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相見

齊文鳶的眼睛骨碌碌的轉動着,落在福祿身上。只瞧他的面色平靜,沒有一絲紊亂。

他倒是知她的想法,姐妹情深是假,尋回齊文碧纔是真。這般的人,讓人厭惡。但此刻他爲她所用,不能不說得心應手。

當即,她輕輕點了點頭,道:“很好。”然後,伸手喚了清月過來,讓她去屋中拿些銀兩。

因着她尋齊文碧這件事,老祖宗給她撥了大批的銀兩。表兄亦是,隔三差五的會送來一些。所以,眼下她並不差錢。

福祿藏着心中的喜悅,將頭深深的埋下來,並不敢擡頭去看齊文鳶。

當年,他受了柳若棠指使,將她從假山上一把推下。從此之後,人人都知,齊府的五小姐,因此而變得癡傻。所以,那一日,當他得了老祖宗的命令,要隨時受齊文鳶差遣的時候,他的心中十分忐忑。

幸好聽聞齊府的五小姐,恢復正常之後,倒將從前的事情忘記了。他才舒了一口氣,放下心來。畢竟,事情過去許久,久遠的已經讓人忘記了。

“銀子賞你。”

齊文鳶掂過一包沉甸甸的銀子,親自走過去塞在福祿的手中,眼中盈盈的全是笑意。她深知,收買這種人,最重要的是銀錢,而且,不能少。

福祿一把接過,連連的叩着頭。語氣中不勝欣喜。心中暗暗盤算,五小姐倒是個大方的人,倒比柳若棠要強上許多。

“我後天去瞧七小姐,你小心行事。”

她湊在福祿耳畔,輕聲細語的道,嘴角輕擡,含着一抹令人不解的笑。

送走了福祿,院落裡空蕩蕩的,榕樹上的蟬鳴聲音,一聲一聲。聒噪而熱烈。

齊文鳶的額頭上沁出細密的汗珠。身上亦是溼漉漉的。她側過頭,忙叫清月拿來蒲扇,搖動起來。

熱風呼呼的撲面吹來,她的眼睛眨動。閃着一抹狡黠。縱是齊文碧藏的再深。終是被她尋了回來。她放心的去睡了午覺。許久不曾這般安詳。一覺醒來,已是黃昏。她揉開惺忪的睡眼,望着窗外漸漸沉下去的天色。心情複雜。

清月打着扇,瞧見她醒來,忙去端了涼茶過來,遞給她。濃郁的苦丁茶,含在嘴中,似乎周身的所有器官,也跟着苦起來。但是,苦意消散之後,是巨大的涼爽。清清淡淡,從腹腔中,蔓延至全身。

