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結良緣……。”
白衣人頓了頓,似笑非笑地轉了身子,看向帳篷,彷彿能通過個大圓篷和裡面的人看到站在對面的一對‘兄弟’。
……
“喜結良緣的……異姓兄弟……。”大圓篷這頭,楚瑜眼角跳了跳,她揉了揉眉心:“那個喜結良緣也不是這麼用的。”
不怕外邦人不會說中原話,就怕外邦人亂用成語,先有一個霍二孃,中原話終於四級跳了,這又來個不及格的。
“大男人不要再意這種細節了,總之哥哥我覺得你太對胃口!”說着隼摩爾擡手又捶了一拳向她胸口,大笑起來。
楚瑜這回是眼明手快,擡手就擋,巧妙地手腕一轉,反手拍了拍隼摩爾的厚實胸膛,皮笑肉不笑地壓低了聲音道:“有情義,不必拘泥於面上功夫,何況殿下與我還是保持點距離纔好,否則要是被人抓你個通敵叛國的罪名,那可怎麼好?”
隼摩爾挑眉,五官深邃的俊臉上霸氣外露,恣意又放肆:“那樣又怎麼樣,老子願意就和誰好就和誰好,誰手裡有兵權誰說話吧,誰敢造謠,弄死他們!”
楚瑜繼續沉默了一會,才道:“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一時間無言以對。”
真是夠直接了當的思維模式。
“呵呵,結拜個兄弟,哪裡來那麼多廢話。”隼摩爾瞥了眼按在自己胸口上的素手,只覺自己手心又有點蠢蠢欲動。
他總覺得記得方纔指尖那種非同尋常的柔軟滑膩的觸感,像一種幻覺。
“可是您得想想,萬一有人藉此機會挑撥你的部族反對你呢?”楚瑜嘆氣,左右看了看無人,不得不再次壓低了聲音苦口婆心地道。
這位殿下大概是有時候智商在線,有時候智商完全不在線。
他才利用了隼欽寧的狂妄錯處,給了隼欽寧吃個大苦果,若是讓隼欽寧逮着機會不是會反咬一口?
尤其是隼欽寧的巫王身份,假傳天神旨意的事情,未必做不出來。
“我的部族,是父親死後,我一手帶着逃出生天的,他們絕對不會背叛我,至於假傳天神旨意……。”隼欽寧不以爲然地眯起銳眸。
“他若是敢,本王有的對付他的法子。”
說着,他伸手就來握楚瑜的手腕。
楚瑜敏捷地手腕一轉,收了回來,乾脆地看着他道:“殿下的厚愛,小人心領,只是中原人信一句話——君子之交淡如水,我與您私下當彼此是兄弟就好,面上還是不必了。”
說完,也不等隼摩爾說話,轉身就走。
隼摩爾見狀,趕緊追了上去:“哎,等等,本王也沒有吃飯呢,今兒中午有烤兔子!”
這一頭,白衣人轉出了帳篷後,冷冷地看着隼摩爾追着楚瑜遠去的身影,脣角抿了抿,無聲地輕笑了起來。
周圍的衛士們原本打算催促他快走,但見着他脣角那輕柔的笑意,莫名其妙地脊背一涼,不寒而慄地噤聲沉默。
……
“聽說那南王要跟你當異姓兄弟,還說你看着弱雞,但胸膛肌肉挺厚實,哈哈哈。”
是夜,楚瑜的圓帳裡一片‘歡聲笑語’,準確地說是霍二孃和霍三娘一邊吃烤肉,一邊喝馬奶酒,一邊肆無忌憚地嘲笑着楚瑜。
楚瑜輕哼了一聲,看了眼自己杯子裡的馬奶酒,她不太喜歡這種奇怪的味道,便皺眉放了下來,換了一杯白酒:“他腦子不好,我腦子還在,自然不會答應的。”
霍二孃打了個飽嗝:“那隼摩爾也是個傻子,我看他像是對你有點不同,好幾次我都看見他偷偷從背後盯着你發呆。”
楚瑜喝了一口燒刀子,擡手懶懶地擦了下脣角:“那是你眼花,不過他如果偷看我,那都是要防着他是不是知道了點什麼。”
畢竟隼欽寧是知道他們‘曜司武衛’的身份的。
雖然她覺得隼欽寧那妖人是不會將這些事兒告訴隼摩爾,但是耐不住隼摩爾也不是個省油的燈,畢竟她‘妻子’現在還在隼欽寧‘霸佔’着。
