還幾日不曾出來,這些人又不敢去打擾。所以——

伊靖似是料到了什麼,進了逸影軒,只見那人貌似十分悠閒地躺在躺椅上,在院裡曬着太陽。有時候,真的覺得這般無憂無慮的他纔是真真切切的他。可他如今卻不敢確認眼前的這人這般的狀態是否真實了。

聽到腳步聲的他微微扭頭看了伊靖一眼,又轉了回去。

“無影,”伊靖慢慢走向他,在他面前一尺之外駐足:“我回來了。”

“哦,回來了。”清冷的聲色裡聽不出任何情緒。

“這一年辛苦你了,若是覺得累,便休息一段日子,至於目前袖連幫之事,我會處理。”

無影心中略微詫異,他竟不追問自己爲何要做這些事,讓袖連幫陷入如此困境?而神情間無半絲變化,只是看似隨意地問道:“你打算如何處理?”

“或許韓門之主會給我一個面子,化干戈爲玉帛。若實在不行,就只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此言似乎有些讓人出乎意料,無影從躺椅上起身坐着,看了看伊靖,確認他不是在說笑,不經意地提了一句:“有沒有想過先下手爲強?”

“沒有。”伊靖回道。

無影似乎不淡定了,起身與他平視,眼裡閃過一絲狠厲,一閃而逝,若不是伊靖一直關注着他,只怕也會錯過,他又是那般清冷的口氣:“你不問我爲何挑釁韓門,以至於造成現在這樣的局面,其實不是你不感興趣,而是你一直都是知道真相的對不對?”

伊靖沒料到他竟還發現了這點,故作淡定地回了句:“知道,那又如何?”

聽到這個回答,無影似是確定了什麼似的低頭苦笑了一聲。“原來你真知道啊?而你,一直都不打算告訴我嗎?”

“告訴你,你待如何?事實的真相你現在已經自己查到了,可是那又怎麼樣,你瞭解又如何,不瞭解又如何?”

“瞭解又如何,不瞭解又如何?”無影重複着他的最後一句,這些日子一直困擾着他的噩夢,這個人卻告訴他,知道或不知道都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再也無法裝着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握緊的拳頭宣示着自己的怒意,還是沒有伸出去,只是帶着怒意低吼道:“伊靖,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我一直苦苦追查,可你一早就知道了,卻半分都不曾告訴我。只在一旁看笑話嗎?”

“那你呢?你現在已經瞭解了事實,你不是韓門之子,你的父親在得知這個真相後選擇毫不留情地毀了你,而你呢?你待如何?”

“他們曾加註在我身心上的所有傷痛,我要全部還回去。”

“你想怎麼做?”

“殺了那個人,滅了整個韓府!”

伊靖聽此,即使再淡然的他也不由得震驚:“你要——滅了整個韓府?”

無影回道:“是!”

“你打算如何做?讓袖連幫幫你嗎?你應該知道,我素來主張以和爲貴,不會主動挑起江湖紛爭”

“你如今還覺得能以和爲貴嗎?韓門一把火燒了清風客棧,而我,以袖連幫代理幫主的身份也在他後院放了一把火,你覺得兩方還能輕易地相安無事?”

“無影,我剛剛說過了,若實在不行,也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袖連幫不會無端先挑起事端。”

“可是已經破例了,不是嗎?你不在的這半年,袖連幫已經不知道破了多少次例了。”

伊靖注視着眼前此人,他的眼裡充斥着很深的怨恨,更有一絲瘋狂,看來自己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當初不想把那些事告訴他,就是怕他走到這一步,或許自己當初在發覺他有意查時就不該放任他自己去查明一切。

“無影,如果我能讓韓門不再追究,你能否放下仇恨?”

“放下——仇恨?”無影難以置信地看着他,冷笑出聲:“呵!你說的倒是容易呀!你可知,韓門那個畜生不僅害了我,還害了我親生父母!”無影想到自己調查到的那些事,那個曾經自己所敬重的父親幹出的那些事,再也無法忍受地控訴道:“他使計娶了我母親,害得我父母不得不分開。而這一切的源頭,卻只是他的嫉妒,他嫉妒我父親,他自己練武時走火入魔殺害了自己的師門,卻把這事賴在我父親頭上,廢了我父親一身武功,而後殘忍殺害。我母親當時聽到這個消息也是決定隨我父親而去,只是當時意外發現已經有了我,才忍受屈辱堅持將我生下,而他當初污衊是我父親發了瘋,將他自己犯的錯推在我父親頭上。便是不可原諒。還有以前他不知道我不是他兒子,而當他知道後,還是毫不留情地毀了我。”他過於激動,眼眶裡竟不自覺地溢出一滴水珠。默默劃過臉頰。激動地吼道:“我們原本應該很幸福的一家人,被他害成這樣,我如何能不恨!如何能不恨!”

這樣瘋狂又脆弱的他,伊靖從沒見過,這件事對他的打擊或許太大了。伊靖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他,只是默默靠近,想將眼前人抱在懷裡。無影一把推開他!沒有允許他靠近,卻因用力過大,牽動自己尚未痊癒的胸口。頓時一口血噴了出來。

伊靖沒想到他會突然如此抗拒自己,被他一把推到一邊,自己還沒怎樣,眼前之人倒像是受了重傷一般。他忙上前,這次怕他還是不願讓自己靠近,便離他一步遠。緊張道:“你這是怎麼了?”

無影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跡,不甚在意道:“前段時間潛入韓府,一時大意,被那個人刺了一刀,不礙事!”

伊靖追問道“可找了醫師來看?有沒有傷及肺腑?”提及此處,轉身便朝外面快步走去。

出門便看到叔宇正朝這邊趕來,叫住他:“幫主!”

伊靖隨即吩咐:“無影受傷了,去把醫師叫過來。”

叔宇詫異道:“影公子受傷了?什麼時候傷的?”

伊靖聞言頓時陰了臉:“你居然不知道?我讓你們跟着他保護他,你們沒能護好也就罷了,連他受了傷都不知道!”

叔宇連忙請罪道: “是屬下等失職,請幫主責罰!”

“先把醫師找來,你們的失職之罪我自會清算!”

“是!”叔宇應了一聲,忙跑着去找醫師。

伊靖回到院中,見那人又躺回了躺椅上。走進前去,他像是下了莫大的決心,或許韓門中有的人是不能留了,但他們以及袖連幫,卻不能牽扯進去。對眼前的人開口道:“你既受了傷,便在幫中好生修養。”

無影起身面對着他,開口問道:“你會幫我嗎?”

伊靖回道:“我可以傾盡所有護你周全,但不會傾盡所有讓你泄恨!”

“所以,你這次回來,是來阻止我的?”無影冷笑道:“也是,畢竟我也算不上你什麼人。更不可能讓你搭上整個袖連幫了。我的事,今後也不會再麻煩到你們,我自己解決就是!”他從懷裡掏出一枚扳指,正是幫戒。拉過伊靖的手,將它塞過去:“還你!今後我與你,與你這袖連幫再無干系!”說完便大步朝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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