她的雙眸漆黑,若有所思,心中盤旋着一個念頭,齊文碧該如何處置呢。

穿越過來,齊文碧使了太多的手段,存心的不讓她好過。這一次,她合該新賬舊賬一起算。

一天的時光,飛速的逝去。

第二天一早,趁着空氣中還遊蕩着些許的涼薄氣息,齊文鳶就出發了。小滿始終如一的不依不饒,非要跟她同去。她叮囑了一陣,也就放任她跟着了。畢竟,有人陪同總算是好些。

福祿早已備好了馬車,停在府門口。她挽着小滿的手,一路爬了上去。

然後,馬蹄聲噠噠,喧囂了寧靜的街道。

福祿輕車熟路的駕着馬車,面上沉靜如水,波瀾不驚。太陽漸漸的升起來,柔和的光亮從林梢間照過來,照的他臉頰通紅。細密的汗珠,與風沙一道,一股股的流下來。

他忙用手去擦拭,眼睛中終是有了幾分匆忙的情緒。

找到齊文碧這件事情,在未得到齊文鳶親自授意,他守口如瓶,保持了最大的隱瞞。

除了齊文鳶之外,齊府上下,就連齊仲樑,亦是不知的。

齊文鳶的想法,他多多少少有些瞭解,慣不會是爲了姐妹重聚,而花費財力物力去尋找。

姐妹的不睦,他早有耳聞。嫡庶之爭,是逃不出的宿命。

就像他那時候,被豬油蒙了心,幫柳若棠做事。最後,落得一個出力不討好。

事情按約做成,雖然沒能要了齊文鳶的命,但亦是讓她變得癡傻。柳若棠卻翻臉不認人,指責他沒滿足自己的要求,只給了一丁點兒的銀子。

這般回憶起來,他心中對柳若棠的厭惡又多了幾分。俗話說的好,恨屋及烏。對齊文碧,他同樣的沒什麼好感。

所以,齊文碧被他帶走的一路上,他不理不睬。只給與了普通的飯菜,讓她的生命得以維持。

但有一件事,讓他覺得詫異。齊文碧不過是十四歲的女子,剛剛豆蔻的年紀,本該像少女一般單純可愛。

她卻同他做起交易來,一臉輕車熟路的表情,讓他錯以爲,與自己對話的是個成熟的婦人。

她的提議,聽起來極具誘惑力。說是假裝她逃走,她會給他一批鉅額的銀兩。

當時,他聽了話,嘿嘿冷笑了兩聲,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着眼前嬌嬌滴滴的少女。

“你哪來的銀子?”他不屑的問了出口,輕蔑的眼神,隨意而輕佻。

齊文碧淡然一笑,勾起的嘴角上,漾着一抹意味深長,“我離開府上的時候,帶了一筆數目不菲的銀兩。但是,你想要知道銀子藏在哪裡,需得放了我走。”

她的神情中透露出非凡的自信,似乎認定了他愛財如命,定然會接受提議。

但他亦是笑了笑。搖頭拒絕,“俗話說的好,有其母必有其女。你孃親的手段,我已經見識過。對於你,我是絕對不會再上當的。”

他大笑着,邁開了腳步,目光炯炯,踱步到青石上悠哉的休息着。

齊文碧卻嚶嚶哭泣來,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面龐。倒有幾分惹人同情。

他不禁心軟起來。話中藏着一縷不忍,“七小姐,你不必難過,是老祖宗派人來尋你回去的。”

清朗的天空。幽幽的綠水。芳草萋萋。江南之鄉,總是風光無限。

馬車轉過一條冷僻的巷弄中,道路變的漸漸窄起來。到的後來,竟是連馬車也通不過了。

周圍的牆壁斑斑駁駁,透露出一股腐敗清冷的意味。

明明是大夏天,不知是因爲樹的緣故,或是其他,置身在巷子中,渾身竟有一陣冷意。

福祿皺着眉頭,勒停了馬車。掀開車簾,滿臉恭謹的迎了齊文鳶下來。

陽光透過樹木的枝椏,仍是落了下來,印刻在地上細碎的影子,像是逝去的歲月。

齊文鳶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自禁的用手,輕捂了雙肩。

“這巷子,倒背的緊。”她輕啓朱脣,眼睛直溜溜的停留在福祿身上。

福祿擠了一抹笑容出來,解釋道,“小姐真是好觸覺,這條巷子,叫做棺材巷。”

“棺材巷。”齊文鳶輕輕念着,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子冷意。也怪不得,巷子南北走向,而且一頭窄一頭寬,形狀倒真有幾分像棺材。

小滿亦是一驚,拉着齊文鳶的衣衫,躲藏起來,只露出一個怯怯的腦袋。她自小在鳳翔城長大,並未聽說過,有一條叫做棺材巷的。

因了名字的緣故,她愈發覺得巷子的森然,冷冷的,寒徹入骨。

“五小姐,請走這邊。”福祿去停了馬車,轉頭,指着遠處的一個客棧,做出一個請的姿勢。

齊文鳶信步走過去,可以忽略掉周遭陰森可怖的景色,試着將腳步邁的穩起來。

那個客棧,全是木製的,門窗有些凋敝。敞開的窗子上,窗紙破裂。

一個面無表情的店小二,站在櫃檯邊,表情淡漠。客棧裡面倒十分的寬曠,裡面擺放着整齊劃一的桌椅,但仍難掩凋敝破敗。

齊文鳶拿着帕子,掩着口鼻,細細的打量着客棧中的情形。這間客棧,人跡罕至,明明是形同虛設,卻爲何不關張大吉。

她思來想去,仍是沒得出合適的結論。

“小二,領我們上去。”福祿冷着嗓子,吩咐道。

那小二聞聲,像是甦醒過來,臉上堆滿了笑容,熱情洋溢的走過來,“是福爺呀,快快快,這邊請。”

小二天差地別的反應,讓齊文鳶暗暗吃了一驚,僵在遠處,微微停滯了幾秒鐘。

原來他是活人,她倒以爲是尊雕塑。尼瑪,這間客棧氣氛詭異,有木有啊?