“我說,隼摩爾那張臉在咱們這些西域人裡可也算得上俊俏的了,特別是那雙銀灰的眼睛,勾人得很,還有你瞅着他鼻子沒,鼻高挺而鼻尖像懸膽略垂的,頗有點分量,想來老二也是很給力的,你就不想換換口味?”霍二孃不懷好意地用手肘戳了下楚瑜。
楚瑜瞥了她一眼,又掃了眼霍二孃背後不遠處的圓帳口,果然看見一襲青色的袍角在圓帳口外頭停住了前行。
她挑挑眉,也沒有提醒霍二孃:“沒興趣,我比較喜歡能作的那個。”
霍二孃不以爲然地嗤了一聲:“你家的那大仙兒倒是個牀笫間的絕色,但你瞅他那樣,你親自去了一趟,他也沒給你說個實話,雖說你信他,但是也未免太能作了。”
霍三娘揉了揉自己的娃娃臉,懶洋洋地開口:“可不是麼,小作怡情,大作傷身,你瞅衚衕口那茶館裡說話本的,整日裡都是女人家矯揉造作,沒事就不肯跟人說實話,沒事兒就整個誤會,我看這世上哪裡來那麼誤會,分明是自己作的,戲份多。”
楚瑜聞言,忽想起琴笙如果做出那種‘我不聽、我不聽’的扭捏矯情的樣兒,卻又覺得怎麼都不能聯想出來。
那大仙兒發火的樣子還是仙裡仙氣兒地——嚇死人,不過也不是沒有看過他矯情的樣子,她記得當初最矯情的就是白白了。
但那貓兒再矯情也不會忸怩。
她忍不住悶笑了起來,差點把肉裡的烤肉串子給抖掉了,隨後好整以暇地又喝了口燒刀子,才道:“不是跟你們說了,三爺那裡有他的考量,也是在查那個與隼欽寧勾結要致我們於死地的人,不過最重要的……。”
她頓了頓,略蹙了眉:“他還有一件事尚不能確定,所以暫時還要在隼欽寧那裡呆些時日。”
到底是什麼事兒,琴笙沒有說,但她總覺得琴笙似乎在謀劃着從隼欽寧身上得到些什麼。
最後這條,琴笙只是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理由排在了治療不能生子的毛病和排查勾結隼欽寧的奸細之後,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覺得琴笙會留在隼欽身邊,最重要的還是這個理由。
霍三娘碧綠跟貓眼似的眼珠子轉了轉:“難不成,三爺身上中了什麼稀罕的毒物?”
雖然他們都知道了琴笙是百毒不侵之體,但是也耐不住有什麼稀罕之毒物?
楚瑜看了眼唐瑟瑟,唐瑟瑟擱下手裡的肉串,卻沒有擱下手裡的毒書,一本正經地頭也不擡地道:“不會是毒,也不會是蠱,三爺的血不好。”
楚瑜:“血不……好?”
唐瑟瑟一本正經地道:“和掌門的元毒之血不同,三爺身子裡的血不正常,他用了太多藥,所以他的血如今太能破壞毒物,或者說毒物不能發揮正常的用處,更不合適蠱蟲兒生長,蠱蟲兒會餓死。”
楚瑜聽得有點想笑……她腦補一會蠱蟲痛苦地餓成紙的模樣。
她搖搖頭,啃着肉串嘀咕:“三爺那性子,他要是真中毒了,也不會這麼委屈求全……。”
原本只是隨口話出的話,只到了一半,她心中忽然‘咯噔’一下。
若是然她自己琢磨,能讓琴笙反常到那種程度的人,她覺得只有一個人——她自己。
楚瑜心裡有點發沉,低頭看了看自己,卻又覺得有些想不通,心情卻莫名地發沉。
……
“怎麼了?”霍二孃看着楚瑜一副發呆的樣子,不禁嘿嘿一笑地又用胳膊肘去懟了下楚瑜的肩膀:“是不是想男人了,我看那南王確實不錯,真不打算試試?”
楚瑜轉過臉,瞥了她一眼,心不在焉笑了起來:“要不,你試試,反正你們魔女手段,迷了他成其好事,也不錯?”
她最近和自己家的大仙兒有點不太順暢,這女人還和水曜老秀恩愛,她就忍不住……嗯……添個堵。
霍二孃聽得楚瑜誇獎自己,也有點嘚瑟地翹起下巴:“哼哼,那是,什麼男人我天山聖女不能手到擒拿來!”
