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新鬱主僕二人雖然比齊文鳶出發的晚,但是日夜兼程,卻比她先行到達高涼郡。
“齊文鳶。”新鬱一時震驚,幾欲喊出聲來。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新鬱急忙拿手捂住了嘴,手指剛一碰觸到嘴脣,便情不自禁的想起鳳翔城中發生的事情,他的心中一熱,總覺得那上面依稀還殘留着那少女的氣息。
他雖然心中好奇,卻明白不便暴露自己的行蹤。便仍躲在遠處,屏息凝視,細細的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
待他們走的遠了,新鬱纔出來,一路找尋他們的蹤影。
見一間茶館外面拴着幾匹駿馬,新鬱便知是齊文鳶他們一行人在此處休息,稍微把頭髮弄的凌亂些,低頭便進去了。
怕被齊文鳶認出來,他便坐角落的一張木桌上,佯裝喝着茶水,眼睛不時的瞥過去。
眼見幾個人正向小二打聽着什麼東西,卻因爲隔得太遠,並不能清晰的聽見內容,他情急之下,不小心撞到了桌上的茶碗。
那茶碗瞬時滾下,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新鬱連忙彎腰撿了那碎片起來,卻擔心自己的被發現,一時竟不敢起身。
但因爲茶店內人多嘴雜,新鬱又坐在極爲偏僻的位置,竟無人察覺。見那小二並沒有過來,新鬱才鬆了一口氣。
卻見那白衣男子拍案而起,說什麼不怕鬼之類的話,新鬱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等到齊文鳶他們離開後,纔拿了銀子向店小二打聽起來。
那小二收了銀子,臉上瞬時堆滿了笑容,不住的點頭哈腰,將自己的所見所聞一一說給他聽。
蓬萊山,他們去那裡做什麼。
新鬱閉上眼睛,想起些從前的事情。原來。從他很小的時候,便時常聽父親叮囑,遠離蓬萊山。
等到他長到十幾歲的時候,抵不過年少時的好奇心。便偷偷跑了去。
雖然到最後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回來後他卻被一向溫和的父親狠狠的一頓教訓,連身邊最親厚的僕人,也被趕了出去。
但這其中隱情,任憑新鬱百般問,父親卻是不願告訴他。
自那之後,蓬萊山便成了一個禁忌語,整個王府上下,沒人再敢提。
隨着時光的流逝,漸漸的。新鬱竟也忘記了這件事情。
不想,今日卻有人舊事重提。而且,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齊文鳶。
新鬱眉頭微蹙,若有所思的出了茶店。回到原先躲着的城門外。眼下比起這些,宮裡的情況更是讓他憂心。
天黑的時候,卻要纔回來,簡單的向新鬱彙報了一些情況。
冼乾元離世,宮中風雲突變,人心惶惶。幾個皇子間的戰爭,由暗鬥變成了明爭。
本來應該由嫡子新鬱即位。但幾個皇子卻是異口同聲。說是新鬱下落不明,不知何時才能迴歸。
然而,國不可一日無君,確定新的繼承人已亟不可待。
朝中幾個重臣,雖覺此事之中有蹊蹺,卻也是無法。只能應允。
於是,大臣們一分幾派,各自加入到自己支持的皇子的陣營。
朝中不乏幾個忠心耿耿的,非要等新鬱回來,卻遭到其他大臣排擠和迫害。
冼夫人聽說兒子下落不明。一急之下,病倒在牀,整日以淚洗面。
新鬱直聽得兀自心驚,他離開高涼郡也並沒有多少時日,不料,高涼郡卻瞬息萬變。
儘管他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事情發展的速度,卻仍是令人難以接受。特別是那幾個兄弟,讓新鬱心中一涼。
天完全黑下來,像是不會再亮起來一樣。烏黑的天幕上,沒有懸掛一顆星子。
習習的涼風撲面而至,樹葉隨風擺動,發出沙沙的響聲。此時聽來,卻覺得像語氣低沉的嗚咽。
新鬱沉默不語,負手站着,遙遙的望着城門的方向。黑暗之中,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少主,爲了掩人耳目,他們自會照顧好夫人的。”卻要躊躇了良久,小心翼翼的打破了沉默。
他太瞭解自家少主,知道他雖無心於郡王之位,卻是一片孝心。
“走,隨我去一趟,我想親自瞧瞧母親。”新鬱倒吸了一口涼氣,強忍心中難過,語氣平靜的說道。