她默默的吐槽着,提了裙裾,跟在福祿身後,一階一階的上了木梯。把齊文碧安置在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方,倒是深得她心。

許是被人當面叫了爺,福祿面上微微露出些尷尬來,轉頭瞥了瞥齊文鳶,見她並沒在意,這才放下心來。

因着客棧外的那株參天古木,整個客棧被盡數遮在了裡面,清涼感太多,便不自覺有了森然。

二樓上的房間鱗次櫛比,漸漸有了熱鬧的氣息。走廊盡頭,遙遙傳過來,一陣喧譁的聲音。

聲音雖然飄渺,卻被齊文鳶盡數聽了去。

她不自覺的皺了眉頭,側頭詢問:“小二,盡頭的那間屋子,可是用來賭博用的?”

那店小二聞話,眼中閃動着一抹驚詫,擡頭看了看齊文鳶。浮現在眼前的臉,明媚如花,就連眼睛裡那抹疑問,也攝人心魄。當下,他便有些尷尬起來,猶豫不決的惶惶然點了點頭。

他支起耳朵聽了又聽,只聽得零碎的聲音,並不能分辨是賭博還是尋常的交談。所以,他更加疑惑,吐了吐舌頭,埋下頭去。

福祿聞話,看向齊文鳶的眼睛裡,有一抹震驚。

這間客棧,隱匿在鳳翔城中的車水馬龍間,顯得並不起眼。京城裡,亦只有小範圍的人知道。

他便是其中一員,不爲別的,只爲他嗜賭如命這一條。

官府下了明文規定,不允許賭博,所以,派了官兵四處遊走,查封了數家大大小小的賭坊。

一些好賭之人,沒地方可去,便尋到了這裡。像棺材巷這般陰森,可怖,凋敝的巷弄,官府中的人自是不屑於放下身份親自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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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這裡,有着得天獨厚的優勢,走廊盡頭那間最大的賭坊中,特別安置了隔音的裝置。這是店掌櫃花了大價錢,運來一車一車的棉花。然後,請來技術高超的匠人,將棉花一層層的鋪開,埋進了牆壁中。

這般一來,無論屋中的喧譁聲多大,房門外的聲音,總是很細微。

“五小姐,是這間房。”福祿攤開手,示意店小二退下去,親自引了齊文鳶進去。

只聽見“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打破了屋中的寧靜。

齊文鳶提了一口氣,旋即,跟了進去。屋中的情形,盡收眼底。

幾個小廝模樣的侍衛,四處分佈坐在了周圍,中間圍繞着一人,便是齊文碧。

怕她逃跑,她的身上被縛了厚厚的繩子,牢牢固定在椅子上,口中塞了一團絲綢的帕子。

小滿震驚的合不攏嘴,瞪着眼睛,久久未反應過來。果然,小姐把齊文碧尋了回來。

她斜睨了齊文碧一眼,眼角全是厭惡之意。那般蛇蠍心腸的女子,她是見也不願再見到的。

“碧姐兒,你可回來了。”齊文鳶快步走過去,用手扯掉她口中的帕子。

她咬着脣角,努力做出一副驚喜的模樣,眉眼彎彎,親切可人。

闊別數月,齊文碧的眉目間多了幾分的滄桑,面容卻是白了些,想是被江南的一方水土所養。她的臉上覆着一層薄薄的沙土,頭髮凌亂,與之前在齊府中的打扮,簡直判若兩人。

瞧見齊文鳶,齊文碧冷哼了一聲,眉間凜然着一道不屑。她將頭扭了過去,咬着嘴脣,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來,“你不用假慈悲。”

憑她的心智,被拐賣自是騙局,離開鳳翔城,不過是緩兵之計。

她想的是報復,等到所有人都將她忘記了,然後,她再回來,將滿腔的仇恨化作一場酣暢淋漓的復仇。

甚至於,她連人都選好了。只是,身上這尊軀體總是小了些,礙手礙腳,難以施展開拳腳。

爲了避開齊文鳶的耳目,她躲躲藏藏,蓬頭垢面。聞說,京城中來了一撥人販子,說是要往人往江南富庶之地,賣了去。她心生一計,裝作少不經事,天真爛漫的親自送上門去。

然後,又一陣風吹起的時候,她同許多年紀相仿的少女一道,坐上了馬車。,(……)i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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