“呵呵……你那麼能耐,就去睡隼摩爾,最好還連那隼欽寧一起睡了,這才解饞不是!”一道尖刻的聲音陡然響了起來。
霍二孃一僵,霍三娘卻是毫不掩飾自己幸災樂禍的樣子,她可也是看見了圓帳外的青影。
霍二孃轉過臉去,就看見水曜一臉青白地恨恨瞪着自己,見她轉頭看自己,水曜一手插着腰,憤怒地咬着自己的手絹尖叫:“今兒以後,你別想上老子的牀。”
說罷,他轉身就走。
霍二孃無奈,轉頭狠狠瞪了眼一臉無辜的楚瑜,趕緊扔了手裡的烤串飛奔出去:“小水兒,等等!”
霍三娘毫不客氣地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
楚瑜嘆氣:“說來,每次我都有一種二孃是男人,水曜是女人的錯覺啊。”
水曜那個妖嬈受,怎麼看都是被壓的那一個。
……
第二日一早。
楚瑜出門,意外地又看見了隼摩爾一身白衣,脖子上戴着寶石胸鏈,腰束着寶石腰帶,烏髮上墜着華麗的寶石珠子,連靴子都墜着寶石,這麼華麗地一打扮,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耀眼非常,憑添幾分華麗的俊逸,很是惑人。
“殿下?”楚瑜有點遲疑地看着自己面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隼摩爾。
隼摩爾倒是摸摸自己光潔的下巴,對她一笑:“小唐,哥哥我這模樣可好看?”
聽說小唐的娘子貌若天仙,他雖然心中對中原人很喜歡花式誇張女人的詞彙很不以爲然,但是隼摩爾也知道自己有一幅好相貌,很吸引女人,所以他也不知抱着一種什麼樣奇詭的心態,把自己給打扮了起來。
楚瑜看着面前的高大男人,陽光落在他俊美的五官上,顯得他整個人比他身上的寶石還要耀眼。
楚瑜倒是一點不吝嗇自己的讚美之詞,看着他含笑道:“摩爾大哥,真是人中龍鳳,俊秀非凡。”
隼摩爾愈發地滿意,點頭大笑,擡手就朝楚瑜伸了過去:“哥哥我就喜歡你這樣吹毛求疵的讚美!”
楚瑜早就戒備了,擡手就不動聲色地擋住隼摩爾的大手:“……吹毛求疵不是這麼用的。”
但是這一回,她失算了,隼摩爾既不是要拍她胸膛表示哥兩好,也不是抓她的手腕子表示親近,而是直接長臂一伸攬住了她的肩膀,表示了他如火的熱情:“總之你我兄弟就是成雙成對,天作之合了,來來來,咱們比翼雙飛打獵去,日湖旁邊可有不少鳥兒可以打,還有兔子和狼!”
說着,他壓低了頭,在她耳邊嘿嘿得意地笑:“隼欽寧那王八羔子大祭前動手讓你見了血,被天罰燒了祭臺,這會正被頭領們問責得灰頭土臉,哼!”
楚瑜聽着他在那亂用成語,脣角抽得厲害,雖然實在有點消受不起他的熱情,但是聽得隼欽寧這個搶自己男人的死基佬倒黴,她還是心情愉悅地笑了起來:“北王殿下,年少氣盛了,是不夠謹慎,呵呵呵。”
被隼摩爾攬着肩膀走了兩步,楚瑜趁機身子一轉,滑溜地從他胳膊底下鑽了出來。
隼摩爾沒有摸到她的肩膀,很有些遺憾,卻還是笑着叫上人馬一起打獵去了。
遠處山坡上一道被士兵人圍在其中的白影將這邊的情景看在眼裡,脣角笑容愈深,只是越發的冰涼。
白玉般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輕輕敲打着腿側,若是細細看去,總覺得那動作像是在謀算要敲死什麼人或捏死誰一般。
“白,怎麼了,在看什麼,不是說了要跟本王一起打獵麼?”隼欽寧沙啞的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
白衣人戴着兜帽,都已經是五月天,卻還是隻露出一雙清冷幽深的精緻琥珀眸,他淡漠地看了隼欽寧一眼,率先翻身上了馬。
隼欽寧的目光停在他的長腿上,笑了笑,妖瞳裡微閃:“白,最近沒了內力修爲,身子不適,可要與本王共乘一騎?”
白衣人彷彿根本看見身邊有人一般,淡淡地道:“打獵,走。”
他再不去打獵,大概有人就要比翼雙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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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對想看三小姐炸毛的心情真是無比的迫切啊。
……
驚聞噩耗……沒幾個月之後,集團收緊渠道,稿費銳減三分之一,想想就……對不起我那些年在辦公室廁所聞過的潔廁精和廁所薰香精下屎尿味,這世道,唉,下一本書就叫——碼農不得不說之迷之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