“少主,我們現在還是小心爲好。那幾個皇子一向對您虎視眈眈,說不定會在府裡設下埋伏。”
新鬱不置可否,執意邁開了雙腿。
穿梭在黑暗之中,新鬱有種絕望的感覺。像是深陷泥潭,卻無法爬出來。
上次有這樣的感覺,是在鳳翔遇襲,身受重傷,命懸一線的時候。
夜晚的高涼郡,異常靜寂。街道上早無一人,只有個別的窗子裡透漏出微微的燭光。
新鬱特地放輕了腳步,用耳朵聆聽者着周圍的動靜,以防敵人突然來襲。卻要小心的跟在他身後,右手按在劍柄之上。
一路上,倒也相安無事。
走了良久,倆人才來到郡王府。只見偌大的郡王府裡燈火通明,不時的傳出來傳出靡靡的梵音。
想必是請了法師正在爲父親的英靈超度吧,新鬱難過的想着,眼睛緊緊盯着郡王府寬闊的匾額。
郡王府三個字依然的剛健婀娜,蒼勁挺拔。他的眼睛裡生出一層薄薄的霧氣,記起很小的時候,父親教他識字時的情景。
膝蓋狠狠的觸地,新鬱直直跪倒,對着郡王府方向拜了幾拜,在心底忽然生了一個決心:他定要奪回自己的一切。
齊文鳶離開茶館之後,打聽了路,徑自往蓬萊山去了。
多礙一日,莫如雪的病情便又危險一日。每每想起這些,齊文鳶總是心驚肉跳,這天下午,她便讓雪衣女先行回去打聽消息,自己則跟皇甫弦他們一起去尋找解藥。
蓬萊山雖在高涼郡境內,位置卻也十分偏僻。他們出了高涼城,便沿着一條蜿蜒的山路繼續前行。
周圍綠樹成蔭,隱天蔽日,倒也別有一番情致。
齊文鳶卻是無心欣賞,徑直揚着馬鞭,急急的行着。
皇甫弦見她走得急,怕她失足跌落,不甘示後的緊緊追着。
倆人一前一後,便似一對璧人。
“你瞧,咱家五小姐跟皇甫公子真是相配。”一名護衛忍不住出口稱讚。
其餘護衛聽到此話,均是微笑着點頭附和。
韓傲本來在隊伍的最後面,聽見這話,他用力拍了兩下馬背,騎到前面來,冷冷的道:“是麼,韓某可沒有覺得,那小子傻頭傻腦的,怎麼配得上你家小姐。”
越往前行,山路越來越狹窄。到得後來,便只能容許一個人經過。速度自然慢下來,齊文鳶在馬背上幽幽的嘆着氣。
“慢點兒也好,你見過哪個女孩子性子有你這麼急的。”韓傲的聲音傳來,嘴角帶着邪魅的一抹笑。
韓傲本就生性不羈,跟齊文鳶熟識之後,時不時的會開些玩笑,倒也給齊文鳶增加了不少樂趣。
齊文鳶正想開口回答,卻聽見皇甫弦憤憤不平的回擊道:“鳶兒之所以這樣,是因爲擔心她孃親。”
如此這般對話,一直伴隨了整個旅途。齊文鳶不禁在心頭暗笑:不是冤家不聚頭。
眼見天色越來越暗,前方的路途卻像是沒有盡頭一樣。
商議了幾下,大家決定等到天亮再出發。正好不遠處有個山洞,皇甫弦在拔了些青草在裡面鋪好,讓齊文鳶睡下。韓傲他們幾個輪流在外面守着,以防野獸襲擊。
這一覺睡得倒也舒服,第二天一早,齊文鳶便醒來了。
其時,太陽初升,光芒一點一點的從枝葉間透下來,在地面上映照出細碎的影子。
齊文鳶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見皇甫弦跟那幾個護衛正在睡着,卻獨獨不見韓傲的影子。
莫不是他的白衣在夜裡太過顯眼,被野獸叼了去。她心下一驚,四處尋找起來。
“你在找我?”突然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齊文鳶猛地一擡頭,韓傲英俊的臉龐出現在眼前。
見他手裡捧着幾個果子,情知他是給大家找吃的去了。齊文鳶心中十分感激,卻把嘴一扁,說道:“我可沒有,我只是在找只蟋蟀……”
“是麼。那我這些果子可要等着喂蟋蟀吃了。”韓傲把臉湊過去,邪惡的說道。
齊文鳶腹中正飢餓難耐,那還顧得了這許多。狠狠的瞪了韓傲一樣,搶過他手中的果子,便吃起來。
“齊姑娘,你這可是明目張膽的搶劫!”韓傲佯裝埋怨,心頭卻是一陣開心。
齊文鳶朝他扮個鬼臉,也不答話,兀自吃起來。
見她天真爛漫,韓傲心中微微一動,脣邊不自禁的揚起一抹笑來。
從小到大,都是女子對韓傲芳心暗許。即使是再絕色的女子,他也不曾動心。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鳴叫,一個白色的身影飛進這山林之中,卻是雪衣女沒錯。
齊文鳶大喜過望,放下手中的野果,急忙伸手抱了它在懷裡,詢問莫如雪的情況。
雪衣女帶來了好消息:因爲皇甫英配的獨家秘方,解毒之日延長到了七天。
國慶長假已經過去,小說也該加緊進度了。以後會更加努力的,希望大家能喜歡這本書。求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