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相擁舞動的兩人,彷彿被一層光暈所籠罩着。
黑與白的交加,是這個世界最相稱的顏色。
被摟在懷中的少女,一顰一笑,極盡風華。眼波迴轉間,溫柔的流光宛如夜空中最璀璨的星辰。
而一直將視線牢牢鎖定在她身上的少年,水色的眼眸裡滿滿的裝載着她的一舉一動,一眉一眼,彷彿將她通過視線烙印在自己的心底。
足尖旋轉,裙襬飛舞,金色的髮絲在緋紅色的月光中勾勒出優美的弧度。
對視一眼,低眉婉轉,脣角勾起的微笑宛如最初的悸動。
心靈相犀,徘徊在耳邊的無聲的音樂爲她們譜寫了最優美的一曲。
月光下,交織在一起的影子猶如最美好的存在。
當銀色的裙襬勾出一道光彩,而緩緩回落時,咲緋輕輕地舒了口氣。
“……”支葵依舊緊緊地盯着懷中的人,不敢出聲,也不敢用力呼吸,生怕就連呼吸聲都會破碎這場對他而言最美好的夢境。
咲緋擡起頭,微微一笑,“吶,支葵……”
“……殿下,有何吩咐嗎?支葵急忙回過神,反射性地應道。因爲對於他而言,能夠得到純血公主的吩咐,是一件令他喜悅和安心的事情。
見他臉上一片真誠,咲緋突然覺得有些愧疚。想了想,她將一直搭在他肩上的手收了收,勾住了他的脖子。
踮起腳尖,傾過身,於是,她的呼吸輕輕地徘徊在支葵的耳畔。
“殿下!?”支葵的身子微微一僵,不知作何反應。
咲緋無聲地夠了勾脣角,紅脣開啓,伸出舌尖舔了舔對方耳畔的肌膚。
“……”血族一向敏感的感官讓支葵不由得輕輕一顫,摟在她腰際的手不由得緊了緊,但很快又擔心傷到對方而恢復了正常。
“真是很抱歉……”一隻柔軟的小手突然隨着聲音的徘徊覆上了他的雙眼,“支葵……”
“殿……”還未反應得來,支葵只覺得力氣一下子從自己的身上消失了,而意識也遠離了他。
感覺到自己身上突然增加了一些重量,咲緋慢慢地蹲下身子,將已經昏睡的少年輕輕地放在草地上。
夜幕下,少年的睡顏很是純淨,絲毫沒有因爲受到她的欺騙而染上雜質。
不知爲何,咲緋覺得自己的心此刻似乎變得格外的敏感,抑或是柔軟。
是因爲剛纔他的那一席話嗎?
不是沒想過她的身邊會有這樣的人存在,這樣的理由她也有猜到過。
只是,當真的聽到時,似乎覺得,自己沒辦法對這個少年採用一貫的冷漠了。
咲緋無奈地搖了搖頭,俯下身,輕輕地吻了吻他的脣角。隨後起身,下一秒就已經消失在他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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緋色的滿月高高地懸掛在夜幕之中。
夜色瀰漫,月光下的黑主學園顯得格外的寧靜,隱隱約約似乎在掩蓋着什麼。而一個黑色的身影飛快地在校道上跑過,直直地衝向位於學園深處的一棟建築。
空氣中夾雜的氣息,在微微躁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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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黑暗籠罩住的空間,正如血族被黑暗困住的永恆一般,沒有光亮,沒有前路。
“真是討厭呢……”
咲緋輕輕一笑,觸目所及的黑暗讓她不由得皺了皺眉。素手微揚,羽紗虛晃,房間兩側牆壁上的掛燈瞬間將房間照射地程亮。
黑色的帷幔佈滿了整個房間,卻在此刻顯得格外的刺眼。而房間的正中央放着一副水晶的棺木,而咲緋一眼就看到了裡面靜靜躺着的人。
當咲緋朝它緩緩地靠近時,一抹不易察覺的氣息在空氣中漸漸瀰漫。
手覆上水晶透明的棺蓋,白皙的指尖隔着透明彷彿在勾勒着底下人的模樣。
風華絕代的容貌,優雅淡然的微笑,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
“吶……”咲緋的指尖停留在她眉心的上空,輕輕地開口,“閒姐姐,你也該醒了吧……”
話音剛落,指下的,棺木中一雙妖冶的眼眸驀地出現在她的視線中。
“閒姐姐……”
咲緋笑着移開了手,退後了一步,如願地看到棺蓋自動地移開,而裡面的人已經坐起了身。
“……”將由沉睡到清醒時的迷茫散去,緋櫻閒伸出手搭在棺木的邊沿上,隨即躍出了棺木。“咲緋……原來,第一眼看到的真的是你……”
“閒姐姐難道不喜歡嗎?”咲緋毫不在意對方已經開始漸漸變得冷漠的笑容,依舊輕晃着羽扇,笑得妖嬈,“可是,我可是專程來迎接閒姐姐你的迴歸的哦!”
“咲緋……”緋櫻閒突然輕輕地嘆了口氣,“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執着……”
“閒姐姐,這句話我要原封不動地還給你!”咲緋緩緩地合上了羽扇,“要是說到執着,誰能比得上狂咲姬緋櫻閒呢?”
眼波迴轉,流光溢彩,嘴角輕揚,妖嬈絕美。
緋櫻閒這才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少女,似乎已經在她不知不覺中成長到她所不知道的地步。
沉默在兩人的對視中流逝着,直到首先打破沉默的一聲輕笑。
“那麼,咲緋……你還在等什麼呢?”
隨着話音的瀰漫,一種不能言語的緊張籠罩了整個空間。
玖蘭家族,被譽爲純血種中的王者,這並不是一時,而是長久的。
看着身材雖嬌小,但是氣勢絕不亞於任何一位純血者的玖蘭咲緋,緋櫻閒嘴角勾起了一抹嗜血。眼神一冷冽,瞬間無數的空氣化爲刀刃射向了對方所在的位置。
足尖輕點,飛快地後撤,咲緋展開羽扇,指尖一點,旋轉中的扇骨將空氣中的利刃散開。
咲緋輕輕一笑,“閒姐姐真是沒耐心呢!”
“那麼,咲緋你又有嗎?”
大約是剛剛甦醒,緋櫻閒的臉色顯得異常的蒼白,隱藏在血液中的力量因爲長久的冰封和沉睡而未能及時地尋回。
想到這,緋櫻閒不由得冷笑了一下,“看來,你們兩兄妹真是不可低估啊……”
“謝謝誇獎!”咲緋微微屈膝,捻起裙角,向她行了一個標準的貴族禮儀,“那麼閒姐姐,這次輪到我了……”
緋櫻閒捂住了胸口,壓抑住因爲強行運行力量而得到的不適,警惕地看着對方的一舉一動。
但是她並不能很好地看穿所有的動作,只覺得在一秒間,空氣突然變得緋紅,異常的氤氳在房間內升起,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
緋櫻閒的臉色更是蒼白了幾分,脣瓣微微顫抖了下,失笑地搖了搖頭,“咲緋……沒想到你居然會使用這招?!”
沒有得到對方的迴應,她也不在意,繼續道,“看來……你真的很心急啊……”
“抱歉了,閒姐姐,我真的沒有耐心了!”
話音未落,只見無數緋光密密麻麻地傾灑向緋櫻閒的方向。
“閒大人——”
一聲驚恐的呼喚打破了房間內的沉靜,一抹銀光掃開了所有射向緋櫻閒緋光。
錯愕地看着及時擋在自己面前,背對着自己的少年,女子感到了一絲無奈,“你……一縷,你怎麼會在這裡……”
錐生一縷側過頭,抿了抿嘴,“我說過的,我的存在是因爲閒大人——”
“一縷……你不該來這裡……”緋櫻閒搖了搖頭打斷了他的話,“這是屬於我的戰爭。你不該插手!”
聞言,少年有些着急了,聲音也失去了沉穩,“閒大人……”
不同於緋櫻閒和錐生一縷視覺上的受限,這廂的咲緋可是完全將這兩人的臉色神情收在眼底。
看着一個不忍心讓對方捲入危險,而另一個一心爲了保護身後的人,咲緋突然覺得自己有些羨慕對方。
無聲的勾出了一抹自嘲,她低垂下眼簾,“吶閒姐姐,既然你可愛的僕人自告奮勇,那麼就讓他試試如何?”
“夠了,咲緋!這件事,不管他的事,你不要——”
“可是他不——”咲緋晃了晃羽扇,還想說什麼,卻突然察覺到一股凌厲的攻勢襲向了自己。
“……”咲緋一驚,不曾想到就這一秒間,錐生一縷趁着她低眉和放鬆的瞬間,一劍刺向了她。
緋紅的眼眸唯一凜冽,咲緋微微皺了皺眉,腳尖輕點,旋身一側,手中的羽扇在最後關頭抵上了已經越過自己的長劍。
“……你真是心急呢!”因爲錐生一縷的過於心急,因此此刻他的弱點完全地暴露在咲緋的眼前。咲緋也是毫不客氣地用空出的一隻手,猝不及防地扼住了他的脖子。
強大,自上而下的壓制讓少年不由自主地鬆開了手,手中的長劍漸漸脫落。
一抹冷光滑過緋色的眼眸,只見半空中的長劍突然轉了方向,直直地衝向了她身後的緋櫻閒。
眼見錐生一縷落入咲緋的手中,心急的緋櫻閒自然防不勝防,只是眨眼間,長劍已經穿過了她的胸口,鮮血順着劍刃一滴一滴地墜落在地面上。
錯愕地看着胸口的依舊閃着雪光的長劍,緋櫻閒突然覺得有些諷刺,不由得咳嗽了幾聲。
“閒,大……”而眼睜睜看着對方被自己手中的武器所刺傷的少年越發地掙扎,痛苦的情緒在紫眸裡顯而易見。
爲了可以更好地對付所謂的敵人,錐生一縷所選擇的武器是獵人的專屬武器,可是沒想到這把劍竟然是刺傷了他最重視的人。
強忍住胸口處傳來的疼痛以及灼熱感,緋櫻閒伸出手握住了劍柄,瞬間獵人的武器排斥着血族,發出耀眼的紅光。
沒有理會手中加重的傷口和疼痛,緋櫻閒猛地一拔,將長劍抽離了自己的身體,鮮紅的血液噴灑而出。
獵人武器可以將純血種的癒合的能力封印,換來的是無法止住的失血。
咬了咬已經失去血色的下脣,緋櫻閒丟掉手中的長劍,捂住傷口,擡起頭,“咲緋,放過他……”
“爲什麼呢?”咲緋轉過頭,看着她,“以他剛纔的舉動,已經犯了純血種的禁忌,不是嗎?”
“他不是血族!所以,不要用這套!”緋櫻閒艱難地向前走了一步,“放過他——”
咲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驀地,視線落到仍舊一臉恨意和不甘的少年身上,“可是,他好像不需要耶——”
“咲緋——”緋櫻閒突然低聲笑了,“你是在嫉妒嗎?”